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风波过后
撕心裂肺的喊声。
玄渡呆呆的站在桥上，看着坠下去的蓝雅柔，惊愕的说不出话。
这时，天空猛然变昏暗，大片的乌云掩盖住了阳光。天空灰蒙蒙的，冷风开始加紧了步伐，疯狂扫射，卷起的树叶漫天飞舞，旁边的树草都被折弯了腰，痛苦的无法直立。
要下雨了吗……
瞳也愣住了，看看自己颤抖的双手，很难想象她会把蓝雅柔推下去。
“玄渡少爷，我……”
“闭嘴！”
玄渡崩溃了，近乎嘶哑的咆哮着。
瞳噤声，无声的泪水悄悄滑落。这，不是我想要的啊……
波浪开始肆无忌惮的咆哮，疯狂拍打着桥墩。路人行色匆匆，缩头缩尾。
“我不是故意的……”
玄渡转过身，眼神发着暗黑的光，浑身因愤怒而引起了巨大的颤抖。他揪起瞳的衣领，高高扬起手，愤怒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皇甫玄渡！”沐泽尖叫着想要阻止。
“……沐泽……”瞳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过来。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苦笑：“让他打吧……”
“这一巴掌，是替雅柔打的。”玄渡的语气犹如掉进了冰窖，使人不寒而栗。
瞳低头，默默忍受。
“啪！”又是一次响亮的耳光！
玄渡用力过大，瞳一掌被打翻在地，嘴角冒出了丝丝血迹。
“这一掌，是我还你的！”
海面上露出了蓝雅柔的头，她大声呼着气，似乎在呐喊着救命。不久后，仿佛因为体力不支，渐渐淹没了下去，海面咕噜咕噜冒了几个泡，就再也没有踪影。
雅柔？还活着？
玄渡惊愕的看看海面，突然爬上栏杆，连衣服都没顾得脱，直接跳进了海中……
“瞳……”沐泽心疼的扶起地上的瞳，柔声道：“没事吧？疼不疼？”
瞳不说话，直直的看着海面。海中，玄渡拼命地朝雅柔的哪个方向游去……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打起了响雷。不久，大雨倾泻而下。
海面上波澜四起，桥上，孤单的站着两个人，心提到了嗓子眼。瞳紧紧盯着海面，希望可以出现两个人的身影。她弱小的身子已被大雨浇的湿漉漉的，看起来疲惫不堪。
“瞳，瞳……”沐泽心疼不已，脱下同样湿漉漉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希望可以为她博得一点温暖。“瞳，不要这么紧张了，会没事的……”
瞳拼命地摇着头，泪水如雨下：“都怪我，都怪我……”
终于，玄渡露出头来，怀里紧紧抱着已经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蓝雅柔。他艰难的挪动着身子，上了岸。
瞳赶紧跑过去，想搀扶他一把，却被玄渡无情的甩到一边，摔入了海中。
“皇甫玄渡！”沐泽呵斥着，连忙把瞳扶起来。
玄渡冷漠的连头都没有转一下，抱着蓝雅柔上了岸。
瞳的目光黯淡下来，悲伤地吸吸鼻子，看看被雨和海水浇湿的自己。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就是不让它流下来。
蓝雅柔……会死吗？
瞳看着玄渡怀里毫无生气的蓝雅柔，心剧烈的跳动着，焦躁不安。
玄渡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车就走了。
“走，玄渡可能去医院，我们也去看看！”沐泽安抚着焦躁的瞳，抬起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尾随着玄渡飞驰而去。
医院。
死一般的寂静。
玄渡抿紧嘴唇，脸色非常难看。瞳握着冰冷的手，紧张的朝急救室的门里不断望去。沐泽同样也紧张的踱来踱去，不肯离开。
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终于，急救室的灯亮了，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瞳扑了上去：“医生，医生……她，她怎么样？”
“蓝雅柔小姐目前处于昏迷状态，这是由于过度惊吓而引起的。她身体非常虚弱，需要有人好好照顾。最紧要特别注意一下她的状态，有什么事及时向医生和护士汇报。”医生严肃的交代好事情。
“是，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了。”玄渡冷静的点点头。
这时，蓝雅柔被推了出来。
瞳想上前，却被玄渡冷漠的一把推开：“让开！别靠近她！”
“……玄渡少爷……”
“别喊我的名字！你真是一个扫把星，我现在才知道……”玄渡似乎忍耐了好久，他冷冷的盯着瞳，语气恐怖的让人畏惧三尺：“垃圾女，你的存在，只会给别人带来灾害你不知道吗？以后离我远点，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他是在，下逐客令吗……
瞳呆住了，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玄渡冷哼一声，朝雅柔的病房走去。
晚风，飒飒的。
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中，倔强的不肯离去。
妈妈，好久没见妈妈了……我好久都没回家了……
妈妈，你听得见吗？曈曈现在好冷，真的……
瞳抬起头，望着天空的繁星，两行泪无声无息的悄悄滑过眼角。
天空的星星，那么多，那么拥挤。
而我，只是万千星星中的一颗。被拥挤的星河压迫的没有光芒，无法释放出自己的力量。
‘别喊我的名字！你真是一个扫把星，我现在才知道……’
‘垃圾女，你的存在，只会给别人带来灾害你不知道吗？以后离我远点，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听见了吗，他在讨厌我。
瞳愣了一下，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心情跌落谷底。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呆在这里……我是猫，虽然是落魄的贵族猫，可是……我终究不是人类。这个世界，虚伪的让人无法辨别真伪。为什么蓝雅柔这么邪恶的人，反受到这么多的拥护与宠爱，而我，只是别人讽刺和嘲笑的工具……？
还有……为什么，沐泽当时那么听蓝雅柔的话？蓝雅柔和我争吵时，沐泽被她的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按说他不是这样的性格的……
为什么？怎么回事？
人类的世界，果然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我永远也搞不懂，也不想搞懂。是不是当我明白了这一切后，我也会成为了这么一个肮脏的人类，瞳孔被虚伪染上了浮华的色彩？
瞳抬头，看着满天繁星。慢慢地，她的眼睛发出淡淡的浅蓝色光，如黑夜中的萤火，为这个夜晚涂抹了一层忧伤。
淡蓝色，是忧郁的颜色。现在瞳的心情，仿佛不见天日的黑暗，无法探测到尽头。
……我，逃吧……
有什么办法，让我重新做回猫？哪怕是只流浪猫也好。
要不然，我就离开吧，一个人离开……我不要呆在皇甫家了，我想离开，真的……
“瞳，别难过了……”沐泽咬咬嘴唇，怜惜的拍拍她的肩。
“沐泽……”瞳无力的坐在长椅上，双眼迷茫的望向沐泽，语气好无助。
“我真的，有那么失败吗……？”
“你没有……”沐泽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雾气朦胧的眼中仍然可以感受到一股宠爱的气息：“瞳要坚强……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
“可是，我再也不想坚强了……”瞳轻轻的抽泣起来，泪如泉涌：“我失败，我无用，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真的吗……”
沐泽将下巴轻轻抵在瞳的头上，贪婪的呼吸着她发丝间的缕缕芳香，泪中带笑。
“没有的……我的瞳……”
“她，学会坚强了……”
“因为，我看到了，我的瞳……学会了反抗……”
反抗……
“每次受到蓝雅柔欺负的你，总是忍气吞声的在一边，不肯说一个不字……可是，今天我看到了……呵呵，瞳……学会了保护自己，学会了反抗……”
“人生中有无数的欺压，你所忍受的要比现在多很多……所以，瞳……强大起来，要保护自己，你要学会反抗，学会用自己的力量打扁别人！……”
瞳静静地听着。沐泽的下颚在瞳的头顶轻轻摩擦，传递着暖暖的舒适感。
“瞳，一定要强大起来……”
就是这个夜晚，冰冷的夜晚。却因为他的存在，模糊了我的寒冷。
他第一次，这样说‘我的瞳’。
反抗，让我的全身灌输了莫名的力量……
花园内，一切都很寂静。
被压抑了好久的天空，乌云终于消散。夜色当空，皎洁的月亮褪去了灰蒙蒙的外装，为大地洒下一抹银色的梦。
被黑色掩盖了一切的天空。
乌云消散，剩下的，只有如水的空明。
第二天清晨。
雨后的早晨总是令人心旷神怡。阳光温暖舒适，花园里，夜晚还无精打采的花花草草，今天早晨已经昂首挺胸。它们擦擦脸上的泪，重新面向阳光，开心地笑了。
伴随着鸟儿一声清脆的歌声，沐泽慢慢的睁开眼睛。
昨天深夜，他和她在花园里相依睡去。
沐泽低下头，看着肩上正在甜甜睡着的瞳，嘴角滑过了一丝完美的弧度。他温柔的抚去瞳的刘海，宠溺的无可救药。
阳光静静地，洒在她日月争宠的脸上。雨后清新的芬芳，混杂着阵阵幽静的花香，拂过鼻间。
桂花，开了。
一切，都那么静谧。
“只有这样，你才会静静地呆在我身边吗……”沐泽轻轻的将头靠在瞳的发间，喃喃自语。
“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才可以，近距离的拥抱你……只有在这一刻，你发丝的香气，你专属的温度，你精致的睡颜，才会，都属于我一个人吗……”
沐泽的眼眸轻轻闪动，眼角淡淡的忧郁滑过。
我好想守护你，把你捧在我的手心，把你养在我的心窝，把你温柔在我的梦里。
天荒地老，这都是虚伪的名词。我只想让你躲进我的宇宙，爱就永远不会干涸。你的泪，会从此冻结。你的笑，永远绽开，灿烂了这个世界。
瞳……
我爱上你了吗？
阳光透过纵横交错的树枝，洒下碎玻璃般的光片。一片花瓣随风而落，带着遗留的芳香，落地归根。鸟儿婉转了几声，便张开翅膀，四处飞翔。
一切，都美丽的让人以为是假象。
秋了。
万物皆没有褪色，只是风稍稍冷冽了些。
桂花悄悄开放了，香气不断弥漫。病房里的病人都来到窗前，望着窗外那清秀的白色，微笑。
“哇，好香哦……”
“是啊，心情都变好了呢！”
病房。
虚弱的蓝雅柔躺在床上。旁边，玄渡疲惫的趴在床沿昏昏睡去。消毒水的味道排斥在房间里，窗户大开，这味道却仍旧无法消散。
为什么？外面芬芳的花香，却不肯在这间病房里驻足。
外面有些喧闹，玄渡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好累。
玄渡直起腰，揉揉酸痛的脖颈。病房里很静，只有输液管轻轻流淌的声音。床柜上的表坏掉了，上面落满了灰尘。整个豪华的病房里，这个坏掉的表，是那么不起眼，又是那么突兀。
玄渡望着病床上的蓝雅柔。她双眼紧闭，两只大眼睛深深凹下去，脸色苍白发紫，看来吓得不轻。
玄渡为蓝雅柔轻轻掖了掖被角。仰起头，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
发愣。
白云，轻飘飘的浮着。天空中，有一排整齐的黑点滑过空中，那是鸟儿。
花香，顺着鼻尖，悄悄滑过。
凉风，静静的吹起他的刘海，胡乱的掩盖了他眼底的空虚。
时间，顺着缝隙，悄悄流逝。
昨天那梦一般的回忆，又开始涌向脑海。
‘玄渡少爷，我……’
‘闭嘴！’
‘我不是故意的……’
玄渡转过身，眼神发着暗黑的光，浑身因愤怒而引起了巨大的颤抖。他揪起瞳的衣领，高高扬起手，愤怒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皇甫玄渡！’沐泽尖叫着想要阻止。
‘……沐泽……’瞳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过来。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苦笑：‘让他打吧……’
‘这一巴掌，是替雅柔打的。’玄渡的语气犹如掉进了冰窖，使人不寒而栗。
瞳低头，默默忍受。
“啪！”又是一次响亮的耳光！
玄渡用力过大，瞳一掌被打翻在地，嘴角冒出了丝丝血迹。
‘这一掌，是我还你的！’
我……
打了她吗？
玄渡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凝视着，眼里撇过一丝诧异。
昨天，她无助的泪水，绝望的眼神，失落的苦笑，弱小的背影，在他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不断放映、交织、混杂，在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真的打人了？我，打她了？
玄渡懊恼的抱住头，指甲深深陷进头发里，紧闭双眼。
‘别喊我的名字！你真是一个扫把星，我现在才知道……’
‘垃圾女，你的存在，只会给别人带来灾害你不知道吗？以后离我远点，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犹如轰的一声响雷，玄渡的心墙倒塌了一半。眼睛猛然睁开，瞳孔里仿佛折射出了瞳的身影，哭泣的她，仿佛在控诉自己的冲动。
……我打了她，让她走……
这些，我居然都做了，说了……
玄渡发愣了好久，看看自己手上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