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十一年正月。
当朝圣上十三弟睿王殿下凌景玥大婚,正月十五玉夏国新君拓跋城入朝,西般国塞斯罗入朝,玉夏国从此为耀都皇朝附属之国,玉夏帝称号改为玉夏王,拓跋城以上交玉夏国版图之名在宫中数日,西般国王塞斯罗同样表面以结盟之名驻守皇都。
景帝十一三月,初春。
春雨绵绵,皇都城外未修砌的小路坑坑洼洼的可疑的马车马蹄印滚滚而来。
伴随着当朝景帝三月十七那日夜骤然遇刺,病危于榻,朝外蠢蠢欲动的兵源终于开始流入皇都城。
至四月初二,百姓间流传起各种传言。
关于当朝景帝凌司炀的身世,关于拓跋玉灵不守.妇道怀有他人之种嫁入宫中欺上瞒下生下皇子后数名太医一夜惨死,关于凌司炀残虐宫中后妃,几位曾怀有龙种的妃子接连流产,白常在一夜间消失,禁宫里哭声一片,禁地竹林夜夜传出女鬼尖锐的笑声,还有等等等等,一切不利于景帝的传闻。
直到四月初九,百姓口中那位凌氏皇宗唯一剩下的正统帝王血脉之人,当朝睿王凌景玥,在众百姓间呼高呼低的疑问与支持和一些打击声中,揭竿而起,以耀都皇朝文帝唯一谪系皇子之名起义,在耀都皇朝未来的历史中最著名的“都景之役”由此展开。
四月十五——
皇都城风雨交加,进入正式戒备状态,双军对峙,还有潜在的外敌祸患,义气风发的少年王爷在百姓越发高亢的呼声中第一次于战后以平和的方式策马进宫面圣议谈。
这场看似叛乱却又似铲除祸患的战役连打七日,四月十五午时刚过,皇宫正门午擎门大开,睿王凌景月头带金冠,一袭黑色盔甲,面无表情的策马而入,手持长剑,在两侧大内侍卫高度戒备的目光下,冷笑着趋马快步踏向最后一道宫门,直奔金栾殿后的腾议殿。
刚一进殿门,便看见那传说中凌司炀身边的四大暗卫的其中三人面色冰冷的站在前方两侧,钧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十三冷笑,见凌司炀并未在此,倒也不恼,忽然拍了拍手,沉声道:“带进来。”
殿外顿时被两个睿王府的人押进来一个一身饿黄面色憔悴的女子,直到将她扔至地上,十三转眼冷冷的瞟了一眼周围所谓的这朝中军机大臣不解的目光。
“莫痕大人,可是认得此人?”十三面色如刀削一般冰冷,既然凌司炀未在这殿里,他便直接看向莫痕。
莫痕淡淡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咬牙忍住痛吟的黄衣女子,漠然回道:“王爷此欲何为?”
十三挑眉,转眼看向倒在地上嘴边蜿蜒着血迹的女子,叹笑:“本王向来不曾想过被燕侍卫收纳为养女的灵惜丫头竟是凌司炀安插在睿王府的细作,若是早些猜到,或许有些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日的地步。”
比如,曾经苏瞳在睿王府的事。
一想到那个名子,十三神色顿时一暗,冷冷一笑,淡淡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的黄衣女子,低哑的轻问:“灵惜,似乎你的主人不想认你呢,到现在还藏在哪个角落里冷眼旁观,为这样无情无义的主子卖命,真是可惜了你泡茶的手法,本王还没喝够你那些下了无数次迷药的香茶,只恐怕,此生无缘再喝上一口了。”
“睿王殿下,陛下前几日遇刺,你也应该知晓,此时卧病于龙榻不能起身,并非藏身在哪里,殿下有什么事要谈,直接对莫痕开口便可。”莫痕神色转冷,淡淡又扫视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似乎是没因为凌司玥的话而愤慨的灵惜。
陡然间发现那个灵惜双眼只是一直盯着凌景玥看,那双眼里明明是带着千帆尽过般遥望而不可及的感情,顿时眯起眼。
也对,毕竟也才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即便被训练多年,但在睿王府藏身五年之久,日久生情,爱上了这个王爷却又不得背叛主人,直至今日却根本就一点也不怕死。
仿佛死才是最后的解脱。
莫痕了然于心,淡淡看了一眼对面的莫霖,忽然用眼神示意他过去。
莫霖点头,走向躺在地上的灵惜,莫痕转眼继续对凌景玥开口:“睿王殿下年少气盛,陛下虽病危于榻却仁慈非常,陛下口喻,若睿王殿下诚心悔过,他自会念在亲生兄弟的情份上饶殿下一命。”
“亲生兄弟?”十三顿时嗤笑:“莫痕大人如此聪明之人,怎会有一天也会做这自欺欺人之事,既是亲生兄弟,不如让凌司炀,本王的皇兄亲自站出来,是否亲生,本王倒是想听听他亲口辩解。”
“没错,刀都已经放在脖子上了,怎么凌司炀现在倒是做起了缩头乌龟,派你们这些狗奴才出来应付,难不成他趁此机会收拾包袱私逃了?那这游戏可就大大的无趣了……”
一袭火红身影倏然从远处飞身而室,落至殿门前,邪佞一笑,悠哉的步入大殿,瞟了一眼地上的黄衣女子,便不以为意的挑眉站在十三身后,笑得张狂邪肆。
“花迟?”莫痕顿时眯起眼,缓缓走上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花迟那双眼里满满的杀意和肆虐的冷笑,不由气定神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