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灯下夜语书香
北国的冬天来得要比南方冷的多。西北风吹在人脸上就像刀子刮一样。连地皮都被吹成灰白色了。那棵光秃秃的树梢上也不知道挂着个什么东西,向旗子一样迎风飘荡。
大街上十分清静,偶尔有几个人也是很快就躲进屋里头去了。出门事的人也是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半点风钻进衣服里头去。吭着热气,一会儿就跑的不看不见人影了。
整座京城一下子好像成了座空城。官司府衙门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达官显贵们聚在一起,生着碳火,看着大戏,喝酒填词,好不愉悦。与外面的冰风冻土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上之分。让人看来好似回致电了贞观年间的太平盛世。
这位英宗皇帝好你也不是太太英明。他在位一十三年间,朝政是日益腐败,北方边患也越来越严重起来了。
似乎历朝历代的边患都是来自北边。秦汉时期的匈奴;随唐时期的突厥;宋朝时的契丹、女真、蒙古;无一不来自北边。而蒙古被太祖赶出华夏大地之后也就支离破碎了。现在不知怎么地又从蒙古的草原来出来个瓦剌人来了。虽然不似女真、蒙古那样逼的朝廷南迁、覆国,也是经常侵挠边关,使得百姓流离失所。
冬天田地里也没什么可做的,都被冻地硬邦邦的,什么也做不了。呆在屋子里也是闷得慌,于是形形色色的人便都聚在了一起谈天说地,热闹一番,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一起很热闹。
西街边上的一家茶馆就很红火,寻常百姓家都没生火炉,所以来这儿的人就很多了,一来可以取取暖,二来也可以听人说说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这茶馆的老板是个六十上下的人,干瘪的脸上露着夸张的笑容。倒是也不显的做作。人家都有叫他吴老汉。
吴老汉坐在柜上盯着炉子里的火,就好像眼睛一离开火就会灭了一样。这时门帘被人掀了起来,走进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来。大声向吴老汉说道:“老吴,来一壶茶,暖暖身子。这鬼天气鬼都给冻死了。这不我刚从那边过来时,又见冻死了一个叫化子。”
吴老汉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我说,李根田,你还欠着我八文钱呢,这账还没还你就双要喝茶了。暖身子,嘿嘿,要暖身子去你老婆怀里暖去。”话虽是样说,还是拿了一壶茶递了过去。
李根田道:“我也想啊,可我老婆说大白天的不让,等晚上再说。”一句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吴老汉笑道:“我说你爹给你取外名儿叫’李根田’,就是让你好好耕田,你到好,一天到晚就是喝酒。”
李根田服气地说道:“我家隔壁还叫王二牛呢,我也没见他有两面头牛。”
吴老汉不愿与胡纠缠,也就没理会他,继续守着那炉火,听别人聊天。李根田提着茶壶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倒了杯茶。说道:“这朝廷腐败,叫化子可也跟着多起来了,这不又有叫花子被冻死,真是可怜啊”说着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来。
另一个人听他这样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冻死的,说不定是饿死的呢!”
李根田道:“二量,你就喜欢跟我抬杠是不是?我是看他们衣服单薄,所以才说报导们是冻死的。你说他们是饿死的,你看见他们肚子里头没饭了?”
二旦笑道:“那李大叔怎么不给他们几件衣服穿呢!”
李根田道:“我都快冻死了,给他们?我可没观音娘娘那么好的心肠。”说着向右面靠墙的一个老汉道:“孔秀才,那名诗怎么说来着?什么猪门酒和肉是臭的,路上都是死人的骨头什么的。”
那孔秀才是个教书先生,平日里无事就喜欢来这儿坐坐,听李根田瞎说诗词,皱着头说道:“什么猪肉骨头。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唐朝大诗人杜甫写的诗。”
李根田拍了下桌子道:“对,是这样的,这文绉绉的我也记不住。呵呵……”
孔秀才没答话,只是自言自语道:“好诗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眼下不正是这样么!”
另一人听他这样说,也道:“可不是,那大太监王振来是蔚县的一个流氓。读过几本书,参加了几次考,也没考上,就在县里当个个教书先生。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本来是要被充军的,正好那时宫里招太监,他就自愿进宫做了太监。进去之后,宫里的太监大多都是家里穷,没办法才来的,所以也都不识字。只有他读过几年书,大家便都叫、他王先生。”说到这里嘿嘿笑了两声。道:“还得先生呢!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孔秀才道:“这位小兄,这你就不懂了,那个先生是老师的意思。”
李根田道:“孔先生,你干什么帮那坏官说话。难道你老也想进宫。”他故意把“先生”二字说的很重。意思王振是先生,你也是先生。看来你和他是同样的人了。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是哈哈大笑。
孔秀才本来是想卖弄一下学问,不想却被人抓住了话柄。咳嗽了一声,道:“老夫是孔孟门生,圣人门下,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不贤之人相比。”
一个年轻人道:“原来孔先生也是孔孟门下,却不知是那王振的师兄还是什么?”停了一下又道:“但不知先生是哪位圣人门下,小可不才,也是圣人门下的。”
孔秀才听他说的不伦不类,显是有讥讽之意,随口说道:“自然是孔孟门下了,通信班道这世上还有其也圣人不成?”
那年轻少年摇头道:“孔孟怎么能算得上是圣人,不行,不行,差太远了。”
李根田见孔秀才脸有怒意。心想:“女人吵架是见得多了,可这秀才吵架倒还真没见过,须得让他们吵起来才是热闹。”说道:“是啊,我只听说过观音娘娘是神人。可从没听过什么孔门、孔窗的神人。”又问那年轻人道:“公子是外地人吧。”
孔秀才见李根田辱及圣人,心下甚怒,但也知道李根田是个粗人,也不去计较。向那年轻人说道:“无知小辈,竟敢侮辱圣人。”
那年轻少年见他动怒,心想“这老头儿为个死了几千年的人生这么大的气,我逗逗他。”说道:“小可叫做杨影枫,是老子门下,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太上老君。”
李根田大声道:“太上老君我听说过。那的确是神人,可不知他叫’老子’。他就叫’爷爷’也是叫得,不像什么孔门孔窗的,听着就别扭。”
孔秀才见杨影枫不理自己反而去和他根田瞎胡说。冷冷地道:“我当是什么圣人呢。原来是旁门左道之士。李耳怎么能和孔圣人、孟圣人相比。”
李根田道:“孔秀才,人家说太老君,你说什么李耳李嘴的干什么?”
杨影枫道:“太上老群名字就叫李耳,也叫李聘。别人叫他老子是因人他在他娘肚子里怀了七十多年才生下来的。一生下来就有七十多岁,别人看他太老了,所以才叫他老子的。”
李根田听杨影枫说完,喃喃道:“太上老君,你莫要怪我胡说八道理,我不知道你叫李耳……”
杨影枫见他求神拜佛的,心下觉得有趣。回过头来对孔秀才说道:“老先生怎么说我老师是旁门左道呢!孟子胡说八道理自是不能称为圣人了。你刚才说只有孔孟才是圣人,那我问你三皇五帝是不是圣人?”
孔秀才心想:“这小子也真是难缠,一时大意竟让他给寻到了语病。要说是,我刚才明明说也孔孟之外无圣人。可要说不是,又有辱圣人。”当下也不与杨影枫正面回答。说道:“孟圣人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
杨影枫心想:“我问你三皇五帝,你却跟我说孟子。也罢,不和你计较了,给你留个面子了。”嘻嘻笑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未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孔秀才听他吟前两句之时本想说“这本是孟圣人打个比方而已,怎能当真!”可听到后两句时,心下也不禁难解。就算是孟子在地下有知恐怕也是难以辩解了。
二旦听杨影枫文诌诌地吟诗,不懂什么意思。问道:“杨公子,你念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杨影枫解释道:“孟子说古代有一个乞丐,他有二个老婆,每天叫这两个老婆去要饭。这乞丐也真是有钱,能娶得起两面个老婆。又说一个人每天都会偷邻居的一只鸡。呵呵,也不知道邻居家有多少鸡呢,第天偷一只鸡都偷不完。后两面句是说孟子那时候皇帝在。可他为什么不去辅佐皇帝而去向几个藩王求官做呢?”
二旦点点点头道:“哦,看来孟子也真是爱胡说了。杨公子你这诗写得真好。”
杨影枫道:“我哪会写诗啊,这诗是宋朝一位大侠写的。其实天下小人多了,又何止孟子一人,孔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孔秀才刚刚听他高谈阔论,虽然愤怒,可也无法反驳。这时听他说到孔子。便道:“小子无礼,孔圣人又胡何错?”
杨影枫不去回答他的话,反而正色斥道:“先生无礼,你怎么这样不敬长辈!”
孔秀才听他自称长辈,心想他不知比自己人小了多岁,反而自称长辈。又一想,这小子古怪精灵,须得防着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哪有不敬长辈?”
杨影枫见他那副如履薄冰的样子,心中想笑。又觉笑出来不太妥当。道:“我是你师叔,你先说我是旁门左道,我见你是晚辈,也就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又叫我小子,你这不是无礼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