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低着头,纤细的手覆盖在了那刚刚被冷母抽的红肿发烫的脸颊上,她的心里泛着酸涩,可是眼泪却始终没有滴落下来,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坚强,她在这里也是为了她父皇的安全,她要为她的父皇除却这个隐患,所以她要自己一定要活着,无论遇到怎样的屈辱和折磨也一定要活着,只有这样她才能报答她父皇对她的疼惜和怜爱。
冷母冷冷的瞧着晋阳那微低却异常坚定的脸,心里的愤恨再次的涌了上来,她不明白这个年纪小小的丫头为何能表现的这般将强,她压了压心底的怒气,缓缓的说道:“既然跟了我,就要听我的话,你要学会怎样做一个丫鬟,一个好丫鬟。”她顿了顿,继续的说道:“抬起头,主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主人的眼睛。”她看不惯她低头故作娇羞的模样。
晋阳缓缓的抬起了头,捂着脸颊的手也垂在了身子的两旁,她是一个公主,一个懂得怎样才算仪态万千的公主,这点教训对于她来说算不上为难,她隐去伤心,嘴角扯起了一个淡笑,柔柔的看向了冷母的脸颊。
冷母因为晋阳的回视手中的佛珠转动的更快了,她冷冷的说道:“你现在先把这庭院里的花给我收拾了,花里长了虫子,你给我一个一个的捉出来,如果伤到了它们,小心你的小命。”,她有些邪恶的瞪着晋阳,她就是要好好的惩罚一下这个没有经过她允许,就走进了她儿子心里的女子。
“是,老妇人,奴才遵命。”晋阳依然带着淡笑看着她,柔柔的应允了她的话,那句“奴才”实际上早已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她从公主沦落到了丫鬟现在更是沦落到了一个奴才,但是她无怨无悔,那份坚定很快的覆盖了她心底的隐痛。
“母亲,找个工具给她吧,那可全是玫瑰啊。”冷君挽着冷母的胳膊,低低的说道。她不是在为晋阳求情而是在提醒着冷母,玫瑰是带着刺的。她更想看看那一个个的尖刺是怎样划破她雪白娇嫩的肌肤的,她怎会不恨她呢?可是她在晋阳的跟前扮演着一个善者。
“工具,哼,一个护手的东西都不准用!”冷母风韵犹存的脸上挂起了狰狞,尽管这保和殿里建起了豪华的佛堂,她的手中也握着名贵的佛珠,可还是净化不了她内心的邪恶。
晋阳蹙了蹙眉头,给冷母福了福身子,轻柔的说道:“尊老夫人的命,奴才马上去捉虫子。”,她轻柔的话语就像那二月的春风扶过了她们的耳际。
她提着那摇曳的裙摆向瑰丽的玫瑰园走去了,那鲜艳的花朵争相开放着,在有些炙热的太阳低下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晋阳置身在了那飞舞着蝴蝶的玫瑰花丛中,那娇艳欲滴的玫瑰更加衬托出了她的清丽,她此刻就像一个花仙子被遗落在了人间。
冷母和冷君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较小的身影蹲了下去,才缓缓的向屋里走去,她们才不会站在那骄阳低下监工的,她们知道她一定会遵从命令的,她们从她坚毅的脸上看得出来。
晋阳的确遵从着冷母的命令,她已经把那纤细的手伸进了玫瑰从中,尽管花枝上那些尖刺都在躲闪着她,可还是被风吹过而不经意的划破了她的胳膊,她的手背。
夕阳渐渐的倾斜了,她竟然从早上捉虫捉到了晚上,那薄薄的衣衫上浸满了点点的血啧,她的手背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了,胳膊上也变成了花花点点的,渗着鲜红的血滴。
她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十指上,胳膊上,到处传递着针扎般的刺痛,还有那不争气的肚子被饿的“咕咕”的乱叫着,她咽了一口口水,把最后一株玫瑰上的虫子捉完了。理了理那散乱在了额头的黑发,直起身向保和殿里走去。
保和殿里早已点上了蜡烛,冷母,冷君还有那带着怨恨的冷如霜看了一眼一身脏乱的晋阳,都捂起了鼻子,她们的确不能不捂,因为晋阳的身上不仅带着血腥味还有那刺鼻的汗臭,她们无法忍受的白了一样晋阳,冷母带着怨气的说道:“快滚下去,没看到我们正在用餐吗?”。
晋阳摇晃着身子无奈的退到了屋外,站在那满是繁星的天空下,定定的看着屋里的三个女人吃着香喷喷的饭,她轻咬着的嘴唇上渗出了鲜血,头嗡嗡的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