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2013年夏,枯坐家中,静待骗子伊藤礼治的下文,遥遥无期,昼夜难眠,遂由骗子伊藤礼治而思及半生,路漫漫兮尽多舛,遇贵人兮又骗子,心灰意冷,百无聊赖,忽生归隐之意。
得意时,“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失意时,“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乃中国传统诗人的臭毛病。微臣未能免俗——不,未能免雅,竟也沾染了这个臭毛病。
然,身处当世,何处尚留青山明月可供微臣归隐?纵使进得深山,还得自己开荒种红苕来养活自己。那份苦累活儿,恐怕微臣也干不了几天又得逃回都市。在山里,只有种红苕最省力,且产出粪肥也多,一斤红苕三斤屎。而今,连微臣的乡下亲戚都不吃红苕了,尽用来喂猪,微臣还得去自己种红苕自己吃。哎,何苦来哉?微臣遂打消了找一块山林种红苕隐居的念头。
再说啦,山林深处怕也没一块荒地可供微臣耕种。
记得N年前,有一次,登上四姑娘山后山高山牧场,放眼一望,蓝天白云,雪山巍峨,除了牛羊牧马,再无两脚动物障眼。微臣当时随口对身边的藏族牧人说了一句:“哎,这地方多好,将来我也来这里搭个棚子,陪你放牧算了。”
牧人答曰:“你来陪我放牧?!笑话。你晓得不晓得你们外人来山上呆上三五天都要先去政府登记。我们这儿,哼,看起来是荒山野地,别说你人来,就连外面一只麻雀也休想飞得进来。”
可见叔夷伯齐的时代早已远去矣,早无可供采薇或种红苕的荒坡野岭。
哎,生活还得继续,生意还得照做,总不能因为被狗咬了一口,就一屁股坐在原地手抚着伤口哇哇大哭再不赶路了吧?
故,微臣的求仙诗也罢,归隐诗也罢,只能算是牢骚话。
牢骚也赋诗,听凭诸君笑。
思遁世
一
常怀道心思遁世,无意走马黄金台。
山中闲花自有情,不似人间两足兽。
夜深常抚遍体伤,道道皆是牙齿印。
何日得随赤松子,吟啸山林远凡尘。
二
锦江浊水连天滚,污我胴体污我衣。
向西振飞三千里,雪山圣湖远人居。
日间且向水中戏,伴我搏浪有老鱼。
夜来崖边枕月眠,雪莲清香浸五脾。
三
千年老友赤松子,足迹应未到雪域。
莫辞相偕随我来,扶摇西天逍遥去。
羌塘北去唐古拉,一日来去三万里。
除却羚羊与秃鹫,两足蠢物我与你。
遁五湖
一
烟波浩邈含远山,鱼龙潜跃荡波纹。
此去山水三千里,除却天籁应无人。
何日倾囊置扁舟,月下荡桨戏鳖灵。
长袖一挥我去也,山兮水兮月曜明。
二
范蠡功成泛五湖,扁舟一叶载美姬。
美姬月下双举杯,相醉相栖太多趣。
鹤翔舟顶绕不去,鱼游浅底任捉取。
老子早有五湖意,先挣钱来置舟辑。
三
山水如画总入梦,何日富贵挂授印?
日间泛舟向碧溪,金钩向波钓老鱼。
夜来林下烹丹炉,独自把酒待子期。
休道失意归山林,纵使得意又何趣?
望昆仑
昆仑山巅有仙子,五谷杂粮皆不食。
朝露一滴饱三年,胴体如玉肤凝脂。
雪地踏过生莲花,空中飞过遗香气。
冰山冷冷仙子寂,我来与卿共飘举。
遁雪域
八仙姑、铁拐李,请莫摇头随我去。
汉地乌烟又瘴气,冰清玉洁好雪域。
岗仁波齐通天庭,莲花飘浮半空里。
妙歌一曲绕山来,歌者断非凡间女。
遁远山
尘世非我愿,唯愿赴远山。
三千门前客,徒增我愁怨。
相对难忘机,剖心也徒然。
远山多野趣,松涛鸣耳畔。
夜来邀月饮,晓来梦日边。
得偕赤松子,优游白云间。
采来灵芝草,炼取万年丹。
溪涧捉老鱼,山巅扑嫩蝉。
无事会麻姑,取笑讥八仙。
谢公闻声至,相邀攀青岩。
青岩何潺潺,山路何盘盘。
但至青岩巅,笑指更远山。
西望太白峰,东望峨眉巅。
卸掉******,换作嫦娥衫。
来去三万里,一山又一山。
呜呼,
白日做梦枉生愁,天明还把生意谈,
老子白天黑夜也不开心颜,
又没赚到一分钱,处处还被小人骗。
小人骗我老子还帮他数钱。
何日火钳夹小人,扔进灶堂助柴薪,
烧焦小人助我炼取万年丹。
云梦大泽
云梦一望三千里,且骑麋鹿寻山鬼。
云烟茫茫皆不见,唯闻依稀浪歌声。
空山求仙
空山寂寂闻斧斤,一声一声又一声。
登高环顾三百里,除却林木无人居。
又是一声斧斤响,貌似砍砍伐檀兮。
遁声且向林深处,今番可遇王子期?
归隐意
一
世间哪得清凉地?高楼栉比无净土。
弦歌盈耳夜也昼,欲往山中寻闲月。
闲月勿需银钱买,世间杯水也十文。
二
问君缘何亲山林?只因人间多兽类。
两足动物皆利爪,四足动物无机心。
欲向洞窟访老猿,扪虱捶胸返山林。
三
枯坐忽生云游意,亦道亦僧了残生。
日间釆薇青云台,夜来打坐碧霞溪。
万般放下访五岳,何处云深何处去。
高山流水
独向山巅启古筝,老猿伫立鹤来听。
人间自是知音少,天籁还须顾曲人。来自微信
高山流水弹尚早,十面埋伏指连心。
弹罢摔琴拔剑起,群山茫茫风急急。
梦明月
昨夜梦里升明月,明光朗朗照乾坤。
有心化羽赴明月,无力脱俗离凡尘。
恨无灵药忘俗愿,空有不了万般情。
今夜一枕又黄梁,梦里可再明月升?
欲入空门
日日晚睡又早醒,未得菩提变老僧。
老僧空空好入定,缘何明镜又多尘?
日日拂扫挥不去,旧尘未去添新尘。
尘缘盘丝千头绪,此生恐难入空门?
归 隐
渭水垂钓八百秋,梦向日边弄扁舟。
不见文王鸾马来,欲向溪中罢钓钩。
倒骑青鹿撒长发,径入山中寻彭祖。
青风明月凌霄天,捉取雉鸡烹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