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儿成啊。”余氏推脱,“哪有把田子赶过去睡的道理,我们娘俩有个地方容身就已经是万幸的地事儿,哪敢再把主人家挤出去的道理。”
“大妹子,你跟我客气啥,再说我这也不是为了你。”王氏伸手抚上江氏苍白有脸颊,“还不是看这孩子可怜,说起来,这孩子还是我娘家的远亲,别的不能帮不上什么忙,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这时江氏也醒了,按照辈份,她还得管王氏叫一声姑奶奶,不管隔了多远,王氏总算是她的娘家人,因此弱弱地唤了一声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地往下落。
“哎,哎,孩子,这是怎么说的。”王氏和江氏都慌了手脚,王氏安慰地拍着江氏的背,“姑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孩子以后一定还会有的,你就放宽心,现在你可不能那么伤心,一个不当心就会落下病根。”
一听到孩子两个字,江氏不但没有止住泪水,反而哭得更伤心了,孩子一定会再有的,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听在她耳朵里却异常沉重,天知道她盼了这孩子盼得多辛苦,因为自己嫁得沈家好几年都不开怀,婆奶奶没少骂她,那个所谓的大嫂也没少因此挤兑她。
因此,当她得知自己有孕的时候,她是又想哭又想笑,成天小心翼翼的,就算嫂子陈氏说出的话多难听,她也尽量忍着,可是到最后却……
“贵子家的,都是娘不好,娘没用,没保护好你和你的孩子,你要是有气就冲娘撒,可千万别糟践自己个的身子,不管怎么样,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余氏自责地抱着江氏哭。
“娘,媳妇真的不贪那两间屋子。”江氏终于开口了,扑到余氏怀里抽抽噎噎地说,“大嫂要是想要,就明说,我不会和她抢的,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跟喜宝抢,她咋就那么容不下我们母子呢?”
“娘知道,娘都知道。”余氏搂着江氏的脑袋,“乖孩子娘知道,娘知道你是个不争的,可是你那大嫂……好在今后咱们再也不跟他们住一块儿了,咱们分开来单过了,再也不回那些个沈家了,再也不用看他们眼色过日子了,你现在只要安心把身子养好就行了。”
沈文山要求分开来住的时候,江氏还昏迷着,所以有些事情她并不清楚。
“真的,咱们再也不回那里去看陈氏和她婆婆的脸色了。”江氏有些将信将疑,她在些不相信自家男人会这么决然,而且他爷爷奶奶都还在世,哪轮得上他一个孙子辈的人上前说三道四的。
看出江氏的不信,余氏解释说,“你公公回家了,是他请村长作的证,分开来过了,这次的事以把他气坏了。”
“就是,这点姑奶奶可以跟作证,就是你姑爷爷作的证,连家里的宅基地都分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回去看那杨氏和陈氏的脸色了。”王氏也在一边说,“大妹子,你先陪着贵子家的,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一会儿你们先休息一下,凡事啊,等明天再说。”
说着也不顾余氏说什么,直接出了房间。
“她们怎么样?”鲁达生一直在堂屋里坐着,他家的房子也不算小,但架不住人多,除了鲁胜田之外,他还有三个孩子,四间屋子,他们夫妇带着小女儿住一间,两个稍大一点的小子住一间,鲁胜田因为已经上学堂了,鲁达生就给他单独辟了一间,就是现在余氏她们住的这一间。
王氏无声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等会杀只母鸡炖上吧,好歹也给贵子媳妇补补。”鲁达生也叹了口气,“我在他家都看到了,那可是一个成了形的男娃,陈氏的良心真是给狗吃了,这种歹毒的事也做得出来,那沈李氏也是老糊涂了,事情都摆在眼前了,她还一味地护着大房,亏得这次文山回来得及时,不然她们娘俩最后会怎么样都两说。”
“哎,我现在就去。”王氏点点头,随后又告诫自家男人,“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可别乱说,万一哪个好事的搬到沈李氏耳朵边,咱们做了好事还落不着好。”
“行了,行了,这个道理我还不知道嘛。”鲁达生催着自家婆娘快去,心里却是在暗自替沈文山爷俩担心,现在镇子上的活可怎么不好找,他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了,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地方睡的。
一会儿,鸡炖好了,王氏端着香喷喷的鸡汤进屋,连自家几个小的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手里的鸡汤,自己都狠了狠心没有给。
“来,大妹子,贵子家的,喝着鸡汤补补。”王氏一进屋就看见两婆媳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话,忙把手中的鸡汤放下,责怪开了,“你们娘俩怎么还在掉眼泪,贵子家的,快把眼泪擦了,你现在可不能再掉眼泪了,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又转头看向余氏,“大妹子也是,这时候不该劝着点你儿媳妇吗,怎么反倒一起哭上。”
“我们不是伤心,是开心。”余氏抬起头看着王氏说,“也不怕嫂子笑话,这些年我的境遇其实比贵子媳妇好不了多少,上面虽说没有祖婆婆,可婆婆也是个不省心的,看看当年老三家的就知道了。”
听余氏提到宋翠芸,王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没想到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扔下两个年幼的女儿,不过听说青燕丫头倒是个有能耐的,带着妹妹硬是在江平村像模像样的过起了日子,村里人提起她,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
这时,屋里响起了“咕咕”的声音,余氏才想起,自己和江氏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被香喷喷的鸡汤一勾,肚子便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我才炖的鸡汤,你们快喝吧。”说着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汤,和一个鸡腿塞进婆媳俩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