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若燕动都没动,那胖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伸出的手臂就软软地垂了下去,也许是动作太快,直到他看见自己的手臂软软地垂下,才像恢复意识一样大叫了起来。
“太吵了。”吕若燕皱着眉头说。
惨叫声戛然而止,只余下胖子抱着手臂直跳脚,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真恶心。”一旁赵如玉的话才说完,秋云立即一脚把胖子踹出院门。
吕若燕看着,那些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混混,和颜悦色地问:“你们是自己滚,还是要和你们老大一样出去。”
“我们自己滚,自己滚。”说着院里的人争先恐后地退出院子,有人扶起地上的胖子,转身就走,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
“燕儿,谢谢你。”一个男子的声音由房里传了出来,余氏听了,忙跑进屋里,把床上的沈德贵扶出来,只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鼻子都挤到一块儿了,可见是伤得不轻,不过只是些外伤。
可是他却时不时地捂着嘴咳嗽,咳得厉害时,让人觉得他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吕若燕看到这样的沈德贵,心中不忍,问余氏,“大夫怎么说?”
“没说什么,只说都是外伤,过几天就好。”沈德贵抢在余氏面前开口,强撑着扯出一张笑脸说:“新的一年,能看见你们姐妹俩真好,只可惜我没有压岁钱给你们。”
“我们都多大了,还用你给压岁钱,而且夺岁钱平辈之间是不用给的,你忘了嘛。”吕若燕伸手为沈德贵把脉,“哥,你在骗我,这么重的内伤,就算那个大夫医术再不好,也不会看不出来,你这样瞒下去有什么意思?”
沈德贵涩然地笑了,轻声说:“家里已经被我拖累得不成样子了,我怎么能再为难他们,反正这些都是我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旁人,拖一天是一天吧。”
旁边的余氏听了这些话,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哭着说:“贵子,你咋能有那样的念头,你放心,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治好了。”
“家里就那一口铁锅,你能卖多少钱?”不知什么时候,沈文山已经站在堂屋门口,冷声说:“他也说,这是他自己作的,你又何必去管他,这样的儿子,死了反倒干净。”
“你咋能说这么狠心的话,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余氏扑到沈文山身上,轻轻捶着他的胸膛,她不是不想用力,是不敢用力,昨天她亲眼看到自家男人,这里也挨了好几下。
吕若燕叹了一口气,吩咐道:“清波,去把镇上最好的大夫请来。”
“可是小姐,今天是大年初一,医馆都不开门。”清波有些犹豫。
“不开也得来,人命关天,身为医者,如果连医者仁心这四个字都做不到的话,那他的医馆也不必开了。”吕若燕说这话时,身上自然而然地气势流露出来,让余氏不由得一震,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一会儿,一个老大夫被清波提着衣领子拎了过来,把了好一会儿脉,才慢条斯理地拈着小胡子说:“这位小哥的内伤颇重,若是再迟两日,神仙也难救。”
“求求大夫救救我儿性命吧。”余氏说着就要给老大夫跪下,却被吕若燕一把扶住,冷冷地说:“治病救人本就是他的本分,你为何要跪他。”
那大夫本想发火,但看看这些人的穿戴不俗,气势非凡,也就只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闪到一边去开药方了。
吕若燕又命大夫却给沈文山接了骨,嘱咐他只管用最好的药,药钱不必担心。
只是沈文山腿上的断骨已的一些长起来了,若是重新接,必得敲开起来的那一段,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如果不敲开重接,好是能好,只是以后走起来有点跛,一般的生活还是能过的,就是轻一点的活也能做。
征询了沈文山一家人的意见之后,吕若燕让大夫采用保守治疗,好在现在沈德贵似乎也已经开窍了,信誓旦旦地说,要和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断了联系,好好奉养父母。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其实文山叔以前做过货郎,以后虽然腿脚不便,不能做这一行了,但像以前一样,摆个小摊或者干脆盘个铺面,做点小买卖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吕若燕摆弄着药方,提点道。
在心底最深处,吕若燕还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不说怎么富足,但也平安和乐吧。
毕竟他们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人,要说让自己真的,弃他们于不顾,自己去过安乐富足的日子,即使是看不见,心里始终会存有一点遗憾。
直到大夫走了,沈文山只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吕若燕,哪怕家人询问自己的腿怎么处理,他也只是淡淡的,可是如今听得吕若燕提起让他们开店的事,眼睛亮了亮,很快又黯了下去,自己家里现在这情况,哪里有这个本钱去做生意。
吕若燕让清波陪着余氏去抓药,自己坐在红樱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椅子上,看着椅在门框上的沈文山,一句话也不说,沈德贵也被安置在一张躺椅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院里没了声音。
这在这时,一个年轻女人推走进来,也不看吕若燕她们,径自走到沈德贵面前,道:“德贵你感觉怎么样了,今儿医馆都不开门,我求了一个郎中给开了几幅药,你先喝着,等过两天,我再请郎中过来给你瞧瞧。”
“咳咳,江姐姐。”吕若燕假咳了一声,唤道。
江氏像是现在才看到吕若燕,惊喜地说:“若燕,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看看文山叔。”吕若燕笑道:“你现在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听婶子说,你开了个早点铺子,生意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