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微笑道:“想必是投了缘。”
欧阳腾让欧阳锦雷先行一步,环视四周,没有外人,低声道:“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东方世子之前用锦华的事从锦玉的手里索取到那么大笔巨银,这次他放下身段跟锦玉结拜,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肯定是为着索取更多的银钱。”
“你都能想到的事,锦玉会想不到?”王氏在长安欧阳府时就与丁氏聊过此事,信任欧阳锦玉识人的眼光,道:“我们家已被太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朝堂上有冷太傅拂照,朝堂下还得有东方国公府护着才能平安无事。”
欧阳腾轻叹一声,心里深感无力。
“去财免灾。”王氏缓缓道:“给太子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倒不如给东方国公府。”
欧阳腾点点头道:“这倒是实话。东方国公爷可是本朝的大英雄。”
“你莫多想。”王氏见欧阳腾满脸疲惫表情焦虑,忍不住心疼,道:“老爷,娘让我给你带几句话,灞河涨洪水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陛下没有指派你管此事,你若是把身子累跨了,朝廷也不记得你的好。”
欧阳腾听了苦笑道:“娘这把年纪了还惦记我。我实是不孝,个人与家里的事总让娘操心。”
“你怎么就不孝了?”王氏不乐意了,道:“今个姥爷、舅舅还考你好,说咱们家个个都对娘孝顺。”
欧阳腾小时候没少骑在两个长辈肩背上玩,听到竟是得了他们的夸奖,忍不住微笑,道:“那是你做的好,替我在娘跟前敬了孝心。”
“你知道就好。”王氏菀尔,又道:“不止是我。今个锦玉得了三头野牛、六头野狼,锦华亲自下厨烧好,派人送到大伯府里,让娘、姥爷、舅舅大饱口福赞不绝口。”
欧阳腾的心情不知不觉高兴起来,王氏又跟他说了欧阳跃升了吏部尚书的大喜事。
夫妻二人骑着马满脸笑容归家,府门前欧阳锦雷、欧阳锦风都在迎着。
欧阳腾下马走上台阶,秋风拂来,耳边全是娇妻爱儿的笑声,白天在临时衙门里的烦恼一扫而空。
他进了府没走几步,就见迎面走来两个珠玉般的少年,一个绝色飘逸,一个俊美风流,端得是极好的容貌、极佳的气质。
欧阳锦玉远远的就笑道:“爹、娘,今个我与东方哥哥结拜兄弟。”
东方轩奕虎目精亮走至,跪下便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轩奕见过叔叔、婶婶。”
欧阳腾、王氏压根没有心理准备,硬生生的受了东方轩奕的跪拜大礼。
欧阳锦玉也是有些诧异。
“世子,这可使不得,你快起来。”王氏反应快赶紧上前双手去扶。
“使得。”东方轩奕起身,笑道:“我与锦玉既然义结金兰,他的爹娘就是我的。”
“这孩子真是懂礼。”欧阳腾刚才在路上还对东方轩奕满肚子的疑心,现在受了他的三个响头,又瞧他满脸的诚恳坦然,立刻对他的看法大变,道:“锦玉,日后你见到国公爷也要磕头。”
欧阳锦玉点点头,恭敬的道:“是。”
王氏静了静心神,道:“我们锦玉与世子能做义兄弟,实是高攀。国公爷是堂堂从一品的高官,又是本朝的大英雄,多少人想跟他套近乎都不得门路,不知会不会受锦玉的磕头?”
“那是肯定会的。老头子最惜才,特别是锦玉这样的绝世高手。”东方轩奕听出王氏说话虽真诚可是带着试探,这也是人之常情,便道:“婶婶不用跟我客气,叫我轩奕,或是叫我这孩子也行。”
“那我就叫你轩奕。”王氏飞快的瞧了欧阳腾一眼。
“小弟,我背你。”东方轩奕单手从欧阳腾手里抱过有些份量的小家伙,就让他跨坐在肩膀上,跟着欧阳家人一起去了枫院主院。
主院的一株挂满火红的石榴树下站着一个芳龄二七穿着粉裙,容貌绝美倾城的少女,身后的两个青裙奴婢正在将她指的石榴一个个摘下来放进竹篮。
欧阳锦风高声叫道:“姐姐,爹、三哥回来了。”
欧阳锦华回过头,头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欧阳锦风骑在身下的脸上挂着阳光笑容目光里不带任何算计的东方轩奕,微点头道:“世子。”
东方轩奕每次看欧阳锦华都觉得美得不是人间应该有的,失神一小会儿,唤道:“锦华。”
欧阳锦华嗔怪道:“你怎么这样没礼貌?”
东方轩奕以为在说他,窘得脸红耳赤,心道:我竟是跟冷离予没出息,叫起了锦华。
他却没想想都当着全府人的面高声唱了十几首山歌给她赔礼道歉,叫她一声锦华算什么。
欧阳锦华招招手,喝道:“你快下来。”
欧阳锦风只有嘟着嘴,小声道:“东方哥哥,对不起。你放我下来吧。”
“这事不怪他,是我主动把他驮到肩上瞧风景。”东方轩奕握住欧阳锦风挂在胸前摇晃的两条腿,又道:“他人小视野不开阔,坐在大人肩上,能看到得多些。比如这树上红通通大小形状各异的石榴,你让他这样数,肯定比站在地上数到的多。”
上次他在临潼庄子里沉默寡言,这次能唱能说,宛如另一个人。
欧阳锦华不急不慢的道:“我是怕他养成了习惯,日后常让别人驮着他,不考虑别人会不会累着。”
“好。你说的也有道理。”东方轩奕便把小家伙放下地,见他有些沮丧,在他耳边低语两句,摸摸他的头发,一本正经的道:“最迟明个一早给你。”
欧阳锦风连连点头,喜得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