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幻夜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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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故人来。舒唯回来了

第32章 故人来。舒唯回来了

“是你离不开我,不是我。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得到胜利就会开心一点,可是看你每天在我面前耍宝,我才更开心。”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路,没有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没有想过我还会和幸福快乐这两个词语相遇。林吾飞越,我不知道我要一个怎样的未来,但我很清楚,不管那个未来怎样,都一定要有你。好吗?”

那一声淡淡的询问,带着些许忐忑钻进耳朵,心底一种感觉嘭的炸开。

“好。”她不曾考虑过的未来,他为她想。她想要有他的未来,他来走。

其实,她多么简单。她不曾想过的都是不需要她去想的,因为她根本不想要她根本不在乎。而现在,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他。

多好,多好!

他的不确定,他的恐惧,他的担心,终于烟消云散。

他的小彩,他的长安啊。

“长安,我会陪你,到你连我也不想要的那一天。”当然,他保证那一天绝对不会来。

“嗯,我信你。”连他都不信的话,这世上早就没有什么是她可信任的了。

他的心间,百转千回。诸多心思一一闪过,终于提起一个最不好的话题。

“你和安源叔叔,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毕竟,毕竟……

“他现在很好,我有你。”也许,也许可以试着放下。也许……

她,愿意试着放下了吗?

因为他吗?

这傻丫头,这么多年都是怎样苦着自己束缚着自己的啊!

以后,以后有他,凡事都有他。

再不用,再不用这样苦了。

他拥着她坐在阳光里,那温暖浅浅漫上脸庞。他没有看见,粉色的光芒随着眼泪一滑而下。

大雨滂沱,雷电交加。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到窒息的气息,久久不散。

安源说,小彩,我过去了。

安源说,小彩,你伯父伯母,没了。

安源说,小彩,你不去看看吗?

她坐在沙发里,没有抬头,甚至连眼都没有抬一下。安源和安叔走出门,一阵风冰凉的拂过来,吹进眼里,吹落晶莹。

门口那一声叹息,消散在风里。

许久,许久,那个沙发里的人儿都不曾动。静静的,坐着,任由一头长发垂在胸前,那个抱膝的动作,一直持续。

她一定听错了,一定是!那个总是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优雅美人那个总是温润清淡的男子,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呢?

那么年轻的两个生命,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呢,他一定也不会相信的。对,他都没说就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那个人影终于动了,跌跌撞撞摔在地摊上,额头擦过玻璃茶几。有血滴落下,一滴两滴砸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忽然间全身无力瘫软在沁了血的柔软上,心如死灰。

眼角那一抹身影,她不会认错。

林吾飞越,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厅门大开,一个纯黑的人影如幽魂般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全身湿透,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砸出绝望和窒息。

忽然一个箭步,冲向瘫软在地的她。猛地抱起,不管不顾的拥抱。

他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紧紧拥抱。

冰冷的水渗进皮肤,像寒冰入骨,痛彻心扉。他来了,他都来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你走啊你走啊你走啊,你回去回去回去啊!”忽然的歇斯底里,她在他怀里剧烈挣扎。

似乎,似乎只要他回去,只要他回去,那两个人就可以回来一样。

他抱得更紧,一言不发,任她挣扎。她终于累了,倦了,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他将头压在她的脖颈,那里有温暖的气息一股一股传递过来。他蠢蠢欲动,一口咬上了那温暖的来源,她一颤,未动。温热的液体钻进口腔,滑进咽喉,带着炽热的温度。烧灼着,刺激着。

他的脑中一阵轰鸣,震耳欲聋。他在,做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颤抖的呢喃在她耳边翻滚,那唇狠狠的堵上伤口,似乎堵上就不会有血再流出来。

他身形一颤,僵住。

她自他身上狠狠搂住他,用尽所有力气。两只手臂上传来铮铮的摩擦声,她仍旧不松手。那么紧,那么用力。

他伸手去摸,满手粘腻。伸出来,一片鲜红。

他使力去掰开她的手,无论如何都毫无办法。磨蹭许久,他反手拥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

“小彩,没事了,没事了。林吾飞越没事,他没事。乖,松手。乖……”低低的嗓音,少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神采飞扬却没来由的让她那么安心。

“林吾飞越,没事吗?他没事吗?”那声音,带着比他还深的绝望,铺天盖地涌进他的心头。

“嗯,他没事,没事。”他微微用力,她的手瞬间无力垂下。两只血红的手臂吊在身侧,毫无生气。

他的背,一阵疼痛瞬间传来。他咧嘴,毫无呻吟。

“小彩,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那声音无限循环,不断重复。徐长安睁开眼睛,满面湿润。

她是老了吗?往事一幕幕钻进梦里,逃无可逃。

那一天,林吾飞越说,我只有你了。

她一直记得。

浑浑噩噩直到有一双手覆上额头,冰凉的触觉一下子袭上心头。

猛然间一个挺身,剧痛传来。

“林吾飞越,我抽筋了。”脸上表情压抑许久,终于开口。

“别动。”他很有经验的抓住她的脚,右手扶住脚腕,左手狠狠一按。听到她一声抽气又狠狠转动小腿,狠狠按下去。

他很有经验,而这经验全都来自于她。

揉了一会儿他才松手,任她在床上窝着。也不叫她起来,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他家小美人穿着棉质小睡裙,睡眼朦胧的小模样他喜欢极了。

可惜,这小人儿反应太快了。瞅他一眼就知道他那点儿花花肠子,瞥他一眼,再一眼。好吧,他乖乖出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

站在门口,他真想捂住耳朵。窸窸窣窣的声音非常清晰的传进耳朵,心跳一声声加快。他有些面红耳赤,跺跺脚就要下楼。

耳边一声声响,她出来了。在他身前站定,仔仔细细看他的脸。忽然俯身悄悄在他耳边吐出一句话,绽放一个诡异的笑容,施施然下楼去。

独留林吾飞越愣在原地,脑子里千回百转轰隆隆的响。

天,那句话谁说的?

不是他家单纯可爱的小媳妇,绝对不是!

什么叫,什么叫,叫他这反应她很满意,什么叫看起来他还能人道……

难道,他哪里表现的不像个男人了吗?

他十八岁生日都过了。成年了好不好?握握拳,蹬蹬蹬的冲下楼。眼中酝酿了一股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怒气,这些东西,她怎么会知道。

她一脸淡定坐在那儿吃她的早餐,一份闻起来很可口的小米粥和几份清爽的小菜。

他站在她面前,弯腰。刚好与她平视,然后,瞪。

十秒钟,三十秒,一分钟……她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拿着白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粥,任他瞪的眼酸脸涩。

终究还是他先沉不住气,一把夺了他的勺子,和碗。

徐长安看着弯腰大口喝粥的林吾飞越,乐了。大眼睛眯起来一抖一抖的笑,直到他喝完粥还没有停下来。

“那么好笑?”他放下碗,坐到她身边。

她不答话,继续笑。他也不再说话,看着就好。等她笑够了,还有帐没有算呢。

“那些混帐话,哪儿学的?”果然。

徐长安转头,盯着他看。这回,轮到她看他了。

“林吾飞越,我十七岁了。”许久,她幽幽的冒出一句话。

这浅浅的一句话,在林吾飞越心里炸了一个响雷。她说,她十七岁了。

他的小媳妇,十七岁了?她,有那么大了?

可是,他怎么看,她都还是那个她啊。

他猛地站起身,围着她一圈一圈的转,一转一转的看。这,头发长了,身子抽长了,还有,一眼看向她的胸前。

脸,倏地红了。

原来,她已经不是他追逐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伙,她,已经长成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这是他的小人儿呢。

想到此,心里一阵甜蜜。笑容泛上脸庞,嘴角越咧越弯。

她,长大了。

是否,可以真的嫁给他了呢?

离那一天,好像越来越近了。

白色礼服紧致贴身,姣好的面容融合清丽的气质一进会场就已经是全场的焦点。

身旁的男子一身合身的燕尾服,全身浓厚的霸气外露,一点也不含蓄。

张扬,美丽,夺目。

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道,两人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细嫩的皮肤搀在他的臂弯里透过布料传达着最魅惑的温度,他笑得更加霸气。

安家的年关大宴,他这个准孙女婿,可是年年出席呢。

会场布置的金碧辉煌却又不失精致,是安家一贯的风格。主位上几个老头子闲闲的坐着,看到他们进来都微微的笑一笑。

徐长安有些受宠若惊,脸上却是淑女的笑容一分未减。

和安家的长辈们打了招呼,会场里各个角落的名媛们缓缓而出。徐长安,安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林氏集团继承人的心头肉。她有这个身价,值得各家追捧。

徐长安笑得恰到好处,周旋着每一位前来搭讪的客人,举止优雅大方,整个人充满了与他同样的霸气。林吾飞越在交谈的空档里看她,微微的笑。

“飞越少爷,您和安小姐的婚事,什么时候举行呢?”身旁一位不想两家联姻的年轻人,鼓足了勇气终于问出了声。

“张少,到时请帖少不了你的。”他说的极慢,一字一句。

凉气散开,那张少一看他的笑容,顿时冷汗直冒。

“谢谢飞越少爷了,住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语无伦次的点头哈腰,他想走啊,可是腿脚不听话啊。

这位少年,根本不是那几个家伙说的那样,混账!

“张少,失陪一下。”林吾飞越恢复常温的话语一出口,他顿时感觉到了自由,快速消失在门口。

林吾飞越一步一步走向徐长安,那空气传来的脚步声就那么一步一步踏进徐长安的心里。她转头看他越来越近的身形,微微笑。

“婚期,定了吧。”他呼出的热气袭上耳垂,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抖。

她摇头,细微的动作,透着坚定。

他也摇头,却笑。

“好吧,我的小媳妇还小呢。是我着急了。”一副怨天尤人的口气,好像他已经很老很老迫不及待了一样。

他牵她的手到后面阳台,看见安源正拥着夏安梨浅浅微笑。

两两相对,无言。

林吾飞越低低的喊了一声安叔,夏安梨唤了一声小彩。

夜色里的寒风吹过徐长安胸口细白的绒毛,淡淡的香味,萦绕不散。灯火通明的安家主宅,晃映着与世无争的王者气息。

安源叹一口气,扶着夏安梨的身子就要离开。

身后的人并未出声,他心底的寒意节节攀升。

“爸爸,我不恨你了。”安源在拐角未尽的瞬间的狠狠颤抖,瞳孔紧缩,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庞滴下。

许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击伤心脏,如果不是这场合,他必是要狠狠的哭一场。这一生,他哭过三次。

那一年做错事伤害舒和,他搂着她哭哭笑笑像个疯子;那一天知晓小彩的死讯,他在小彩的屋里抱着她亲口做的公仔哭的悲伤;这一刻,他却不知道自己心底翻滚汹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他唯一的血亲,说着饶恕的话语,狠狠击打他的心脏。从骨头开始叫嚣,压抑了很久很久的伤,竟是一腔委屈。

他这个男人,掌握着数亿资产的流动,掌握着一切他想掌握的人事物,唯独这个女儿。他以为穷其一生,都不会再得到来自她的温暖。

他是个父亲啊。

她说,爸爸,我不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