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祝明哲那么说,尹光翟也拿起一个大钳子放在口中咬,这时正好朱成进来看到了,“哎,我滴爷啊,你怎么能用这么粗俗的吃法,属下给你找了专吃螃蟹的家伙来,你用这个吧。”
祝明哲一听不乐意了,放下手中的蟹壳,“我说,朱成,你少在那儿指桑骂槐的,骂谁呢,你这是在说爷粗俗,嗯?”最后一个嗯字拖得长长地,却让朱成心里发毛。
忙摇头否认,“哪里,哪里,小的哪敢骂世子爷啊,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啊,您可别乱说。”
“那你这说我喽?”吕若燕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得朱成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借自己一个胆,也不敢说这位姑奶奶的坏话,她可是在坐几位,特别是自家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巴结她都来不及。
“吕小姐,小的绝对没那个意思,您误会了,小的是说,小的是说刚才外面的那几个人。”说完朱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心下暗自决定,以后说话时,先看看这位姑奶奶,不然自己的小命迟早得毁在自己这张没把门的嘴上。
“行了行了,还不快出去。”吕若飞看出两人两底的戏谑之色,再看看朱成微微有些发抖的身子,好心出来打圆场,那自家妹妹他们不过是逗他玩,要真的把他吓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
朱成听了吕若飞的话,一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小侯爷好,可是自己却不能只凭他的一句话就出去,于是抬眼看向自家主子。
可是尹光翟压根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他的满眼满心都在吕若燕身上,冷冷地说:“出去吧。”
这三个字对于朱成来说,简直比天籁还好听,匆忙往门口退,“把你带来的东西带走。”还差一点就出了门,自家主子冷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朱成暗自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因而拿起家伙就往门外走。
吕若燕这边也吃得差不多了,闲闲地喝着尹光耀为自己盛的鱼汤,眼睛朝窗外看去。
她坐的地方正对着客来居的后厨,那里正坐着好几个妇人那里洗盘子,吕若燕怎么看怎么觉得其中一个背影挺熟悉的,只是那妇人一直没回头,她连个侧脸都看不到,因而眉头也不自觉得皱了起来。
尹光翟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情况,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柔声问:“燕儿,怎么啦?”
“我看着那个妇人好眼熟,可是一直看不清她的样子。”吕若燕喃喃地说:“我可以确信自己肯定是见过她的。”
赵如玉的眼光也随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确认地点点头,脆声说:“没错,我也觉得熟悉,应该是见过的。”
吕若飞一听,招手唤来自己的小厮夏东,让他去跟掌柜说一声,把那妇人带上楼来。“这么简单的事,你们坐在这儿猜什么猜。”
不一会儿,一个圆脸的妇人跟着夏东进了包厢。
“嫂子?”吕若燕有些不确定地喊,“你是沈德贵的媳妇江氏?你怎么会在客来居当洗碗工?你们一家都帮到云珊来了吗?”
江氏苦笑地看了眼吕若燕和赵如玉,“你们还记得我,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堂哥的媳妇了,你们别再叫我嫂子。”
“好吧,那江姐姐。”吕若燕不在意地改了称呼,“我就这么叫你吧,想来你也听说了,我和玉儿都不是沈家的孩子,因此,沈德贵也不是我们的堂哥,我能不能问问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燕……”江氏才开口就被吕若燕打断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吕若燕,你叫我若燕就可以了。”
“好,若燕,你也知道我公公他们为了什么从沈家分出来的。”江氏想起往事,脸上还是有点悲戚,当初口口声声不会嫌弃自己的丈夫,终于还是顶不住闲言碎语的压力,以自己不会能生育为由把自己休了。
他也不想想,当初自己怀的孩子是怎么掉的,若是自己没有流过产,又怎么会因为气虚体寒无法生育,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老沈家作的孽,为什么他不去怪那个心狠手辣的陈氏,反而来怪自己这个受害者。
其实,江氏也明白,这不过是沈德贵的一个借口,他在外面有了个相好的了,那天自己帮他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一块女人的手帕,上面绣着红豆两个字,而且他回家也一日比一日的晚,有天自己恰巧在街上碰见他,正看见他走进一个阴暗的院子,一打听才知道,那里有很多女人,做的是专门伺候男人的生意。
当晚,自己跟他一吵了一架,一怒之下,他就扔给自己一张休书,扭头就出门了。
“怎么都变成这样了。”吕若燕自语,“以前他们都是很踏实的男人。”也亏得自己没有把布庄的生意交给他们,不然现在哪还有如今的锦绣坊,恐怕早就被他们败光了。
可是她也有点疑惑,沈文山不闻不问自己可以理解,但余氏呢,她不是一直很疼这个儿媳妇的吗,真正地把江氏当成了亲闺女一样疼着,她知道儿子犯浑,休了儿媳妇也没言语一声吗?
因为太想不通了,这句话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
江氏自嘲地一笑,“婆婆能怎么样?她待我虽好,却不是一家之主,上有公公压着,下有儿子的振振有词,她就是待我再好,也只能偷偷往我手里塞几个钱。”
“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被赶出沈家,就只找点洗碗洗衣服的活干干,反正有手有脚,总归不会饿死。”江氏倒是个想得开的。
“那江姐姐现在住哪里?”赵如玉也学着吕若燕称呼,姐姐这个称呼只能是吕若燕的,其他对自己好的人,自己最多在姓后面加上姐姐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