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做了身体检查,大部分能检查的项目都检查了。许伊说我经常头疼,所以让我做了脑部的检查。检查报告上显示的指标都比较正常,许伊翻了我的检查报告,长舒了一口气。
放下报告之后,她又问周医生为什么我总觉得头疼,有的时候还冒冷汗。周医生笑笑,说我的身体状况很好,头疼和流虚汗都是由劳累过度引起的。周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让我按时服用,说是吃上几天,我的这些症状就会都有所好转。
周医生对我笑笑,他让我也不用担心许伊的情况。昨天和周医生闲聊的时候,我把许伊经常手脚冰凉,做恶梦的症状告诉他,他一开始也拿不准,但检查结果出来之后,他放下心来了。
许伊身体的很多指标都低于正常的取值范围,但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周医生将许伊的报告递给我,让我一边看一边听他解释。医学上的东西我和许伊都不是特别懂,所以周医生在说话的时候,表达的很通俗。
周医生说许伊的身体免疫力很低,睡眠质量不好也是因为身体太虚,他让他手底下的医生针对许伊的病状,开了一些补充身体营养的药。说到许伊的情绪不是很稳定的时候,周医生解释说,人的机体功能不好的时候,经常会心烦,胡思乱想,这都是很正常的表现。
周医生让我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找一个心理医生,替许伊疏导疏导。许伊听了,也没有反对,她说有时间就去。心理医生的行业逐渐发展,在以前,很多人都抵制这个行业,因为大部分人认为去看心理医生,就是精神病。
但随着心理治疗的普及,大家的思想观念也随之改变。许伊毕竟是上过警校的人,对此,她并不十分的抵触。我们和周医生握手道别,随后,我们去取药的窗口取了药。医院很大,患者和工作人员来来去去,没有一刻是空闲的。
取药的地方满满的都是药味,走出医院的时候,凉风吹来,医院外面的大树已经开始落叶,一片巴掌大的树叶落在了许伊的肩上。我替许伊取走树叶,而许伊却突然钻进我的怀里,把我紧紧地抱住了。
我正要开口,许伊微微颤动的肩膀却让我的话咽在了喉咙里,许伊哭了。很多过往的行人都奇怪地看着我和许伊,但是许伊不管不顾,继续窝在我的怀里轻声抽泣着。许伊的头发上散发着我最喜欢的味道,这个味道,就算许伊已经失踪多年也仍未改变。
我反手将许伊抱紧,心里思绪万千。
“李可,我不想离开你……”许伊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嗯。”我拍着许伊的肩膀,她的身体很柔软,秋风将她的皮肤吹的发凉。人来人往,不断地有人扭头盯着我们看,那些人的面孔我都看不清了,因为我的眼眶里满是水雾。
良久,许伊擦干脸上的泪水,她出门的时候画了淡妆,妆已经被她哭花了。许伊的双眼通红,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回家去吧。”
许伊说完,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许伊逐渐远去的背影,我跟了上去。回到家里的时候,许伊的眼眶还红着,母亲偷偷拉过我,问我是不是欺负许伊了。我耸耸肩,说没有,母亲让我好好对许伊,说她失踪那么久,回来后又记忆模糊的,很可怜。
母亲已经将许伊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母亲关心许伊胜过关心我。许伊准备好了饭,叫我和母亲去吃,我刚想走,母亲又拉住了我。母亲笑嘻嘻地问我和许伊去医院检查出什么结果来了。
我不明所以,母亲偷偷看了一眼许伊,悄声问我许伊是不是怀上了。
我:“妈,你乱说什么……许伊她……”
母亲见我突然不说了,问我怎么了。我让母亲不要说话,我立刻坐到了沙发上仔细地思考起来。没有人来打扰我,大家都放下筷子,坐在饭桌上等我,良久,我站了起来,我叫上江军,立刻往警局去了。
出门的时候,许伊拉住了我,我和她对视,过了好一会,许伊才松手,笑着往我手里塞了几片面包,让我在路上吃。坐上出租车之后,我的脑袋里都是许伊的表情,我隐隐觉得不安。
到警局之后,我立刻叫来了温宁,温宁惊讶我和江军没有收到他的通知,怎么会突然来警局。我告诉温宁,我对案件有了新的考虑。我让温宁将尸检报告拿给我,同时,我又让温宁通知了金翠的丈夫和家人来警局协助调查。
尸检报告我已经看过几次,为了再次确认,我重新仔细地阅读起法医给出的结论。两具尸体身上的肉被割下来,伤口都比较平整,据此推断,凶手使用的作案工具非常锋利。尸体的腹部和子宫被剖开,孩子被取出,而且金翠的内脏都被割下来,从这可以推断出,凶手具有一定解剖常识。
但是,具有解剖常识的人太多了,比如屠夫,比如医生,甚至有很多普通职业的人,都有一点点了解。市场上关于人生理结构的书也越来越多,凶手如果在杀人之后,小心翼翼地按照人的身体结构图进行解剖,也不是做不到。
因此,在此之前,我们都没敢确定凶手的职业,直到母亲和我说了那番话。母亲提醒了我,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名妇科医生。
凶手对两名不特定孕妇群体的个体都那么了解,特别是对丁艳怀孕的消息那么了解,这也让我把凶手的职业和妇科医生联系在了一起。知道丁艳怀孕的,有出租屋的邻居和那一带的居民,但是这些人警方都已经经过了排查,并将他们的嫌疑排除。
丁艳的家里有安胎的药,说明她去看过医生。丁艳在店里晕倒的时候,店老板将她送去了一个小诊所。根据调查,那个小诊所条件简陋,仓促的诊断,不太可能查出怀孕,并且,店老板也没有说他从那个医生得知丁艳怀孕的消息。
所以,那个医生没有太大的嫌疑。根据丁艳的经济条件,她去的应该是一个中小型的医院。金翠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富裕,也不大可能去特别大型的医院。我叫来金翠的丈夫,就是想问问金翠是去哪里检查的身体。
如果丁艳和金翠去的是同一家医院,或者由同一个妇科医生负责,那么凶手极有可能真的是妇科医生。但是,我并不确定,虽然妇科医生知道两个死者怀孕了,但他又是怎么知道两个死者的过往的。
很快,刑警带着金翠的丈夫来了,没有太多废话,我直接问金翠的丈夫。金翠的丈夫说,金翠怀孕之后,去的是市内一家比较中小型的医院,主治医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医师。第一次是他陪着金翠去的,但因为店里忙,后来有几次金翠自己去了。
那个时候,金翠的肚子还没变大,行走都比较方便,等金翠行动不便之后,金翠的丈夫又带着金翠去那家医院进行检查。
“那个医生性格怎么样?”我问。
金翠的丈夫回忆了一下,说那个医生性格很开朗,话比较多。他后来带着金翠去检查的时候,金翠已经和医生比较熟悉了。听到这里,我扫了温宁一眼,示意他立刻去调查那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