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娘的!”乱成风火骂着,使上力气,掀翻面前的大桌:“我要叫你们家变成废墟……”乱成风 说着,像猛虎似的,就这样, 她在陈家乱扔乱砸乱打,只听陈家沉浸在叮叮当当,轰轰响响的暴废之中。乱成 风这一行为,高宝则吓着逃出院外。陈家福则上前来,一把搂住乱成风,抱住她的胸骂道:“你住手!快住手 !你这种蛮货!恶货!泼妇!真逼人太甚了,我今天非揍扁你!”他说着,只听“啪!啪!”两声声响,乱成 风脸上挨了陈家福两巴掌。对此,乱成风也不甘示弱,双手指在陈家福的面孔上乱抓乱舞,这样,陈家福面孔 上的皮被一一拉开了,鲜血直流。
“你这狗东西,不安好心的狗东西!你想吃老娘豆腐啊?你侮辱我,我要告你去坐牢!这狗东西强奸我啦! ”乱成风凶神恶煞的样子,大叫起来,无法抑制她的疯狂。
看到乱成风同陈家福扭打起来,反应迟钝的高宝便冲上来相帮,他不断打着陈家福冷拳,打得陈家福真是 无法招架了。由于客堂内的“噼哩啪啦”的打砸声,以及乱成一团的撕打声,此刻,在房间的床上憎恨而哭的 陈家风心里失去了平衡,她头撞在床头边的砖头上,血淋淋地自杀了。而陈家风的自杀,陈家福却全然不知, 他继续被乱成风和高宝扭打着。
“成风!”正当他们扭打得没完没了,顾云掳这时冲到陈家客堂来了,他看到陈家到处狼藉,一副惨样, 加上老婆乱成风正与人扭打便向乱成风吼叫起来:“你妈的,你在做啥?你开我什么玩笑?”
“你问他!”乱成风气冲冲的,一手拎着陈家福的衣襟,一手指着陈家福的脸叫道:“是他骗了我,他答 应我今天将女儿送去的,可他出尔反尔,云掳,呵!他还侮辱我,还企图强奸我……”乱成风说着,假装委屈 ,伏在丈夫肩头上哭起来,但声音较为别扭:“云掳,你要为我做主噢……”
“你,你这坏女人,你在血,血口喷人!”陈家福似精疲力竭地回答她。
“云掳,云掳……他真的企图强奸我……”乱成风继续假装哭,她哭着离开丈夫,拉着儿子高宝的手臂道 :“高宝,这都是真的,是吗?”
面对乱成风的捏造,高宝呆立在一旁不说话,只见顾云掳咬牙切齿,狠狠地一把拎起陈家福的衣襟道:“ 你为什么骗她?我家不好吗?你为什么企图要强奸她?她是我的老婆!我的老婆,你知道吗?”
“我,我没,没有!”陈家福吞吞吐吐道。
“没有,没有!你坏了老子大事,你知道不知道?”顾云掳向他怒吼。
“我……”陈家福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你******混帐!”顾云掳骂着,一拳击在陈家福的脸上,打得他鼻子直冒血。接着,他又是一阵猛击, 将陈家福脸上打得烂糟糟的,然后他再将他推翻在地,用皮鞋踢他,由于顾云掳的毒辣,乱成风和高宝也发出 一股杀气,他们用脚猛踢陈家福,陈家福只得声声惨叫,却无还手之力。
“陈家风,信!”正在陈家福遭顾云掳一家人毒打之际,只见邮递员骑车停在陈家福的院门口,叫了起来 。
“来,来了……”陈家福叫着欲爬,却又被顾云掳踢翻在地。
“看看是谁写来的,快去拿!”顾云掳在控制着陈家福,命令着妻子乱成风。
乱成风即刻去了院门口,接过邮递员送来的信又回过头来,她来到顾云掳面前:“喏!”她说着,将手上 的信递给他。他拆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一张写满字的信纸看了起来。
信是陈叶琴写的,她在信中写道:
亲爱的妈妈!
我给您写这信的时候,我的心中很痛苦,泪流满面,没想到我的爸爸,他是个见钱忘义的可悲父亲。他为 了几个臭钱,竟然和乱成风同流合污,出卖女儿,将女儿投入火坑里去,我怎能同恶人一道哩?不能啊,妈妈 !再说,她儿子痴呆的样子,看了他就叫我呕心,我能从命吗?妈妈!所以,我不能从命,我要走,走得远远 的,离开这个本属于我,又忽然不属于我的家。妈妈,我行千里,你别为我难过,女儿辜负你养育之恩,你要 理解我,你要珍重啊,妈妈!
“******,什么狗屁!”顾云掳咬牙切齿欲撕信,陈家福突然拖住了他的一条腿,伸着手,苦苦哀求着: “我的信,给,给我!”
“去你妈的!”顾云掳狠狠给他一脚,将信撕得粉碎。
“我的信,信……”陈家福瘫在地上,舞动着左手,一副凄怜相。
“你的信,信你娘的魂!你女儿害得老子没面子,去你娘的!”顾云掳骂着,又给陈家福一脚,然后, 他 将凶狠的脸转向乱成风道:“你这个贱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惹事生非!找汉子!让老子下不了台!你知道不知 道?”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拎着她衣襟,向她怒吼。
“我,我不是有意的……”乱成风显得一副畏缩的样子,她双抓着他那抓她衣襟的手。
“滚你妈的臭蛋!”顾云掳骂着,狠劲将乱成风推跌在地上。然后,他便扭头走了。乱成风趴在地上,看到 散落的钱,一一把它拾起来。高宝则呆呆地立在一旁看,然后乱成风火道:“像木头似的,立着干吗?还不来 帮忙?”她说完,高宝来帮她捡钱了。
当乱成风和高宝将散落在地上的钱捡好,乱成风又涌出怒火,用脚猛踢跌瘫在地上的陈家福骂道:“都是 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炮子子,狗东西!说话不负责,放走那小东西,坏了我的好事,我和你没完 !没完!”乱成风踢着他,身子整个立在他身上,她咬牙切齿地用脚在其身上转着。
“哇!哇哇哇!”陈家福发出阵阵惨叫。
“踏死你!踏死你这个不负责的东西!”乱成风咬牙切齿道。
“妈,走吧!”高宝这时,不知是肚子饿,还是怎么的,他拉着乱成风的手臂,往外拉。
“走!走走走!离开这死人的鬼地方!”乱成风说着,离开陈家福的身体,牵着儿子的手,向门外走去。
乱成风一家恶人走后,他们却是留给陈家的一副悲惨,陈家福悲惨得几乎可怜,他动动身体,到处是痛, 当他看到地上被顾云掳撕碎了的女儿写给她妈的碎信片时,他急忙爬过去,用手捧起来:“叶琴,你在哪儿? 爸爸对不起你呀,叶琴……”他嘴中念着,这会却哭了,他哭得很悲怜。但还有更悲怜的呐?当他扶着凳子, 桌腿,从地面上挣扎着爬起来,歪歪倒倒,攀到房门口的时候,他想到了妻子,因为,在这种悲怜凄苦的时刻 ,他还得向妻子请罪,想得到她的安慰,宽恕。
“家风,我对不起孩子……”陈家福攀着门边叫道:“家风!”
随着他的叫声,早就自杀了的妻子,哪里能听得到呢?听不到,她永远也听不到了。
“家风!家风!我不对!我不,对!”陈家福一步步踏上了梯板,攀到妻子的床边去:“家风!家风…… ”她叫着,叫着,听不到妻子的应答,他看到了,他终于看到了妻子头上脸上血淋淋地躺在床上,一副惨不忍 睹的样儿:“家风!家风!”他叫着,大哭起来,扑向妻子:“家风,你醒醒呀,家风!是我害了你啊,家风 ……唉!”他哭着,叫着,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悲疚悔恨的冲动,双手对着自己的脸,头,击打:“我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怎么不死?我怎么不死?我这畜生怎么不死啦?”他急着,就这样痛苦地急着:“叶琴,你回来 吧,叶琴……看看你的妈妈,看看你的妈妈……叶琴……”他痛哭着,就这样痛哭着,在这悲怆的时刻,他是 多么盼望着女儿,多么想女儿就在他的身边儿,好向女儿哭诉,悔恨于自己,罪过于自己,请求女儿的宽恕和 安慰。可是,他的这一切想法,太晚了,同时也坑了女儿啊。女儿若不是他,会失去恋人,会离开家庭而漂泊 他乡,会出上车祸,在医院救治吗?不会,不会的,他和他的全家,几乎一切都是顺心如意的,所而,他给这 个家带来了灾难。他给这个家带来的灾难,却是无法弥补的。
他的家被乱成风砸成了废墟,妻子也因此伤了命。这一点,他现在是在痛苦中承受,但是,远离他乡,在 医院救治的陈叶琴,她又怎能知道呐?她不知道啊。
陈叶琴出车祸被送往医院后,经过了医院人员的精心抢救,二十多小时以后,她终于昏沉沉地苏醒过来了 。可是,时间仅几分钟,她视线模糊,心中恐慌,又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为此,老大娘十分难堪和着急,说良 心话,老大娘真像亲母亲守侯女儿一样,苦苦守侯在她的身边,一刻也不离开她,她企盼着她再次醒来。她瞧 着“滴答!滴答!”的葡萄糖水,心中隐隐酸痛,慈悲的眼泪不断往外流,她懊悔不该让小张开轿车,害得眼 前这位姑娘遭受这样的磨难,经受这么大的痛苦。
“大娘!”正在老大娘苦苦内疚着,一位穿白大褂的高个急救医生,来到老大娘的身旁,望着昏迷中的陈 叶琴对她道:“怎么样,她醒过来么?”
“没有,张医生!”老大娘苦着脸道。
“噢!”张医生应着点点头,坐在陈叶琴病床边的椅子上:“让我看看!”他说着掀开盖在陈叶琴胸口上 的薄被,用听诊器来听陈叶琴的心脏,只见他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听得很认真,老大娘注视着他的神色, 他一会儿,收起听诊器,替陈叶琴盖好薄被,抬起头来。
“张医生,怎么样?她为什么醒过来,又晕过去了?能不能给她用上好的药物,让她尽快苏醒过来,求求 你了,张医生,你对她帮帮忙吧!”没等张医生开口,老大娘望了陈叶琴一眼,用渴盼哀求的神色,向张医生 说。
“大娘,救死扶伤,发扬人道主义,是我们做医生的职业道德,我们对她会尽力的,我们现在已经给她用 了最好的药了。但好药也不代表就是神,要她立即苏醒就立即苏醒,还要在一定的时间内起效果,所以,到了 一定的时间,她会再次醒过来的,放心吧大娘,耐耐性子,好吗?”张医生和蔼可亲的样子道。
“嗯,好的!谢谢你,张医生!”老大娘点点头感激道。
“您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医生说着。他直起身来道:“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我还要去 其它病房看看!”
“好的。”老大娘说着,张医生便走开了。接着,她便呆怜地看着陈叶琴:“姑娘,大娘对不起你,你什 么时候才能醒来呢?大娘的倒头车,真混!是大娘害了你啊,姑娘!”
“你们别打了,别,别打了……妈,妈妈,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老大娘正担心着,慈 怜着,陈叶琴一会儿说起梦话来。
“姑娘!姑娘!”老大娘异常激动,忙顺手推着唤着她:“醒醒啦,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妈……”陈叶琴睡梦中哭了起来。
“姑娘!”老大娘再次推推她。
“我……”陈叶琴醒了过来:“这是在哪?在哪?”陈叶琴说着,舞动着手。
“姑娘!”老大娘即刻抓住了她舞动的双手:“手不能动!”
“你……”陈叶琴不解地支吾着,眼泪流了出来。
“姑娘!你这是在医院,手上正吊着葡萄糖水,手不能动!”老大娘悲切道。
“我生什么病了?为什么呆在医院?大娘……”陈叶琴激动道。
“你没有病,是大娘的车把你撞成了病,大娘我对不起你,姑娘!”老大娘歉疚道,她揩了揩自己的眼角 :“是大娘害了你啊……”
“不!不是大娘你,害了我的!是他们……”陈叶琴流着泪痛苦地说。
他们是谁,在陈叶琴的心中,当然是指许仁华家的仇人,其中,高宝、乱成风和顾云掳。这是她眼前最恨 之入骨的敌人了。是他们才使她离开恋人,离开亲人,是他们才使她躺在这异乡的医院里。但是,她恨别人, 别人也在恨她,因她的出走,许家当然不会恨,他们只是对她担心和愁烦。而对顾家来说,那就必然是恨,不 是吗?儿媳跑了,乱成风被丈夫训了,她当然是恨。顾云掳上了乱成风的当,请不来儿媳,让他在众人面前, 特别是在朱以珍和王家谋两个上级面前,让他彻底丢了面子,他能不恨吗?他恨!他由恨而怒地回到家中。
他来到家中客堂,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本来丰盛的酒菜,已被客人们洗劫一空,桌上是狼藉的碗筷酒杯, 陈菜的余渣和骨头,散落的饭菜和汤水。地上是不堪入目的烟蒂和混渣烂污。
“妈的,这算什么?算什么?”他独自自语地骂着,以他暴怒的脾气,真恨不得即刻掀翻台桌,砸碎器具 ,哄走所有的客人们,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的二级上级在此,他岂能得罪王家谋和朱以珍呐?为了他的乌纱帽 ,也为了他的升官发财,他不能,他不能这样做,所而,他暂且沉闷着。
看到顾云掳回来,朱以珍也无顾及其心情如何,而是以贺喜的心情,微笑着走到顾云掳面前道:“云掳, 媳妇接到了吗?”
“死啦!”顾云掳沉闷着,带着怨气,一屁股坐在客堂的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抽个不停,见他这么灰心 ,王家谋和大伙儿都围到他的面前。
“怎么这么突然?云掳!”朱以珍看看顾云掳,心中有种疑惑:“是不是姑娘她,变卦了?”
“算了算了,你就别问那么多了……”顾云掳显得很失望,也很尴尬。
“肚子饿了吧?”朱以珍关切道。
“还好。”顾云掳回答,其实他的肚子已饿得直打叫了,然而,他忍着,便关切道:“你和王主任都吃饱 了?”
“我们没问题,主要是你先去吃饭。”王家谋插嘴道。
“我不饿。”他吸着闷烟。
顾云掳正说着,乱成风苦着脸和儿子高宝回来了。朱以珍拉了拉她的手道:“成风,这是怎么回事嘛,媳 妇呢?”
“这……”乱成风支吾着,怯懦地看了丈夫一眼,难以开口。
“说呀,成风!有我在嘛!”朱以珍鼓励道。但乱成风望望她,再望望丈夫,还是没有开口。朱以珍望着 乱成风,没有追问下去,便问身旁的高宝道:“你媳妇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