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冲动,陈家在朝中的势力很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尹光翟一眼就看出好友在想些什么,难得地劝,“你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现在陈家正兴旺,我们暂时动不了他们,也不能动他们。”
“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吕若燕冷笑地说:“不是说富不过三代吗?她陈雪莹夹在这中间,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喽。”声音里满是兴灾乐祸。
尹光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忍不住还是泼了盆冷水,“陈家自洛国开国以来就是皇商,世代相传,到陈万金这儿,已过了三百多年了。”
“那又怎么样?”吕若燕丝毫不在乎,“这只能说明,陈家的先人们守得住家业,又或者说他们没有怀异心,不然别说一个陈家,就是十个陈家也不在了。”
尹光翟和祝明哲哪一个是笨人?自然一听就懂其中的意思,祝家是什么家族,那可是国公府,那是你随便一个商人之女可以动的吗?哪怕你是首富之女,是皇商,可你还是民,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这句话,你这不是明晃晃地挑畔皇家的权威嘛,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三人说了一会话,尹光翟不耐地把祝明哲赶回了县衙,换来他一句笑骂:“见色忘友。”
“那货为什么要谢你?”尹光翟可别被他们俩的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吕若燕暗自腹诽,你的记性能别这么好吗?既然听出是插科打诨,问那么清楚干嘛。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进内室。
呃……尹光翟没想到会得到那么一个答案,摸了摸鼻子,俊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既然燕儿不说,总有她的道理,自己又何苦追问得那么清楚,还是想想送什么信物把她定下来的好。
在不然就写婚书吧,反正父皇也是同意的,要份婚书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可怜的赵王殿下,尊贵的皇子,竟被这一件极为简单的事给难住了。
尹光翟低垂着头,心里想怎么不动声色的解决这个问题,该死的祝明哲,说话只说一半,说什么这定亲的信物得他自己送才显得有诚意,然后就一句话没有了。
自己怎么就觉得他临走时的神情里,尽是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本来有心追问的,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也就歇了心思了,就怕他帮忙是假,坑自己是真。
“主子,主子……”朱成连叫了几声,也不见尹光翟回答,不由得有点急了,平时主子机警着呢,只要有人靠近一丈以内,就会有所戒备,可如今自己都在他跟前站了好一会了,甚至开口叫了好几声,主子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主子……”这会他伸手在尹光翟眼前晃了晃,有些忧心地问:“您没事吧?”
“呵,死小子,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尹光翟被他吓了一跳,面上又不好表示也来,只好假意怒斥一声,他能说自己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吗?若刚刚进来的是剌客,不用武功多高,现在自己已经无法安稳地坐在这里了。
朱成心里有点委屈,我滴个爷,明明是您自己想事情,想出神了,还怪别人。不过想了想,谁叫自己是人家的奴才呢,被拿来撒个气也是活该。
凭良心说,尹光翟绝对不是个刻薄的主子,从不会把自己的火气无缘无故撒到下人身上,只是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只能说朱成是自己倒霉,不小心撞枪口上了。
尹光翟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朱成坐下,随口问一句,“怎么是你过来,周忠他们呢?”
虽说尹光翟是个宽厚的主子,可这么跟主子同坐一方,朱成还是有点不习惯,但主子有命令又不是自己可以违抗的,所以一坐倒真应了四个字“如坐针毡。”
尹光翟自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一手搭地他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放松,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爷就是觉着无聊了,想找人说说话。”
这会轮到朱成低垂着脑袋了,他在内心呐喊,“主子,您别这样成不,您要是无聊了,找吕小姐聊聊天也成啊,就别来折腾属下脆弱的小心肝了成吗?”可是这样的话,他哪里敢说出口,只闷着头说:“主子想要聊什么?”
“朱成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尹光翟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这小子给点意见,自己记得朱成十六岁的时候就和府里的一个丫鬟定亲了,算是个过来了人吧,应该能给到自己意见,可是他又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只好迂回着来。
“是,小的过了年就十八了。”朱成有问必答,只是有点好奇,自家主子从来不关心这些小事,怎么今天改脾气了。
“都十八了,怎么不成亲呢?爷记得你好像订了亲的,跟你订亲的丫鬟叫翠什么来着。”尹光翟敲敲自己的脑门,不能怪他记不住,以前自己从不记女子的名字,府中也没丫鬟,和朱成订亲的那丫头是自家佃户的一个女儿。
“劳主子记着,她叫翠芝。”说起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朱成和神情柔和了话多,身体也不那么僵硬了。“只是翠芝过了年才及笄,她爹娘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想多留她两年,我这儿也不急。”
自己还想多服侍主子几年呢,虽说成了亲,还是赵王府的人,可是却不能如此近身的伺候殿下了,洛国皇室有规定,府中下人成亲必须上报,成亲之后,便不能再近身伺候主子,但当随从跑腿还是可以的。
原本,尹光翟身为皇子,近身服侍的应该是太监,无奈他自小就不喜欢太监这种生物,男不男,女不女的,说话还老爱翘个兰花指,因此他自会认人开始,一见着太监就哭,尹云墨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派个小厮到他身边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