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那个被你伤害至深的女人,会站在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孽种身边,还是会背叛你,转而投向凌景玥那个真正的帝王的怀抱?”
话音刚落,花迟瞬间对着正不解的远远看着他的苏瞳邪佞般投去一笑,转而绯红身影如火熄一般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凌司炀微微转首,看向木门前微微打开一道门缝,双目漠然的看着他的女子。
他们的距离很远,花迟的话苏瞳自然是没有听到,只是苏瞳不明白的是花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凌司炀此时忽然转过身来,看向她的神色里的那第一次仿佛不确定一般的迟疑是什么。
见他向这边走,苏瞳握着门框,声若寒冰:“别过来。”
凌司炀脚步顿住,忽尔勾唇淡淡一笑:“朕,第一次害怕失败……”
苏瞳拧眉,未去理会儿他话中的含义,倏然再次将房门关上。
隔绝了目光,隔绝了情肠。
*
第二日晌午,苏瞳静坐在房间里喝着药汤。
而大敞的房门外却是一群仿佛正在围观她的梨花谷中的百姓。
木屋外的大批侍卫已经撤走了,却仍是留下了几个在门前守着,不让外人靠近。就比如现在,苏瞳旁若无人的喝着汤药,因为她还没想死,她也没必要因为那么一个满口谎言满手血腥的披着人皮的魔鬼去死。
至于腹中的孩子……
苏瞳一手放下碗,一手轻轻抚上小腹,抬眸看向门外围观的人仿佛窃窃私语的模样。
“我昨天听李伯说,苏姑娘家的那个带面具的相公不见了,然后就忽然整个人病倒了呢!”
“是啊,那个姓银的小伙子一向对苏姑娘体贴,怎么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忽然就失踪了呢!”
“我看啊,肯定是有蹊跷!你们不知道吗?我家那老不死的说,这些忽然出现在咱们谷里的陌生人,好像是耀都皇朝的侍卫呢!有上千人,现在都镇守在后山扎营,听说那个姓莫的大人还是个元帅呢,又是皇宫里的什么一品带刀侍卫,不过那个穿白衣服的公子好像官更大,那些人都很尊敬他!”
“你们没发现吗?那个穿白衣服的看起来很单薄的公子,那轮廓看起来像极了苏姑娘家的那个姓银的男人啊!银风不是带面具么?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谁知道了,不过前天夜里的时候那些侍卫还把苏姑娘家包围了呢,听说那些侍卫不仅对那个白衣公子尊敬,还对苏姑娘很敬重!对了……还叫她什么……什么娘娘!!!”
“娘娘?哎呀,苏姑娘不会是皇宫里出来的娘娘吧?跟银风私.奔了?然后皇帝派人来寻她了?”
“看起来不像啊……”
“那你不是说听见有人叫她娘娘了吗……哎你这消息准不准啊……”
家常里短,毫无头绪,却是清清楚楚的全被苏瞳听了进去,结果只能静坐着苦笑。
颤着手将手指上的那个梨花谷主的戒指摘了下来,随手放在桌上不去理会。又喝了一口汤药,便转过眼默默的看向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脸颊上那几道血痕还在,也不知道算不算就这样毁容了。
不过毁容了也好啊,这样看起来才更恐怖,一如现在的她一样不是么。
明日就是凌司炀要带她离开梨花谷的日子了,可是她不想走,或者是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没有凌司炀就好。
入夜时,苏瞳一个人坐在曾经银风和她一起煮酒的梨花树下。
旁边有三两个侍卫以着保护她安全之名就这样站在附近,碍眼的很,可惜她苏瞳现在是人在屋檐下,明着被保护,实际是被软禁,他知道她不会就这么甘愿的和他离开,所以他就派人盯着她。
这滋味还真是不一样呢。
学着银风当日的样子,手中拿着蒲扇,轻轻扇着眼前滚烫的水中的酒壶,其实里边无酒,但是冒出来的轻烟却是酒的香味,四周的那几个侍卫仿佛是有些喜欢这个醇香的味道,苏瞳便有意有意的继续扇着。
直到渐渐听到有人倒下的声音,苏瞳停下手中的蒲扇,微微转首看向那边被带着酒香的毒烟熏倒的侍卫,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缓缓起身,望向九合山的方向。
是该离开了。
既然没有人肯告诉她梨花谷的秘密出口,她可以按照来时的路走回去,即便千难万险,也好比狼入虎口要强。
她知道凌司炀今夜在后山的营里有秘事要谈,不会特意来看她,他也说到做到,给她三天的时间静一静。
苏瞳徒步走回木屋,将头发随意的盘起,用一根木簪固定好,拿起她的包袱,然后将她曾经给银风做的那件袖子长短不一的银衫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弃于地上,轻轻的淋了些白酒,将火折子扔了下去。
一瞬间,熊熊烈火燃烧着那件她在手指上扎破了无数个洞才赶出来的衣服化为一片灰烬,蔓延至那个他们一起吃饭的木桌上,蔓延至她每每不小心都会撞倒的屏风上,蔓延至被银风一脸不怪好意的笑着拼合在一起的两张木床.上,蔓延至脚边。
随手拿起那把属于银风的剑,挂到身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
“陛下,不好了!娘娘的木屋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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