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我讨厌白晴儿,可是当我看到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是死在你的手下时,我有多怕你吗?!你知道吗?凌司炀……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怕你……我怕极了你这个坐在帝王的位置上,明着是扩大版图,却实际是用着你自私的仇恨冠冕堂皇的实际是在报复整个天下的魔鬼!”
“你不累吗?啊……?”苏瞳狠狠瞪着眼前忽然间竟然笑了出来的男人。
他笑的仿佛春风拂面,却只让她觉得彻骨的冰寒,那种几乎冷到了骨子里的冰冷。
“我怎么会把你和那么干净可爱的小白兔联想在一起……我竟然会被你这样的笑给迷惑!坠入了你的深渊,到头来我自己遍体鳞伤,你却还能笑得出来!是啊,那个从小被自己母亲打着骂着灌着毒药都能从容不迫的笑着的你,面对我这么一个轻易就能一刀杀死的疯女人能有什么表情?呵……”
苏瞳一脸冷笑:“我真想杀了你,这样就没有那么多的阴谋那么多被你利用的人的冤魂!”
见他忽然又向前走,一脸散漫的轻笑,仿佛她说的越多,骂的越多,他嘴边的笑意越大,眼里的柔光越让人沉醉,苏瞳一颤,拧眉冷声低骂:“你再上前一步,我真的杀你!”
“那就杀吧。”他忽然声音很轻松,对她温润一笑:“来杀我,结果了我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魔鬼,一切就都结束了。”
苏瞳拧眉:“你……”
见他不住的向她这边走来,仿佛根本就不在乎她手中的长剑。
“你在逼我……”
“错,是在给你机会杀我。”他笑:“瞳儿,凌司炀这一生不曾给过任何人能了结我的机会,只有你。要好好珍惜,只有这么一次,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苏瞳微颤,见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募地忽然又向后退了一步,眼前是他那张越加迷人的笑脸,眼底柔光似水。
“好!”她忽然一笑,眼底尽是冰霜,陡然转身跃身而起双脚在身后的树上轻轻一点,旋身手中长剑飞舞,再次翻转身子凝眸冷眼看进他终于因为她这套剑法而微微有些波动的眼里。
没错,这是他教她的剑法,她曾在那日梨花纷飞的树下为这剑法取名——
瞳风。
长剑银光微闪,随着找寻过来的莫痕与刚刚解了毒大病初愈的莫无画在前边山涧处的一声惊吼,血红的蔷薇在那一袭月白衣衫的心口处微微绽放。
苏瞳看着剑身硬生生刺入凌司炀胸前,见他只是眉心微皱了一瞬间,便陡然松展开来,失了血色的脸对着她柔柔一笑。
“你为什么不躲?”苏瞳几乎哽咽:“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
她没想真的杀他……
似乎是她这一剑刺的极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他微微勾唇,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薄薄的仿佛爱怜的笑:“瞳儿,这样,可是满意了?”
鲜血顺着他胸前与她手中银剑相嵌的地方徐徐向下蜿蜒,将他一袭月牙白的衣衫染的通红,那张越发虚弱的脸上带着朦胧的浅笑。
苏瞳只觉浑身都是僵硬的,忍住想要冲上去扶住他替他止血的冲动,忍住想要哭出来的哽咽,颤着手瞪着他越发迷离的笑。
“陛下!”
忽然,莫痕与莫无画飞奔了过来,莫无画不知怎么就万分激动的忽然上前一掌拍在苏瞳肩上,顿时使得苏瞳整个人向后狼狈的退去,手中的剑也刹那间从那血染了一片的白衫上离开,一汩温热的血仿佛渐到了她手上。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苏瞳顿时松开手,手中长剑颓然落于地上。
“陛下!”莫无画怨恨的瞪了一眼呆在原地的苏瞳,转身见凌司炀抬手捂住伤口无力的跪了下去,忙跑上前和莫痕一起在点住他身上各处大穴:“陛下!您怎么能让她伤你!”
苏瞳透过莫无画的臂间,看见凌司炀微垂着头似是被她刺到了要害,连头都抬不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死,她整个人有些木然的呆站在那里,腹部的绞痛加上心脏处几乎被人撕开的痛让她整个人几乎失去了知觉。
“陛下!陛下!”莫无画看着凌司炀胸前止不住的血顿时一脸惊恐的大叫。
莫痕蹙着眉,转眸看向呆站在那里脸上同样毫无血色的苏瞳,低叹了一声,没说什么,与莫无画一起扶起自己的主子,就要带他离开。
隐约中,苏瞳仿佛看见了凌司炀微微侧过头想要看她一眼。
她不知道他想看过来的那一眼是冰冷还是温柔,她只知道自己浑身都是冷的,麻木的转过身没有去看,痛苦的捂着腹部,难受的向前走了一步。
她听见莫无画痛恨的咒骂和莫痕的叹息,听到莫无画骂她的负情负义,听到莫无画骂她的残忍。
残忍?
究竟是谁的残忍?
好痛……
分不清是肚子在痛还是心在痛。
脚下踉跄的向前走着,走出山涧,不去看,不去听,茫然的一步一步走进满是飞花的梨花林,双腿发软,腿根处不知是流出了什么温热的东西,沿着冰冷的腿缓缓滑落。
片片梨花,片片雪,不知是什么东西,染红了一路雪白,眼前一片黑暗,仿佛找不到方向,一切都找不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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