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航的手指在黑白键上飞舞，没有歌词的哼唱，音符撞击着墙壁在音乐教室里回荡，一遍又一遍。这场演出仅有一个观众，娜娜抹去眼角的泪滴，拼命在纸张上写着，将所有的痛楚都化为字符。
曲音唱响无数次后，娜娜站在钢琴旁，抽着鼻子挂着泪痕说道：“写好了。”
小航伸出手，想替她把眼泪擦掉，只见娜娜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避开的她，明显眼神颤了一下，紧接着又用笑容掩饰自己胡乱擦了一下。
“呵呵，我自己来就好了！”
小航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眼神是多么心疼，也许他从来没想过有一个女孩子在写东西的时候会哭成那样，任凭泪水肆意流淌。端着那张被沁湿的纸张，一想到上面全是这样写出来的文字，心口阵阵疼痛，轻声询问：“那……这首歌叫什么呢？”
“叫绝爱吧，绝望的爱，令人窒息的爱情，迷失在爱之迷宫里的绝望。”
娜娜垂着眼帘遮蔽着眼光，通红的眼圈，肿肿的眼皮，一丝清风拂过，撩起发丝。小航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缓慢迈出那一步，想用自己的臂膀安慰一下这个无力执着的孩子。
“对不起！”
娜娜又往后退了一步，不敢抬头看着他道歉。
“呵呵！”
小航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奈和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因为……我不能……我不……”
有些话是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就像现在，她如果被他抱了一切就都变质，就不可能再回到友谊。她不能把自己的软弱真展示给除了东以外的男人，她不能确定如果被小航温柔拥抱，自己会不会还能支撑得住。
开口诉说就是错，开口就不能回到过去，开口，她对东的感情就参了杂质，怎能容许？
侧偏过头，自卑的眼神流露而出，小声问道：“小航，我是不是很可笑？可我不介意自己可笑，因为人生不过几十年，如果不按自己的意愿，我怕以后的时光都活在后悔当中。”
“娜娜啊！从前有一个小孩为了一个一块钱硬币，手被卡在古董花瓶里，后来妈妈为救孩子的手，只能砸了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那个孩子可能当时不懂，但是多少年之后才会明白自己做了傻事，也会后悔啊！”
娜娜微微一笑，答道：“可是在那一刻，孩子眼中，那枚硬币比花瓶更价值连城啊，他想要的也仅仅是那枚硬币，就算多少年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花瓶的价值，可当时的他想要却不是花瓶啊！对一个人而言，不想要的东西再好都没有用啊！更何况，感情的价值，怎么可能拿金钱来衡量？”
小航不知觉的跌坐在钢琴凳上，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内心一直痛苦的根源，苦笑道：“是啊！感情的价值怎么可能拿金钱来衡量？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最后，已经无法让人分清是哭还是笑了。映着阳光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娜娜，一遍一遍耻笑：“我好傻，你知道吗？我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车子到了一家M国俱乐部门口，东则身着黑色西装，门童恭敬将车门打开，今天的夜宴主角只有他一个。大门打开，金光灿灿的耀眼，东方古典建筑风格，两排侍女都身着旗袍。
向下而去的楼梯延伸至底部，一个黑色长发男人站在下面，与上面的东直视，笑容满面的唤道：“恭迎东少爷大驾光临。”
“哼，”东轻哼了一声，随意的踏下楼梯。站到男人面前，不屑的笑道：“你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呢！”
“那里，那里，东少爷，大家都是生意人，以利益为主而已，我也不想惹祸上身是不是，下面人办事不利，我也很无奈啊！”
这番嘴脸，惹的东笑的更厉害了，楼上男人的肩膀，小声在他耳畔低语：“肖老板啊，下次装外国人的时候，最好把尾巴藏好，这怪腔怪调的外语说的好难听啊！还有啊，M国人从来不这么说话的。”
一句惊的男人满脸尴尬。
这位被东称呼为肖老板的40多岁老男人，就是那个废弃工厂的所有人，也是地下组织的头目。10年前离开大陆来到M国做生意，结果赔进家底，后来只能转头干暗地里的勾当。
包房里，东点起一根烟，跟肖老板两个人对坐。
“我的来意很简单，把莫妮卡还给我，剩下就看你的诚意够不够了。”
东说的言简意赅，他也不是喜欢拖拖拉拉的人。
肖老板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莫妮卡在自己手里的事情东会知道，更没想到一开始就被东带着跑。不安的答道：“当然了东少爷，莫妮卡小姐我们是绝对会还给您的，但是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先谈谈……”
东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我的身体还没好呢，没心情跟你谈别的，你应该明白。”
东用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引的肖老板张了张嘴，愣是没把话说出来。毕竟东受伤是自己手下干的，挥了挥手，示意侍从探过头来，在其耳边耳语几句。
回过头，继续笑着。
“那……东少爷，您先前说的生意……”
“你真的想一辈子都过成这样吗？”
东双手一展，鄙夷的模样看了看这个包房，实质是示意他，他现在的生意太见不得人了。
肖老板的眼神闪过一丝星光，明显东的话触动了他，问道：“那东少爷的意思？”
“我记得，你刚刚来M国的时候，有一个注册的商标吧？”
男人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他早就听说过四大家族的信息收集能力相当恐怖，无所不知，但是却没想到他隐瞒了那么久的事情都会被挖掘出来。忙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去下洗手间啊，您慢坐。”
肖老板出去的时候，正好莫妮卡被带了进来。一见到东坐在那里，先是一愣，因为4年她都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东，恍惚间以为是错觉。闭上眼睛狠狠眨了一下，才明白是真的。
包房的门被侍从关上，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东看着她，她看着东。
“看嘛这么看我？”
举起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莫妮卡，使劲攥了攥拳头，吐出一句：“OH,MY,GOD！你是谁？”然后又否定自己。
“不，不，不，我知道你是谁，但是现在你是谁？”
“莫妮卡！”
东淡淡的笑着看她，提醒道：“你先把思绪理清了再说话。”
一手掐着额头，一手掐着腰，莫妮卡来回的在地中间转悠， 尔时又把目光落到东脸上，再继续转悠。
闭上眼睛的东决定不看她，否则一定会头晕。
半晌，莫妮卡才找回自己，首先问道：“西蒙呢？”
“不知道。”
东摇了摇头，虽然他心里已经猜到西蒙的结局，但是并不代表他想说出来。
“那……”莫妮卡停顿了一下，有些不想说的小声问道：“那份带子呢？”
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读卡器，也就是那个DV的读卡器，指尖微微用力，硬是将它捏成两半丢给她。
“你都看到了？”
东沉默，她说这话时候声音太细微，让他不得不想想再开口。
“我建议你事后找一个心理医生，不过你放心，绝对不可能外传就是了，我已经处理的干净了。”
莫妮卡一愣，赶忙坐到东身边，拽着他说道：“东，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的想法。”
东斜过眼睛在莫妮卡关切的眼神中来回打量，温柔的答道：“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更何况你是被迫的。”
莫妮卡的手渐渐离开东的衣服，看不懂他的问道：“东，你能回答我吗？你是不是不爱我？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是不是？我们在别人眼中好似情侣，但是我明白，你一次都没有碰过我，连吻都没有，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东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只能将莫妮卡的头搂进自己怀里，小声喃喃：“已经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你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呜咽的声音从东衣服里发了出来，他果然还是没回答她，但是她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