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菲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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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请假一天)

韩一龙走到药王爷面前,只见药王爷从怀中掏出一本黄皮书卷,递到韩一龙手中道:“这本书你拿着。”

韩一龙接过来一看,只见封皮上写着“药王神经”四字,下书“药王谷珍藏”五个端端正正的小宇。

韩一龙陡然看到此书心神一震,心知这本“药王神经”是医家至宝。药王爷今日将此书给自己,便是想传授自己药王谷的绝学。

药王爷道:“这本书借给你半年,半年内你能读通此书,自能配出一方解药,解去你二人身中的巨毒。”

韩一龙听后身躯大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自然也被药王爷看在了的眼中。药王爷说道:“你们吃的红药丸上我还下了其他的毒。我之所以给你们下毒药,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半年内你能不能读通此书还在未知之数,纵然读通,若配出解你们的药方,是你自己的运气,与我毫不相干。”

韩一龙道:“晚辈有一事不解,前辈可愿告我?”

药王爷道:“什么事?”

韩一龙道:“前辈,你为何让我们服下毒药?”

药王爷背对着韩一龙道:“你坐下,我讲一个故事你听。”

韩一龙恭敬坐到一侧,药王爷仍然站着,好一会突然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一位奇人因看穿了世间的恩恩怨怨,便避入这药王谷隐居,在他避世时收了两个弃儿为徒。”

“二十年后两位弃儿长大成人,各个皆向那奇人学了一身本领,他俩随同师父在药王谷中长大,彼此间的友爱不下手足之情。”

“奇人命他徒儿出道行世,于是这两位兄弟分开行道江湖,这一别十年匆匆而逝。”

“到了第十一年师兄弟遵师父之命重回药王谷,报导十年行道江湖的经历,但他俩人来到谷中,他们的师父早已去世三年了……”

说到这里药王爷脸上露出极端凄侧悲抢的神情,韩一龙暗忖:“不知那两位师兄弟谁是药王爷?”

药王爷接着又道:“师兄弟痛哭一场后跪在他们师父坟前各叙十年的经历,十年变化很大,那师兄已成家立业,在江湖上博得极大的名头,师兄弟各有专长本无上下之分,唯因师弟相貌丑陋,走到那里都不受欢迎,自惭形秽,以致十年来毫无成就,年已三十余却连个妻子也讨不到。”

韩一龙心中隐隐觉到那个师弟就是药王爷,心想:“世人俗见,以貌取人,药王爷长得相貌丑陋便不受欢迎,其实空有堂堂仪表无才学又有何用。”

药王爷迷悯地望着韩一龙道:“要是他长得不丑陋,十年的成就再也不下他师兄,但……唉!……”

这声叹息道出他心中的愤慨,韩一龙想安慰他一番,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药王爷摇摇头接道:“那师兄知道师弟的情况,为他师弟的遭遇深抱不平,就在师父坟前安慰师弟,师弟十年未尝一日有人关怀过他,得到师兄的安慰激起幼时手足之情,不禁抱着他师兄大哭。这一哭十年来的寂寥孤寞一扫而空,与他师兄长谈了一日一夜,彼此的友爱更增一层了。”

“他们师父有个忠诚的老仆,为了等候那对师兄弟交待主人最后遣命,三年不敢离山,那师兄祭过师父后,他交给那师兄两本奇书,一本是武学奇书,另一本就是‘药王神经’,并留言说:‘药王谷一派冀望于大弟子发扬光大。’”

“那师弟见师父把光大本门的壮举全交给师兄,当时虽末表示出丝毫不忿,心里却埋下师父不公的恨种!”

“要知药王谷一派武学与医术双绝于世,那师弟心想:自已练武的资质虽大大不及师兄,就是秉承师父的医术也是好的,哪知他师父一样也不传给他,实令他伤心不已……”

韩一龙心里好象为药王爷难过,暗忖:“要是我是那师父的话,决不如此不公。”又想:“药王爷既末秉承他师父的医术,为何如今反而博得药王爷的名头,‘药王神经’又怎的到他手中?”

药王爷续道:“师兄弟在谷中伴着师坟居留一月,出谷时师兄邀那师弟到他家中去住,那师弟并无去处,心想:‘住在师兄那里,总比一个人流落江湖,过着孤单的生活的好。’”

“到了他师兄家里,只见他师兄置下很大的产业,邻人见到他师兄莫不礼敬有加,那师弟看着好生羡慕。”

“更且他师兄有个既贤淑又娇美的妻子,那师弟见到他师嫂不但羡慕,妒嫉心却由此而起,心想:‘自己有这么个妻子,就是短命而死也是好的。’”

韩一龙听到这里,暗暗叹息,寻思:“药王爷有这种念头,住在他师兄家里纠纷焉能不生?”

药王爷从门口看向了屋外正在练功的刘晓菲,痴痴的看着她在那练习‘药神飞跃腿’,韩一龙见他那古怪神情,咳嗽了一下,药王爷自知失态,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是想起了那师嫂,不由看得呆了。”

韩一龙楞然道:“刘姑娘象那师嫂?”

药王爷怔怔道:“象极了,象极了,越看越象……”

韩一龙暗暗好笑,药王爷喃喃道:“奇怪,奇怪?……”

韩一龙问道:“前辈,什么好奇怪的?”

药王爷道:“没什么,没什么,哦!那故事我说到什么地方啦?”

韩一龙心想:“那师弟明明是你,你既然当故事讲,我也只好将故事听啦。”回说道:“说到那师弟十分嫉妒他的师兄。”

药王爷道:“那师弟本不欲长住,但已来到不住几日给他师兄面上太不好看,只有忍着妒嫉心住下。这一住倒住了三年……”

韩一龙心里“啊”的一声:“我猜的大大不对,他住在师兄家里不但没起纠纷,反住了三年,实在难能可贵,这三年下来的嫉妒心一定减了。”

药王爷续道:“那师弟早就想走,但他师兄、师嫂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实令他不忍骤然离别,尤其他师嫂毫不嫌弃他,他心想:‘别的凡女子见到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师嫂天仙化人却对自己好,还有那处好去。’”

“于是那师弟安心住在他师兄家里,天天享受天上仙子的照顾,因在他心中早已把师嫂当做最美、最好的仙子了。”

“但他在他师兄家里也开始发奋图强,精研医术,把他师父从前教给他的医学一一复习,几年来倒给他体会不少心得。直到第四年……”

药王爷停下话声,露出痛苦莫名的神色,倏地举掌“啪”“啪”“啪”接连地打了自己十几个耳光。

韩一龙想去阻止,但见药王爷出手之快不下博斗中的高手,不易阻止,仅能大呼道:前辈,前辈……”

药王爷打得自己脸颊浮肿才止住,韩一龙劝道:“前辈何必如此自苦?”

药王爷理不也不理,接着又道:“直到第四年……有一江湖人士至他师兄家中求治,而师兄刚好外出有事,那师弟便出手医治了那位江湖人士,那江湖人士得那师弟活命之恩,万分感谢,但苦于无法报答。终有一日,那江湖人士发现那师弟整天对着他师嫂发呆,他知道师弟喜欢上了那师嫂,于是献上一计,要那师弟趁他师兄外出远游,对他师嫂做出卑鄙下流的事。”

“他自以为师嫂对他好便好欺负,趁他师兄外出远游未归,便挑动他师嫂的春心,成全自己三年来的暗自想思之苦。”

“谁知他师嫂是个极端贞烈的女子,说了一番晓以大义的话,那师弟梦想成空,竟然兽性大发,将他师嫂给奸污了,他只觉再也无颜呆下去。没有等他师兄回来,悄然离去。”

韩一龙听了却是吃了一惊,药王爷苦笑了笑,续道:“那师弟离开他师兄家里后,心想:‘师兄在江湖上有极大的声誉,自己就不能闯出更大的声誉吗?’”

于是他凭着苦修而成的医术行道江湖,他为了声誉做尽好人的事,几年下来倒真给他闯出大声誉。

人人当地是活佛,是救命恩人,其实他并不是存心救他们,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赛过他师兄的名头,绝无一点真正救人的好心。

韩一龙叹道:“那不见得,装做好人一看就知道,那师弟是正向善才未教别人看出,更博得人人称赞的声誉。”

药王爷冷笑道:“是吗?”顿了一顿道:“一年后那师弟接到他师兄的通知,说有要事极需见,亟盼火速至他家一行。”

“那师弟心想自己侮辱他妻子,师兄是一定不会平白放过他的,他武功不如他师兄甚多,决不敢去的。但他经过一夜思虑还是去了,自忖:‘师兄虽恨自己,决不会杀一个江湖上的大好人以坏了自己的名头。’然而他真正敢去的念头,还是想见师嫂一面。”

“到了他师兄家里不见师兄出迎,仆人迳带他至后堂卧房,那师弟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莫非师兄要当着师嫂面前杀了自己?’”

“那师弟贪生怕死,站在曾经奸污过的师嫂的房前不敢举步而人,忽听他师嫂在房内一声呻吟道:‘咱们何必再麻烦师弟来这里?’他听到师嫂的声音精神一振,胆子顿壮,暗忖:‘能够再见师嫂一面,就是立时死在她面前,又有何憾?’”

韩一龙暗暗摇头,心想:“他对他师嫂实是一往情深!”

药王爷脸上肌肉突然扭曲得甚为难看,只听他声音悲抢道:“他一进房,看到一副凄凉、悲切但却爱意横溢的画面;他师嫂幽幽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腊,那样子只剩下一口气;他师兄则抱着一岁不到的婴儿坐在床沿。”

“他们没有因人进来而有惊动,仿佛没听到有人进来,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是要在死别前看过透澈,这时世上的事对他们根本无关,只知道彼此看着,刻骨铭心的看着。那师弟见到他师嫂快要死了,心好像被人戳了一刀,忘了师兄在旁,冲上前去把着他师嫂的腕脉。”

“他师兄才知师弟来了,声音颤抖:‘师弟,师弟,她还有救吗?她还有救吗?’那师弟医术胜过师兄甚多,他师兄虽有‘药王神经’,但因注重武功从未研究过,那师弟稍一把脉便知病情,肯定的答道:‘别急,别急,一定有救!’那师兄大喜道:‘碧妹,碧妹,你听到没有,师弟说你有救,你不会死,你不会死了。’那师弟望着他师嫂憔悴的面容,只望她定会感激自己,说些感激的话,自己便立即救她。”

“那知他师嫂好像没有看到他,低弱的说道:‘让开,让开,别挡着我的视线!……’”

“顿时他的心如同掉人冰窖中,心想:‘师嫂心中根本没有我啊,她宁愿自己性命不要,也不愿有人挡着她看丈夫的视线。’那师弟懊丧万分也嫉妒万分,霍然站起身来,冷笑道:‘让你看吧,好好看吧,再不看就永远看不到了!’说罢,掉首向房外走!他师兄叫道:‘师弟,师弟,你快救她呀,你到那里去了。’”

“他回首哈哈大笑道:‘师父偏爱你,师嫂也爱你如命,我算得什么,你不是有‘药王神经’吗?你去救她呀,你去救她呀!’”

“他不顾师兄的苦求,不顾师嫂一线性命,终于去了,去得远远的,不再救世上一人,因他认为世上已无一人值得他救……”

药王爷一口气说到这里因脸上肌肉过度的扭畜,显出极度的苍白色,气喘吁吁好似刚经历一场凶恶的博斗,韩一龙心想:“他心中实想救他师嫂,但因可怕的嫉妒心阻止了他,其间经过一场内心的天人交战,是故迄今说来,仍不能忘记当日的心情。”

不知何时药王爷瘦削的脸颊上流下两串泪水,是伤心还是仟悔?

只听他声音变得平和道:“那师弟怀着一颗千疮百孔、破碎的心隐居自幼成长的药王谷中,伴着他师父的坟墓,懵懵懂懂的一过就是三年。这三年来人老了,头发白了,好象是过了三十年而不是短短的三年。这一天,他看到三年不见一面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