晋阳的话如炸弹炸完一样,给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屋里顿时又死寂一般的安静了下来,牛百草停止了手里的活,原风冰冷的脸上抽搐了几下,就连桑柔也吃惊的望着那张惨白的丑脸。
“原来你竟会讲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兰陵终于从懵怔中清醒了过来,虽倒退了几步,霸道依然为减。
“我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赶紧的救他。”晋阳的双眸里又闪烁上了水光。
“你……”兰陵刚要出口的话被摇篮里冷澈的哭声打断了,她缓缓的转头,不敢置信的凝望着摇篮里瞪大着眼睛的小东西,身体抽搐着,微微眯起了眼睛,“难道这就是报应,难道这孩子跟他的亲生母亲有感应?”她心底的声音差点出口。
走到摇篮前抱起孩子,望着他那双跟冷飘云像极了的脸,心里狠狠的疼了起来,她又陷入了混乱中,细长的指甲无意识的陷入到了孩子细嫩的胳膊里,“哇,哇,哇,哇”冷澈失控的惊哭了起来。
“啊!”
“啊!”
所有人几乎同时出声,兰陵因为冷澈突然惊哭而慌乱的将手里的孩子抛向了空中,冷澈的哭声更大了,兰陵的眼睛瞪圆了,想挑起抓过孩子,发现已经来不及。
晋阳早已用尽了全力弹了出去,将冷澈牢牢的接住抱在了怀里,然而,当意识清醒才发现自己竟然几乎窜到了房顶上,腾空的双腿在空中无助的乱动着,苍白的脸上渗出了汗珠,这样接下去不要说保住孩子的命了,恐怕连她自己也要摔死的,然而,她已无法顾忌这些,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身子缓缓的下落。
然而,当双脚真实的着地,她碰触到了冰凉的地面才敢缓缓的睁开双眼,凝望着怀里已经含着手指微微笑了的冷澈,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才确定了,自己安全的着地了。
原风的手还拦在她的腰间,忘记了抽回,拧着眉头盯着她望着冷澈的模样,那是母爱的真实流露,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星星的泪花,原风确定了眼里看到的人是谁。
“哦,不好意思!”原风被晋阳射来的目光照醒了,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晋阳柔柔的摇了摇头,“谢谢二当家的。”。
“应该是我谢你,是你用自己的生命救下了大王唯一的血脉。”原风激动的有些哽咽。
“你们都在干什么?干什么?大王他人都快要死了,你们还在这里眉来眼去,没想到就你这样一幅丑脸还竟有着狐媚的勾引男人的功夫。”兰陵疯了似地咆哮了起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将冷澈无意抛向空中的后果。
“你闭嘴!”原风无法忍受的冲着霸道的兰陵喊道。
“够了,眼下的确是救大王是首要的大事。”牛百草转身阴沉着脸重新握起了冷飘云的脉搏。
屋里又恢复了宁静,然而,每人的目光却都没有闲着,如果说他们彼此间没有了语言的争斗,那么此刻那一道道目光就是一把把锋利的剑,她们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大王体内的黑冰已经开始扩散了,我们必须马上取来解药,不然,大王恐怕……”牛百草将不吉利的后半截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在场的人一定都明白他要说什么。
“我去找斛勃。”原风转身欲离开房门。
“斛勃大汗有解药?”晋阳一把扯住了原风的衣袖,吃惊的望着他。
“我不敢确定他一定有,但是他一定能救大王,更何况他说了只要答应他的条件,万圣门是会给解药的。”原风幽幽的望着那双忧伤的眼睛,低低的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晋阳低下头,望着怀里的冷澈,喃喃的说着,将怀里的小人柔柔的交给了一旁的香草,“好好照看少爷。”晋阳不舍的嘱咐道。
很快,原风和晋阳消失在了黑夜里,香草死死的抱着晋阳临走前的嘱托,不知为何今夜她总是心惊肉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冷透了的身体颤栗着,却依旧没有将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小人放到摇篮里。
“二当家的难道是受你们主子之托,来跟我换取解药的?”清风寨外扎营的斛勃冷傲的端坐在营帐里,望着原风旁边的晋阳,冷冷的问道。
原风拧死了眉头,攥紧的拳头想松开,却只能听见咯咯的声响。
“我们大王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改变过,画像和人他都不会交给你的。”原风的话已经变了,变得深沉而犀利,幽冷而逼人。
一声冷哼过后,斛勃仿佛并不着急,依旧深深的望着眼前不是晋阳却是晋阳的丑陋女子,问道:“那你来干什么?拿不到东西,或者看不到冷飘云的尸体我是不会离开的。”。
“你……”,“大汗,难道你不想让已故的晋阳安心吗?”晋阳拉住了要发怒的原风,低柔的声音飘荡着在斛勃的四周散开。
好看的剑眉因为晋阳的话而紧紧地蹙到了一起,脸上的线条僵硬着,薄唇有颤抖的痕迹,那声音早已刻在了他心里了啊,可是眼前的人真的是晋阳吗?斛勃有瞬间的失神和窒息。
“你是什么人?”他失声的问出,依旧不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当年的晋阳,毕竟当年他真实的看到过那俱尸体。
“我只是一个旁人,一个不希望你们为了一个死人而继续互相残杀的旁人,一切都过去了,如果晋阳在天有灵,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一定会难过的,冷飘云是忘记了晋阳,可是相信晋阳不会怪他,你深爱着晋阳,可是相信晋阳也不希望你给她出气,报仇!为了晋阳,让一切都过去吧?”晋阳定定的看着跟前继续失神的斛勃,低柔的声音里带着铿锵。
“不对,不对,晋阳死的很惨,当年的情形如一道魔障,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清楚的看见,我要为她报仇,我要为他解恨,冷飘云不值得晋阳爱,他竟然为了自己而将对晋阳的记忆屏蔽在外,这样的男人我不允许他苟活在世上!”斛勃突然暴跳了起来,从营帐的圆凳内弹起,恨恨的叫喊道。
“不,晋阳希望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好好的活着,晋阳就觉得自己的牺牲没有白费。”晋阳的泪珠滴下,她不允许他诋毁冷飘云,冷飘云是怎样的男人只有她的内心最清楚。
鄙夷的冷哼再次从斛勃的鼻息里传出,他猛地转身冷冷的瞪着晋阳,泛青的脸色表示着他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