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公点点头,恨恨地道:“你外祖母亲耳与你舅公说的,岂能有假!”
梅苏看着桌面上的酒,他沉默了一会,忽然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儿,你且放心,你外祖母早已拒绝了那贼子的卑鄙要求,难不成他现在不对付咱们,以后就不对付咱们了,此等不安好心的贼子,直接除掉是最好!”襄国公看着梅苏将酒喝完之后,沉声道。
“舅公已经从江湖上新召集了杀手!”
梅苏恍若不闻,只又连续倒了两杯酒,再一次将那两杯子酒喝尽,忽然搁下了杯子:“抱歉,舅公,苏儿觉得有些不舒服,先去解手洗个脸。”
襄国公看着他,仿佛颇为担忧地颦眉:“苏儿,你这是怎么了……”
随后,他看了眼站在旁边伺候的中年男子:“杜忠,扶着表少爷去罢,不要让表少爷摔了,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杜忠点点头,扶着走路有些不太稳的梅苏向密室外走去,叹息道:“表少爷,您的酒量一向很好,怎么就喝醉了?”
梅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些苍凉黯然:“酒不醉人人自醉。”
杜忠有些茫然,随后转过头看了眼襄国公,正对上襄国公冰冷的眼睛,他点点头,便将梅苏扶了出去。
襄国公看着他的背影,随后又看向自己桌上的酒,随后他拿起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苏儿,不是舅公狠心,只是杜家现在最是需要喘口气的时候,以后,舅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他顿了顿,将那酒一饮而尽,眼底闪过森然暴戾的杀气:“必定将那秋叶白碎尸万段。”
杜仲扶着梅苏一路到了密室附近的净房。
“好了,我自己进去罢。”梅苏轻推了一把杜仲,想要走进房间,但是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一头往地上栽去。
“公子小心啊!”杜仲看着他跌倒,似伸手要去扶,却又没有扶住,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光,声音却很温和而担忧:“公子,你怎么样了?”
“不知道……只是头晕……”梅苏仿佛神情有些难受,不断地摇头,仿佛要将那些难受的感觉摇掉。
“也许是喝多了罢?”杜仲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再一次弯腰下去,仿佛要扶住梅苏,但是手中一根细长的针就向着梅苏的脖子上扎去。
却不想梅苏忽然一抬手竟恰好敲在他的手背上,让他的手腕一麻,手中的针一下子就落了地。
待得他反应过来,转过脸正见着梅苏冷冷地看着他,那模样哪里有什么喝多的样子。
杜忠大惊失色,才要叫,却见梅苏手中折扇忽然对着他一扇。
杜忠生命结束前,眼中看见的,便是,无数牛毛细针对着他的脸迎面飞刺而来,向一层毛毛雨落在脸上。
然后……
他身形一僵,软软地倒在了地面。
襄国公看了看时辰,发现杜忠去的时间实在有些久了,他微微颦眉,起身向密室门外而去,同时道:“杜忠,怎么去了那么久……”
却不想他才踏出门便看见杜忠倒在了地上。
襄国公大惊失色,立刻几个大步走过去,伸手在杜忠鼻子下一探,已经是没了呼吸!
他脸色瞬间青白交错,厉声道:“来人!”
密道外立刻冲入了好几个提刀死士,一看地上躺着的杜忠,便知道出事了。
其中一人抱拳道:“主公?”
“梅苏跑了,他跑不远,立刻去搜查咱们所有的秘密据点,一定要抓到他!”襄国公神色异常地森然,眼中皆是恼火赫尔不解之色。
那梅苏分明用了他鸳鸯酒壶里的毒酒,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鸳鸯酒壶这种四流的东西也敢在公子面前使出来班门弄斧。”一道苍老的声音冷笑了起来。
随后,一名老者转头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年轻人:“襄国公实在太小看您了,而且完全意识不到您的价值!”
自家公子是什么人,奇门遁甲、天下机关几无他不能解!
梅苏坐在一处幽暗的密室里,看着镜子里襄国公恼怒的脸色,眸光泛过冰凉的光:“舅公……在他眼里,不姓百里或者不姓杜,都自有用完便可抛却的价值而已。”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走远,而就是襄国公府邸这处地道的另外一间隐藏的密室里。
襄国公府邸里有着庞大错综复杂的地道和机关,甚至直接连着皇宫和城外,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建立,只是大部分的地道机关都相当复杂。
他也是慢慢摸索才发现的,这地道机关绝对是高人所建。
如今他在地面上为官府四处所通缉追杀,来去便借助这些地道省事不少。
但是如今他身处懂得这间密室,是连襄国公他自己也都不知道的存在。
“您何不杀了襄国公,将杜家控制权夺过来,太后老佛爷绝不会对您如此绝情的。”老秦看着襄国公在外面各种布置追捕梅苏的计划,眼中闪过冷意。
梅苏低低地笑了起来:“秦先生,您不知道么,杀了一个襄国公,还有我那些表叔们、表兄弟,你觉得杜家是这么好夺到我手里的么,更何况……”
他顿了顿,看着镜子里的襄国公,唇角弯起讥诮的笑意:“我那外祖母是疼我,也不忍心对我下手,但那是在我没有损害杜家的利益之前,如果我杀了舅公,外祖母的亲哥哥,你猜她会不会觉得我狼子野心,威胁到杜家?”
秦先生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公子是个聪明的人。”
“呵……到底,我不姓杜,也不姓百里。”梅苏有些疲惫地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沧然幽凉。
“公子之才足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过是这些可笑的身份拘泥了你,若是公子扛不过,便顺了那些人的心意。”老秦淡淡地道。
“我知道,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梅苏嗤了一声,清冷的眸子里闪过锐利到凄厉的光芒。
他轻笑了起来,声音冰凉异常:“但是这个世上,除非我愿意,否则这天下没有人能够取我性命,永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