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莫测而复杂地转过身来看向坐在梳妆台前化妆的叶白,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肌肤和背部线条上,让她微微前倾的姿态在光影明暗之间显得无比的诱人。
他来到这里有好些日子了,日升月落,他也慢慢地了解了这个地方是一个与帝国截然不同的世界。
存在太多、太多不可思议而神奇的物事,会冒出声音和稀奇古怪画面的扁平大盒子,会自动喷出水让人沐浴洗漱的管子、会发出人声与人对话的精致的小方块盒子。
女子、男子的装束皆异常的暴露,尤其是女子的装束,就算在民风开放的天极帝国,也是一样被人视做伤风败俗。
叶白钟情书本,每天除了出门,便都会沉浸在书本里,虽然那上面的许多字他都看不懂,但是也能算是这里的经史子集了罢。
她喜欢读史,而她所翻阅的史书里,一些字仿佛都被简化过,但他勉强能看懂,里面根本没有帝国的存在,相同的历史自有唐以前,而大唐则天女帝之后根本就是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
就像叶白的人一样匪夷所思。
她若是来自这个世间,那么又是怎么会到达他的帝国,他的世界?
她在帝国从襁褓开始的一切履历毫无破绽。
而他相信鹤卫尚且不至于无能若此。
太多的谜团,让他迷惑。
而他唯一明白的是自己面前的少女就是叶白,也许从一开始吸引他的,便是她身上这种特立独行,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的那种奇异气质和性格。
若是她来自这个世界女人也要参与朝政、经商、甚至与男子竞争的时代,那么他想他可以理解,她那种眼底深处偶尔一闪而逝的寂冷是为什么。
“铃铃……”桌上的手机响。
叶白一边描口红一边接电话:“喂,是我,一会你就到了罢,咱们先见面,然后把我妈接到你那里去罢。”
她放下电话,取了一件贴身的黑色连衣裙穿上,再戴上了一点首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微微一笑,随后起身。
百里初看着她的笑容,只微微眯起了眸子,他从来没有看过他的小白露出这样的笑容,带着冷酷和决绝的味道。
却莫名地让他心中有些心疼。
叶白起身向门外走去。
百里初便跃下桌子跟着她向门外而去。
叶白动作略快些直接关上门,差点撞上他高挺的鼻尖,他下意识地微微一退,但随后看着关上的门,他挑了挑眉,径自穿门而过。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实体,也不知道为何来到这个世界。
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已经死了。
但是他找不到任何答案,便索性不再想。
若一切皆是机缘,他选择相信机缘,一切顺其自然。
只唯一件事,让他颇觉可惜,他完全不能离开这栋房子。
不过……
他看了眼叶白纤细的腰肢和浑圆的臀,眸光幽沉似有灼热的火光掠过。
在房里,他可以与小白最亲密的接触,欣赏许多他不曾见过的她的一面,倒也不错。
叶白才出房门,便在楼梯口遇见了仪陇,仪陇看见她,愣了愣,见着大宅里人来人往,便对着她还算客气:“小姐,又要出去门?”
自从小少爷生日的那天,这个叶白居然没有被他气得心脏病发而死,被老爷着人送进了医院急救,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就像换了一个人。
安分守礼,对任何人或者同情或者恶意的目光都视而不见。
对二夫人和小少爷明里暗里的挑衅也都逆来顺受,仿佛完全接受了他们取代她和她妈成为叶家的女主人。
只是以前没事儿不爱往外跑,总是去图书馆,如今却像是变成了和一切普通女孩子一样爱化妆爱玩,甚至会心安理得地问二夫人要零用钱。
先生看着却觉得她很识大体,但是二夫人都快气死了,时不时就逮着他教训一顿,还扣工资,让他郁闷极了。
仪陇总觉得秋叶白有什么阴谋,但是二夫人也派人跟踪过秋叶白,见她除了购物就只偶尔回去一趟医院,于是反过来将他骂了一顿。
这让他跟郁闷,甚至有些恼恨上叶白,为什么那天没有死。
叶白见仪陇看着自己的眼神尖刻又恶毒,她只淡淡地点头,扶着楼梯准备下楼,她懒得和‘二夫人’的这条狗说一句话。
仪陇见她神色冷淡,心头便掠过不忿,不知死活的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么?
他目光在她精致的妆容和窈窕的娇躯上一掠而过,趁着无人注意,叶白走过自己身边时在她臀上摸了一把。
叶白瞬间浑身一僵,她一把捏住了楼梯转过脸来,狠狠地瞪着仪陇。
“大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仪陇看着她笑。
他可是二夫人眼前的红人,若是她敢乱说话,二夫人一定会帮着他,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叶白目光阴沉地在仪陇的脸上掠过,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就要离开。
仪陇顿时愣住了。
随后,他忽然觉得脑后一阵阴风阵阵,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是那种毛悚然的感觉一直就在脑后萦绕,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毛。
他看不见的是,一道暗红如血的人影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不到一尺之处,目光森然阴沉地盯着他。
此刻,一道矮小的身影一下子从他们两人旁边蹿了过去。
仪陇看着那小身影如同炮弹一般直向下冲看,他下意识地就想提醒:“小少爷,小心……”
但是看着那小身影一头朝着正在下楼的叶白撞去了,他便立刻闭了嘴。
叶白正走着,忽然若有所觉一般,伸手握住了楼梯。
随后便感觉到身后忽然一道大力撞过来,她吓得脸色一白,却好在手上已经握紧了楼梯的扶手,只摇晃了一下。
待她转头,便看见一道刚及自己腰部的人影因为撞击力度太大,自己格子又小,便一头朝着楼梯下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