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闭了闭,身形蓦然从马上跃起,袖底刀一横划出森冷锐芒,挂在树枝上的人头便落了下来,她直接伸手一捞就将小楼捞在手里。
“四少!”
看着秋叶白将小楼人头捞在手里,宁冬等人急忙围了过去。
秋叶白一点也不嫌小楼的人头可怕,只将小楼紧紧地抱在怀里,喑哑了嗓音道:“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那个活泼又机灵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冬看着她,沉默着微微红了眼,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随后她沉痛地闭上猩红的眸子,梭然单膝下跪:“对不起,如果当时我坚持跟着他们去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都是我的错。”
其余的焰部众人亦齐齐单膝跪下。
秋叶白苍白着脸,自嘲地轻声道:“不,不是你们的错,这是一个报复,是对我的报复!”
宁冬一怔:“报复?”
“他想要的是我的命,小楼不过是他报复我,或者警告我的工具罢了。”她缓缓睁开眼,含着水色发红的明眸异常森寒。
大概在梅家的时候,舒瑾已经先于她一步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猜测到了她来这里所为何事,所以今天中午的时候他便令甄管事在午宴上一直拖延时间,为了的就是争取时间来到叶山阻止他们的搜捕行动。
若是她能早一步察觉不对劲,哪怕早半个时辰……也许小楼也不会……
秋叶白再次闭上眼,强行将眼中的涩意给抿了回去,微颤着将小楼紧紧抱在怀里。
“四少,我们听到响动过来查看的时候就发现了小楼,但是小扶却没有踪迹,他会不会还在那人的手里?”宁冬看向她沉声道。
“搜!”秋叶白闻言,立刻喑哑着嗓音厉声道:“放出鸣雀,小楼和小扶身上有红绳,让鸣雀循红绳的味道追踪,咱们的人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循着小楼给出的图纸继续进山搜寻私铸场,一路去寻小扶还有……小楼的尸身!”
鸣雀是他们藏剑阁专门饲养的雀鸟,以做通信之用。
“属下领命!”宁冬和焰部众人立刻抱拳厉声应道。
看着鸣雀在空中掠过,尖利地鸣叫一声之后朝林中飞去,焰部追踪的小队立刻隐入林间,宁冬迟疑了一会,上来问她:“四少,您是在这里等候老常他们,还是和咱们一起进山?”
秋叶白一边用帕子仔细地擦拭小楼脸上的血污,一边冷声道:“进山。”
“是!”宁冬应声,立刻令人启程。
秋叶白小心地将小楼包进干净的包袱里背好,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进山。
元泽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声,立刻策马跟上。
山路虽然崎岖,但是因为要经常运粮,所以还是有路可走,而一路上奇门遁甲的机关并没有如他们怀疑的那样被改变以困住他们,宁冬手上有图纸,又略通此术,于是一路都还算通畅,他们很快就逼近了第一个私铸场,也是最大的私铸场。
“看样子,他们大约在接到舒瑾的消息之后就开始匆忙撤离,因为太过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去变动机关和重新设流动哨,可见私铸场内的东西一定非常的多,所以他们只能如此,咱们必须尽快!”秋叶白对着众人沉声道。
她一甩鞭子策马加鞭地向对私铸场的方向而去。
宁冬有些担忧地在她身后道:“四少,慢点儿,虽然这里看图纸上标注没有机关了,可万一对方……”
她话音未落,便见一道白影掠过她向秋叶白追去,速度之快不由让宁冬都是一愣。
那人居然直接放弃了骑马,而动用了轻功,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秋叶白正策马前行,忽然感觉到身后微微一沉,一双修臂便直接揽住了她的腰肢:“慢点,若是你出事了,其他人怎么办?”
秋叶白感受身后宽阔的胸膛,她忽然觉得有些失力,身子微微地向后靠在他的身上,低声道:“阿泽,你觉不觉得我太残忍,即使在小楼和小扶都出事的时候,却还能冷酷地先想着自己的计划和任务?”
元泽抱着她纤细又单薄的腰肢,温然道:“小楼他们的牺牲,不能白费。”
秋叶白闭上眼,一滴在人前强忍的泪水缓缓地从脸颊上滑落:“是。”
小楼的牺牲不能白费,即使……现在那私铸场也许早已经将人转移,但是她总要赌一赌,毕竟时辰上算,舒瑾到达这里大约也是她早了一个时辰左右,对方是大型私铸场,各种风箱器具都很沉重,转移不及也不是不可能。
她一定要百里凌风为此付出代价!
前面的路越走越平坦,她甚至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私铸场,秋叶白的心不知道为何也悬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鸟鸣声。
秋叶白梭然扯住了缰绳,看向不远处,竟然见着另外一个方向的树林里也出现了一队人马,不是两刻钟之前派出追踪小扶下落的焰部人马又是谁!
很显然对方也看见了他们,亦是一惊:“四少?!”
随后,鸣雀在他们的上空飞旋了三圈之后,直接向铸剑场飞去。
秋叶白和赶上来的宁冬互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和不详。
“小扶被他们带进了铸剑场。”宁冬眼底闪过疑色:“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管他们想怎么样,咱们先进去罢。”秋叶白神色微沉地看向那一片铸剑场。
对方不管要做什么,所有的答案或者陷阱都应该在里面。
“四少我先进去,你们在后面跟着。”宁冬看了眼她身后的元泽,目光落在元泽扶在她腰肢的手上,神色里闪过一丝复杂和异样。
秋叶白点点头,她并没有逞强,宁冬比她更擅长于机关这一块,她一向奉行不擅长的事情交给擅长的人来做,才是最有效率的处置事情的方法。
元泽默不作声地继续跟在秋叶白身后,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神情有些僵木,而原本银灰色的眸子也渐渐地变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