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肉肥嫩,胸脯下厚厚的肌肤爆出细腻的油光,焦黄的皮柔软脆口,李路由翻来覆去地把盐抹匀称,蒸腾的香味在溪谷中充溢着,让人止不住地流着口水。
“可惜没有刀子切片,不然削成薄薄的一片,再沾点酱汁,想想都让人要把舌头吞下去了。”李路由洗干净手,也不顾热气和油光,撕了一片递给安知水。
安知水也洗了手,感觉这样好不讲究地吃东西很让人新奇的感觉,闻着那香味真想要大吃特吃一顿似的,不过她还是得小心,一只手捏着鹅肉,另一只手要照顾着衣袍下摆不要分开,又时不时地按住胸口,以免给李路由看到。
“好吃吗?”李路由看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的安知水,又撕了一小片,这次没有递给她,而是直接递到了她嘴边。
安知水柔媚的眸子横了他一眼,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忸怩一小会才一点点地张开小嘴,反而拨开他的手,自己拿了过来再塞到嘴里。
安知水可不想让李路由以为现在两个人就可以随随便便的了,毕竟在她看来,男女朋友之间做的许多事情都是让她难以接受的,并不是说心里边终于松开了口子,认识到自己和李路由的真正关系,就可以轻轻松松地适应,并且作出和其他男女朋友之间一样亲昵的事情。
安知水甚至以为,自己和李路由以后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相处下去,只是心里边的甜蜜变得明目张胆,刚才两个人的亲吻不过是意外。
一边吃着烤鹅,安知水一边懊恼着,在野外烧烤的剧情确实常见,还有在一起烤干衣服的剧情也常见,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其实被毒蛇咬一口然后吸吮女孩子害羞的地方排毒的剧情更是屡见不鲜?
安知水说自己饿了,其实吃得不多,绝大多数都是被李路由吃掉了,安知水还想打包,只是不方便,总不能提着一只吃剩下小半的烤鹅到处走,只能丢进树林里便宜野兽了。
李路由又将安知水的裙子烘干,交给她之后,然后转过头去,却站在了树林那边的口子挡着,免得安知水又起了什么小心思。
安知水却还是拿着腰带把李路由的眼睛蒙住,把他的耳朵塞住,不过答应李路由不敢再瞎跑了。
一会儿安知水换好了衣服,羞红着脸把袍子交给了李路由,即使里边穿着内衣,要脱下的只是外边的袍子再换上裙子,安知水依然磨蹭了许久。
“回去吧。”李路由穿上袍子,转过身来打量着安知水,倒是有一种两个人偷偷做了点什么的感觉,现在又衣冠整齐了。
安知水点了点头,听着溪水的声音还有些茫然,原本十分期待的野餐,结果自己根本没有心思好好玩,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仿佛将一段匪夷所思的回忆要丢在这里似的。
从山路上跳下来容易,可是要上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李路由背着安知水连蹦带跳地好几下才回到了山路上。
回家之后,安知水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李路由知道她有些羞于面对现在两个人虽然半遮半掩,却终究确定下来的关系,他必须给她一点时间去适应。
李路由瞧着安知水的房门关上,却跳动了沙发上像四五个月时躁动不安的小狗似的乱滚了一会,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的笑意比雨后的阳光还要灿烂。
许多事情终究是需要机缘巧合的,如果自己和安知水循序渐进,李路由觉得自己和安知水确定关系肯定是毕业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至少提前了差不多近两年。
尽管安知水现在还不肯说出来,可是她既然都说了说不说不重要,李路由只要一想想安知水心里边把他当成男朋友就无比满足。
大概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安知水的时候,就在妄想如果有安知水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那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李路由再也没有奢望这等好事发生在自己头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就是能够过上普普通通好日子的人,那种天上掉大馅饼的好运气不属于他。
然而他终究有了安知水这样的女朋友,一时间竟然有当初见到安南秀那样恍惚的不真实感。
安南秀!?李路由一个鲤鱼打挺,猛地站在屋子中央,怔怔地站在那里,那个他认为很遥远,暂时根本没有必要在意的问题突如其来地必须面对了。
李路由很清楚,别看现在安知水和安南秀的关系有所改善,但是那是建立在安南秀逐渐把握住自己在李路由心中地位的基础上,安南秀不再认为安知水可能夺走她的侍从官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
可是一旦安南秀知道今天李路由和安知水发生的事情,李路由最担心的不是安南秀把他电成焦炭,而是一怒之下,永远离开李路由。
李路由依然记得,安南秀误会李路由根本不喜欢她时,她就打算离开李路由,自己一个人跑到其他地方去,再也不见李路由。
李路由额头上再次冒出冷汗,当担心失去安知水时,李路由如此紧张,可是如果安南秀离开他,难道仅仅因为安知水依然在自己身边,李路由就可以好受一点点吗?
不会的,如果安南秀离开了李路由,不管李路由曾经追求的幸福是什么,又把握了多少幸福,李路由很清楚从此以后他都不会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
李路由以前不是没有意识到这种问题,他在追求安知水的同时,时不时地都会想到安南秀的反应,可总觉得那是很久以后才会面对的问题,没有必要因此就和安知水保持距离,就象他和乔念奴说的,总不能因为担心桫椤巨舰降临,就整天忧心世界末日到来,惶惶不可终日吧?
世界末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路由倒是觉得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不要告诉秀公主。”房门突然打开了,安知水紧张地跑了出来,大口地喘着气。
“什么?”李路由茫然回头。
“不要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来我还向她发誓过……”安知水又是羞惭,又是脸红着急。
也只有安知水才会把这种誓言当回事,李路由点了点头,现在真的不能告诉安南秀,李路由并不是想骗她,只是觉得这是一道难题,就象哥德巴赫猜想,解答遥遥无期,却又必须努力尝试,不能真的当成无法跨越的高峰退避三舍。
怎么告诉她?什么时候告诉她?李路由必须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想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既不能让安南秀离开自己,也不能让安知水离开自己。
齐人之福?李路由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来,不由得哑然失笑,当脸上的笑意收敛以后,李路由叹了口气,安知水喜欢当鸵鸟,李路由又何尝不是?有些事情他哪里有勇气去面对,他一直觉得只有安南秀长大了以后才会迫使他去面对,所以安南秀因为禁术反噬长不大李路由心里边却放松了下来。
“千万别告诉秀公主。”安知水心虚的厉害,居然有一种和安南秀抢李路由的感觉,虽然原来就有理直气壮地指挥着李路由的幸福感,可是一想到安南秀,安知水总觉得李路由似乎应该是属于安南秀一个人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安知水有做小偷的罪恶感。
明明安南秀只是个小孩子,自己才是和李路由谈恋爱,心虚什么啊?安知水委委屈屈地想着,然后又躲进自己房间里去。
李路由也是忧心忡忡,和安知水确立关系以后,竟然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甜蜜和幸福的美好日子,倒是要提心吊胆起来,李路由给李诗诗拨了电话过去,才知道安南秀把李诗诗送回家里,又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不知道干嘛去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去。
李诗诗带了手机,安南秀自然是不带手机,或者根本不会注意的,也就没有办法联系上她,李路由没来由有些担心,她不会是知道自己和安知水的事情,一声不吭地跑了吧?
李路由只能强迫自己认清楚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现在安知水一个人在家里,他也不能跑出去找安南秀,带着安知水出去找安南秀更没有必要,安南秀又不是必须时时刻刻看护的小孩子……她确实需要看护,但最主要的不是怕别人伤害了她,但只需要担心她伤害了别人。
钥匙转动开门的声音响起,李路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走过去打开门,直到膝盖的如瀑长发在楼道的风中飘荡,小女孩抱着大霸王龙蚂蚁,毛绒绒的玩具湿漉漉的显得狼狈极了,她手里拿着钥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李路由,“挡在门口干嘛,打算等我开门以后,偷偷摸摸伸腿出来绊我一脚吗?”
“我有这么无聊吗?”李路由不知道她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念头,瞧着她那副骄傲的小模样,不由自主地就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安南秀紧靠着李路由的怀抱,眼睛这边转转,那边转转,李路由肯定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