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觉得自己宛如沉浸在了一潭湖水之中,身体失去了重量,灵魂失去了固定的本体,静默的悄无声息。慢慢沉入湖底平躺在下面,睁开眼睛,缓慢的移动头颅打量各处。空荡荡的水底什么都没有,就连最基本的水草和青苔都没有。
张开嘴却能够自然的呼吸,憋闷的感觉已经全然消失。
“呵呵”不免一笑,撅起嘴,伤感的低下眼睑,感叹:这跟东的内心世界好像、好像。
飘飘荡荡、空无一物。
坐起身来没有丝毫孤独的感觉,就好像东就在身边包围着自己一般。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清楚她一直都清楚,东到底在做什么。那个男人从不轻易开口说爱,更不轻易承诺,可他承诺给了自己,一句:我会努力让你以后更幸福的。
而自己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等待他的给予、他的爱、他的温暖。因为胆小、懦弱、害怕所以不肯去努力。就像如月说的:你不会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东知道自己走过地方的风景,知道自己看过地方的景色,如果不是故意的去观察,这一切又怎会知晓。
其实自己的心早就知道,只不过故意的屏蔽了。原本低调的他如此高调的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当然不妥,可是她贪恋,贪恋这种能够站在阳光下的感觉。
道理从来都很清晰,做到又谈何容易。忍耐、忍耐,将一切都陷入深深地长眠,包括那已经开花的爱情。
东~
境随心转。
这个世界上好多人都跟我一样需要你,离不开你,所以……
娜娜灿烂的一笑,阳光普照,湖里转瞬间变成了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
在现实里真的睁开眼睛的娜娜凝视着东那紧张的眸子,轻轻一笑,还有些虚弱的抱歉道:“对不起,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接我的,”到时候我一定能变成最能匹配你的公主。
东一愣,大大的睁着眼睛,错愕的看着她。
“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坚持下去。”
东那忧伤的眼神,不安的状态,是娜娜这段时间里看到最频繁的。早就该说的话,直到今天她才开口,嘲笑自己:原来即将分别之时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永远,而不是瞬间。
“恩”一句回应。
这份沉寂的爱是否可以撑过漫长的冬眠?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巫婆和公主之间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呢?娜娜在以后的时光才明白,只有亲自站到阳光下才能体会得到那份灼热。
能做到的她会努力去做,做不到的会尽力去做,只因为她坚信这条路上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温柔的晨光悄悄爬上云层,东牵着娜娜的手漫步在柔软的别墅后海沙滩上。海风带着丝丝的腥味扑面而来。娜娜稍稍拢住自己耳边的发丝,整个景象绝美,宛如一幅画一般。
两个人深情的凝望,沉浸在对彼此的恋恋不舍之中。相交的手指互相用力不肯松开,娜娜将手覆在东的脸颊上,东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长翘的睫毛缓缓闭合,在她的掌心温柔的一啄,亲昵的摩擦着。
丽昂坐在站在直升机的前面手轻抚着王子的厚厚绒毛,别离是她口中不语的悲伤。
记忆里那段不忍的回忆终于在强的一吻中揭了过去。原本打算去找他的时候“嘭”的一声炸裂彻底破碎了她当时的梦,不顾一切的冲进去除了一屋子的血迹和残缺不全的碎片,仅剩下那蓝宝石的袖口。
他身上的,那是他身上的。她知道,她一直都记得他说过那是一个约定的象征。握紧那枚蓝色的宝石,复仇的种子就此埋下,谁毁了她的美梦,她就要让谁做一场到了地狱都无法忘怀的恶梦。
所以她又回到了刘叔的身边,在杀了那个排行第三的男人之后,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幕后指使者的身边。
如果不是东救回了强,或许她早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了。狠狠地摇了摇头,将已经过去的痛苦记忆挥去。
但是现在的她不是感伤的时候,望着这两个即将分别的恋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娜娜不知道,她知道,东不仅撤回了强和自己,就连日常所有的贴身保镖全都都让伦带走了。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是察觉到必死无疑而不想牵扯无辜的人,还是另有打算?那个男人的心思太深,她想不到。
终于下定决心的娜娜一步三回头的挪动着。
再这样下去就可能要被发现了,有些急迫的丽昂狠下心来将她一把抓进直升飞机。一声令下,仅仅是机器没有人情味的螺旋桨毫不留情的旋转了起来。娜娜那早已哭肿得眼睛,还是不甘心的留下了眼泪,扒着飞机的门板,冲着东大声喊道:“我会等你啊,一直,一直。”
满怀深情的东仰视着越来越远去的娜娜,落寞的情绪、孤独的感觉浮上心来。早已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感情,简直……太可笑了。
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收起所有的表情,他的有些温柔只会给娜娜一个人。冷冷的喊道:“她已经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吧?”
躲藏在岩石后面的几个黑衣男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快速的围上东。打头的男人一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东少爷,刘叔的意思。”
“呵呵,”嗤之以鼻的东冷笑了一下,这只老狐狸果然先打算动手了,害怕东的父亲出手拦截,所以挑了一个自己最失魂落魄、孤助无缘的情况下动手。
不由得感叹:真的很会选时间啊!却是惹怒了东的预兆。
看着东沉默不语,男人鹦鹉学舌的继续说道:“刘叔说了,他对您非常的失望,他本来对您抱以非常……。”
“不用说了,”东打断他,讨厌别人喋喋不休。都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还要听别人唠叨是一种痛苦,淡漠的表情,满不在乎的笑道:“动手吧。”
金属枪头对准了东的额头。
政和阿离的事刘叔肯定知道了,伦的行动在夜晚结束之时就已经泄露了,这些其实东都意料到了。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刘叔对此只能是无可奈何,他没有办法应对伦的大批量收购行为和自己旗下股东的叛变。
就算抓不到东的任何证据,也清楚一定是他做的,所以:暗杀。然后再伪装成别的意外,这本来就是很容易的事情。
赌局的最后一刻开始了,表面波澜不惊的东其实心里真的很想大吼一声:亮牌吧!
“嘭”的一声,应声而倒,鲜血在眨眼间迸出,撒了一地,染红了金色的沙滩。
政半眯着眼睛手举着枪,眼神中的寒光让除了东以外的人寒颤。冷笑道:“东,果然如你所说,他已经愤怒到要杀人灭口了,昨晚的那个耳光还真是很疼。”话语间紧盯着几个黑衣人,没有看东一眼。
原来昨晚东燃起了求生的意志,冷静的想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于是给政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很简洁。
东:替我收尸。
所以倒下的就是拿枪指着东的黑衣男人。
东不以为然的嗤笑道:“你就那么站着让他打?”
知道政跟阿离乱、伦事情的刘叔气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跌坐了进去。那番光景在政看来十分可笑,报复成功的成就感到现在还让他激动。
望着不知悔恨反而嘲笑自己的政,刘叔直接冲动的上去一个耳光。
漠然的政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您对您的儿子还真是疼爱有加,只知道生,不知道养;只知道打,不知道疼;32年,你连句关怀的话都没有,看准了我父亲一定会对他儿子的我,付出全身心的热爱是吗?”
我父亲?他儿子?他不承认自己?
当时惊愕的刘叔仍旧不知道自己的罪孽,愤怒的吼道:“你是我儿子,你的血流的是我的,就应该为了咱们这个家、咱们这个姓贡献一切。”
“那……这个家给过我什么呢?”
在刘叔看来政的话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完全不符合他的逻辑思维。但是却是一个孩子最真实的想法。
已经不打算再去想的政从枪架里掏出一把顺着东的方向丢了过去,他是东家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凭良心说,东家家主,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少给过他任何东西,就算知道东才是亲生的,也依旧让自己成为继承人,而不断的要求东回来辅佐。
目视这有些彻底陷入迷茫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家唯一的少爷回来反叛自己父亲的黑衣男人。政走到东的身后,两个人背靠背的站着。
如此骇人的景象,意气风发的东和邪魅妖娆的政,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如何?
“东家家训第二条,”东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是在说给这群人听,还是说给那个该来却没有来的老头子听,戏谑道:“凡是不帮自己家人的人,罚墙角站一天。”
说完,东跟政同时都笑了,那是一个老头子曾经的戏言而已,却让他们久久不能忘怀。
一场激烈的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