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认识他吗?”严妹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期待,她坐在我面前,鼻尖点缀着细碎的汗珠
“认识..”我愣了愣,放下筷子,抬起头:“我.。。我是他朋友。”
“是吗,是吗?”严妹激动地整张小脸通红:“那你知道他有没有家人或是想要照顾的人?”
我疑惑的蹙了蹙眉,看向严妹
“柳思华去世了,肯定有亲人还在世上,他还那么年轻就走了,我哥哥说如果他的父母没人照顾他想要给他们养老。”
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双手紧紧交缠着,内心被一股浓浓的悲哀侵袭着,我咬了咬嘴唇,抑制住那铺天盖地的难过,轻轻呢喃道:“你哥哥怎么这么傻?”
这么小的面馆,根本没什么顾客,几乎只能勉强养家糊口。他是用怎样的勇气去决定这个事情,他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啊!
一个仅仅认识了3个月的人,而且还是没能真心相待的人
真的值吗?
“是傻啊!可这就是哥哥啊,人家对他好一点,他便对人家好上千遍万遍,掏心掏肺,更何况是那个在他最孤独无助给他送去一点微光的柳思华呢?”严妹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不这么执拗,也不会过的这般挣扎愧疚了。”
下意识地想要从包里掏出香烟,在触摸到那个小盒子的时候我才停住了手,转而从包的夹层里掏出一张名片和一支笔,我低下头,手里的笔竟有些颤抖,落笔写下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见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希望他看见你这个样子吗?
也许没有如果,可是连如果都不相信,那又怎么会有奇迹呢?我等你振作落笔:想见的人”
我将名片放到严妹的手心:“给你哥哥,他会明白的!”
严妹怔怔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好久都没回过身来
说完便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纸币在桌子上
直到我出了这个小饭店,严妹转过身来,透着窗户看着我,眼角似有亮光在跳动,她的嘴唇微微努动
谢谢
谢谢你能写下这段话,不管你是谁,谢谢你
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么聪明的女孩,应该懂得,我所写字的含义
漫无目的地不知走了多久,知道双腿感受到一股酸意,我才找了长凳坐下来,从包里掏出那盒香烟,一根一根抽了起来
对着空气轻轻呼了一口气,慢慢在天空变幻出一阵烟云,我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对着那闪着光亮的零星火焰失了神
我深深吸了最后一口烟,拉下手表,便把还没灭的香烟头在手腕上那两个小小的黑点狠狠地摁下
刺啦————
能有多疼,能有多痛,能有多么想哭
艾小小,不许哭,不许哭
将泪水变成肉体上的疼痛是这五年里我最常做的事,再难,再被侮辱,没关系,疼着疼着就好了,就不想哭了
可是才回来两天,我却忘了这样一个解决眼泪的绝妙方法,真儍啊
我失落地扬起嘴角
艾小小,你的人生真是够美妙的
不疼了,那火星在手腕上留下的痕迹,只是烧红的两个痕迹
每抽一根,便在那地方摁下
没事的,不疼的,等烫过后,就不疼了
小小,不怕,小小,不怕
一点都不疼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独自一个人坐在那个冰冷的长凳上,直到一包烟全部吸完
下意识地去掏手机打电话给Nancy,却发现早已被自己摔坏了
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瞥了一眼散落了一地的香烟头,不由自主地咳了几声。
我将手表重新戴回手腕处,遮住那骇人的伤口,嘴角扬起一抹笑
掸了掸身上的香烟灰,我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慢悠悠走到最近的打车处
很快面前开来了一个出租车
“去水萌芽酒店。”我懒懒的说了一句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约莫50岁的大叔,方方正正的脸,带着一种质朴感,见我死命的揉着眉心,他一边打开车窗一边担心道:“姑娘,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一脸的疲惫
一股凉风吹拂在脸上,原本昏昏沉沉的头变得清新了些许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辛苦,每天这么晚才下班。我女儿啊每天都加班,很晚才回来,真的很心疼你们这群在外面打拼的孩子们啊!”司机叹了一口气,沧桑的脸上满是疼惜
心一颤,我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自己没有上班,说自己没有人关心,还是说自己没有亲人?
心涌出一股酸涩,我干脆闭上眼睛,可那无所适从的空虚感将整颗心脏填补的满满的
突然间,我好羡慕这个司机的女儿,在这个社会打拼着。至少,每天回家时有一盏灯为她留着,而等我永远是黑暗的冰冷的房子
司机大叔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也没再说话,只是我下车后,默默地说了一句,在微弱的心脏划下一丝疼痛:“姑娘,不要让自己太累,注意保重身体,还有...。少吸点烟!”司机大叔对我笑了笑,关切道
我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对着开远的出租车静静地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