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颜抿起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声汐儿,简直击中了她最脆弱的心,要了她的命。
“傻女孩,你这样我会心疼,会忍不住,想要把你带走。像无数次一样。”
汐颜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依然摇着头,抿嘴笑着,泪嗒嗒嗒地落着。
“汐儿,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你戴着面纱来敲我的门,让我救活你花田里的花儿?”
“当然记得了。”她的声音那样哽咽,那一天她觉得阴霾一片的心田,忽然有了光明照进来。
扶劫看着她,声音本就能让人哭泣,“那日,在大门口,你慌张地来敲我的门,像是见旧友一般,信任地拿掉了你的面纱,可是,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我抬起眼睛,看向你晶亮的眸子,就那一眼,我便陷进去了,从此再也出不来。呵呵……”他柔柔说着,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汐颜说这样的话,说他的心。
往常,他都只是在她的身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已。
“扶劫……不要说那些了,好不好?我们永远都做知己,做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好。……汐儿说什么都好。”
“扶劫……”汐颜皱眉,
“汐儿,可不可以抱一抱你?”
汐颜这才抬眼,再次看向他,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从来都还是那个最温柔的扶劫,是自己太坏,从未对他好过,即使失信了,即使那个嫁他的话,莫名不再了,他还是不怪自己。是自己太坏!
扶劫看她发呆,轻轻起身,“我明日就走了,这一个拥抱,都不可以吗?我的汐儿?”
“为什么走?为什么走这么慌?”她的眼睛有了焦距。
“呵呵……我像是迷路了,不自觉就走到了这里,来到后才发觉我回了家,可是,可是家……家已经不是家了。我要去寻找我的家。”
汐颜再也没有多想,起身绕过火炉,来到他跟前,环住了他,他的脑袋就靠在自己的心口。
“对不起,对不起……”
扶劫起身抱住了她,瘦弱柔软的她,就在自己的怀中,“没……关系。”
咯吱……
门开了。
是褚冽。
一身风雪的他。
他的眼睛看着汐颜脸上的泪,与她紧紧相拥的扶劫,他的眼睛竟然移到了别处,他觉得自己打扰了他们?
不。
这不是褚冽。
汐颜轻轻松开扶劫,看着褚冽带着一股冷冽之气进屋。
她眼底的泪,还在。
褚冽走上前,环住她,看着扶劫,像是一个旧友,问候道:“你来了?!”
扶劫带着浅笑,点头,“我来了,来看看她好不好?”
褚冽也一年多没有见过扶劫了,他还是老样子,温润中却带着迫人的气质,“她很好,我们很好。”
扶劫笑了,看着褚冽的眼睛,道:“是吗?可是我听风吟说,并不是。”
汐颜看向扶劫,他刚刚没有跟自己说这些啊,更没有提起风吟,他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冷冽起来。
褚冽感受到汐颜猛然变化的身子,道:“你什么时候走?”
扶劫看向汐颜,眼底仍旧一片温柔,“我打算近日。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经过这里而已。”
“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一家过得很好。汐儿你也见过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家中孩子还在等着她。”
“好啊!”他看着汐颜的眼睛,“好啊。”又说了一遍。
“咱们走!”褚冽牵起汐颜冰凉的手,往外走去,没有任何迟疑,他要带走她。
“扶劫,你明日走吗?”
“汐儿希望我走吗?汐儿不希望我走,我便不走了。”
“你……”
褚冽攥紧手中的手,“达理穆夜,你想干什么?”
“呵呵……”扶劫笑了,看着他们出了院子。
汐儿那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对自己,还是不如对另一个男人啊!
曲唯的马车就停在巷子口处,见到褚冽带着冷冽之气,把同样面无表情的汐颜牵出来,他的心竟然觉得松了一分。
是他在见到扶劫以后,给褚冽发送的信号让他过来的,因为他觉得那个天神一般,不怒自威的温和男子,浑身上下给人的都是矛盾感。
他怕他带走了她,到那时候自己即使只是默默守候在她身边,都没机会了。
他怕他带走了她,自己找不到她了,也会发疯。
褚冽看着马车前的曲唯,什么都没有说,把汐颜抱了上去,随后自己也一跃上了马车。他是骑马过来的,而那匹马,还在原地呆呆地站着。
褚冽坐在汐颜的对面,汐颜明显感受到了他浑身上下的冷气。
“褚冽,你生气了?”
褚冽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连装都没有装,还怎么骗我呢?”她笑,“我只是像看个老朋友一样,看看他而已。”
褚冽不语,他进去的时候,明明是他们相拥,他想骗自己,那只是一个朋友间的拥抱。
可是他不信。
他相信自己的傻女人,却不能相信扶劫,和扶劫眼睛里的光。那是一种若隐若现的狼光,他想把这个女人带走,
他一把将对面的女人拉入怀里,抱得那样紧。
“褚冽,你还有什么可不安的呢?我已经是你的了,孩子也是你的。”
“扶劫才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可怕的对手,傻女人,你不会明白的。”
“扶劫不是那样的人。”她说,她相信扶劫。
“男人,你不懂男人,傻女人。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他。我们是敌人,你别忘了!”
“不,褚冽,那场战争是风吟做的,跟他无关的。你不要欲加其罪啊!扶劫是一个能分清黑白的人。”
“陷入爱里的人,永远没有理智和原则,更何况是你说的黑白;陷在爱里的人,可以让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可以变成任何一种爱的人喜欢的颜色。”
这是爱的魔力!
傻女人,我多么怕你与他待上一分钟。
他竟然也会说排比句了。
汐颜笑,笑后全身紧绷,防备,“褚冽,难道我没有给你哪怕一点点的安全感吗?你为何会如此的不安?我与扶劫,我们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若是有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早就与他游历四海,而不是陪你困在深宫,像个断翅的鸟儿一样!”
“呵呵……”褚冽笑了,“我知道。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