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除了太监宫女们留在了寝宫门外,那太监总管跟随走了进来,尖细的嗓音提高了不少,冲着轻功内大声喊道。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御医屈膝,躬下有些不便的身子见礼,而大哭的依依也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同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起来吧!”夜凌没有看过去,只是冷声说道。
“谢皇上!”御医同依依得到夜凌的意思,站起身子退到一边。
“臣弟见过皇兄!”夜轩听到夜凌来到,先愣了愣,不明白皇兄的来意,难道皇兄还要继续折磨她?
“轩弟,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夜凌见夜轩一脸苍白,身子还微微有些不稳的站着,虽然语气寒冷,但却夹杂着担忧。
“没事!”夜轩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原因。
“是吗?”夜凌不免有些疑问的开口,视线接触到床榻上虚弱的女人,转过身子,看向那御医,忍不住又冷声开口:“她怎么了样了?”
“回……回皇上,微臣已经稳住了娘娘的病情!”御医一听夜凌的话,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缓缓回答,不敢说双腿废了的事。
“嗯!那便好,自己下去领赏吧!”听到病情已经稳住,夜凌有些紧绷的心也松懈了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反映?
“可……可是……”不敢说,但是却不得不说,否则弄给欺君之罪扣在头上,那他一大把年纪,就得死了,御医赶紧结结巴巴的道。
“可是什么?”夜凌语气一寒,不明白这御医的意思,凤眸闪着凉意直直的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御医。
“可是……”御医正准备开口说出实情,而另外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结结巴巴的话。
“皇兄,她的双腿废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夜轩强压下内心的痛心与强烈的心疼,使自己显的和平常一样,夜轩不想让自己的皇兄‘另眼看自己’。
闻言,那御医感激的看了夜轩,但夜轩丝毫没有看到,只是紧紧盯着夜凌脸上的变化,依旧面无表情,依旧寒冷。
夜轩垂下了眸子,没有继续看下去,皇兄丝毫不喜欢她,根本就是恨她,只因为皇兄的母妃惨死在她手里,所以皇兄只会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夜轩脸色更加的苍白,她现在双腿已经废了,醒来能不能承受还是问题,况且以后的她怎能承受的了皇兄的报复与折磨呢?
“双腿废了?什么意思?”夜凌心里猛然一惊,可自己却强自没有表现在脸上,依旧冰冷的口气,依旧凉意的凤眸,依旧散发着冷气。
双腿废了?难道是那杖刑打断了?所以废了?夜凌不由想起在御花园,执行杖刑的时候,那清脆的‘咔嚓’声,和那满地的鲜红。
凤眸不由闪过一丝懊恼,可随即被恨意所取代,那是她活该,自作自受,况且她本就要承受母妃承受过的痛苦。
“膝盖骨碎了,接骨完全不可能,所以以后她只能躺在床榻上度日了,再也不能站立起来了!”夜轩语气平淡,但却带着一丝痛心,说话的同时,心却疼了,为她痛心,为她心疼。
“是吗?那是她咎由自取!”夜凌嘲讽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迷的女人,眼底尽是彻骨的恨意和冰冷。
“皇兄……”听到夜凌那冰冷嘲讽且略带杀意的话,夜轩苍白的俊颜闪过一丝莫名的神情,垂下眼睑,挡住了眼眸中闪过的一丝坚定。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听声音,不下十个人。
“臣等参见皇上,轩王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寝宫门口,一众人鱼贯而入,众人皆一身藏青色长袍,属于御医的标志,年龄都皆年过五旬,跪下行礼,异口同声。
跪下的一行人中,除了一半人面色平静外,另外一半人,脸上都带着焦虑与不安,这行人正是上次被叫来冷清宫为贵妃娘娘诊病的几位御医。
因为上次,贵妃娘娘已病入膏肓,他们根本束手无策,如若不是江湖‘医中仙’神医柳下惠到来的话,他们的命可能早在那天就结束了。
也不知道这次这位贵妃娘娘病情如何,病情轻的话,那么他们有能力治愈好,如若还和上次一样,那么他们不被皇上拖下去砍了,自己也会被吓成心脏病而死。
御医们都祈祷着,希望贵妃娘娘病情不要那么严重,他们的身家性命就系在贵妃娘娘一人身上了。
“平身吧!”见皇宫里所有的御医都聚集到冷清宫,夜凌冰冷的凤眸闪过一丝诧异,可随即淡化,看了一眼夜轩,明白了。
“臣等谢过皇上!”依旧是异口同声,跪在地上的御医们全部站了起来,自觉退到了一边,躬身站在了最早前来的御医身旁。
“你们每个人去给灵贵妃看看,她那双腿是否能治愈,能治愈则治愈,不能治愈便退到一边!朕不会惩罚你们!”夜凌凤眸流转在床榻上的女人身上,语气冰冷,丝毫没有温度,如终年积雪般。
“是!”听到皇上那句‘朕不会惩罚你们’,众御医脸上的焦虑和不安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个一个向着床榻走去,准备探病。
床榻上的女人,昏迷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淡紫,一副病容,而她的膝盖处,鲜血淋漓,干涸的血块和缓缓渗出的血水混合在一起,侵湿了床榻上的被褥,而膝盖处,清晰可见森森的断骨刺破皮肉,果露在外,看者惊心。
大胆点的御医,伸手撕开了那被鲜血完全侵湿的裤管,顿时,膝盖处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一双纤细的小腿及膝盖上方红肿着,一双膝盖皮肉混着鲜血,断骨一根根刺破了皮肤,破碎的骨头更是被那裤管带了出来,简直惨目忍睹。
这样恐怖的膝盖,让众御医吓呆了,是谁这么残忍?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双腿打断,打的是那样的残忍,膝盖骨基本全部都碎了。
几个见过市面的御医,出于医者救死扶伤的心,不顾对方是贵妃,不顾那鲜红的血,手轻轻分开了已经破裂的皮肉以及被裤管带出的破碎骨头。
看清楚了膝盖,摸清楚了伤的轻重,一个个不由摇摇头,这根本不能治愈,膝盖骨都碎掉了,如何救治?
“微臣们无能为力,请皇上恕罪!”众御医跪在了夜凌面前,一个个面露无能无力之色。
“全部退下吧!”心里虽恨,虽然恨不得那个女人马上死,可为何他的心会抽搐般的疼?为何听到她的双腿已废,他为何丝毫没有复仇该有的快感?夜凌烦躁的冷冷甩出一句。
如此也不错,没有直接让她毙命,只是废了一双腿而已,要是毙命了,他还怎么为自己的母妃报仇?他说了,他一定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夜凌凤眸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是,臣等告退!”如释重负般,御医们一个个松了口气,快速的起身,鱼贯而出,顿时,寝宫内,只剩下三个人。
依依站在一边,眼睛红红的,脸上的泪痕犹在,清秀的小脸伤心不已,咬着唇没有哭出声,听到夜凌的话,她的心为娘娘感到心碎。
再怎么说,娘娘也是皇上明媒正娶的贵妃,为何皇上会如此对待娘娘?娘娘如此善良,为何会受到这断腿的折磨?
“轩弟,随朕到御书房!”夜凌一甩衣袖,迈着大步向着寝宫门外走去,冷冷的甩出一句,没有看夜轩,明黄身影消失在了寝宫门外。
迫使自己强压下内心抽搐般的疼,夜凌有些痛苦的捂着胸口走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会如此疼,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不可能,他恨不得她死,恨不得狠狠折磨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让她亲身尝尝当年母妃的痛楚,怎么可能会为她感到心痛?
这简直是笑话!夜凌快速踏出了冷清宫大门,没有回头看夜轩是否跟在身后,也没有搭理后面几个侍卫的恭送。
“依依,你去打盆热水来!”寝宫内,只剩下依依与夜轩,夜轩见夜凌真的出了冷清宫,快步走到床榻前,无比沉痛的双眸锁在那一双血淋淋的膝盖上。
“是是是!”本以为没人管娘娘的死活,一听轩王爷的话,依依连忙点头,向着寝宫外走去。
“等等!”夜轩转过身子,看向依依,薄唇吐道:“有没有止血消肿药膏?”
“有!奴婢这就去拿!”停住了脚步,一听轩王爷的话,便想起柳神医走时留下的名贵药膏,里面就有止血消肿的,点点头,消失在了寝宫外。
夜轩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内力的流失,让他身子发软,脸色苍白,走到床榻边,夜轩坐在了床榻上,一双眸子看着脸色惨白的女人,眼里满是疼惜。
忍不住,夜轩伸出了右手,略微颤抖的抚上了她的脸,触手的是冰凉的感觉,拉开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只露出一双膝盖以及小腿以下。
“王爷,热水和药膏奴婢已经拿来了!”依依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胳膊上搭着一条布巾,端着水盆的手里,一盒药膏捏在手里。
“把热水放下,药膏给我,你在旁边给本王捏布巾!”
“是!”依依将热水放在床榻边的小桌上,将手里的一盒药膏递给了夜轩,然后拿起搭在胳膊上的布巾,放在水盆里打湿,拧干,然后又递给夜轩。
夜轩接过药膏放在一旁,然后接过布巾,往后退坐了一大截,直到那双血淋淋的膝盖处,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鲜红的血迹,布巾吸满了鲜血,然后换洗,继续擦拭,直至擦拭干净,一盆热水已经染成了大红色。
红肿的小腿已经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而膝盖处,还渗着血,因为先前服过一粒止血抗寒的药丸,血流的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