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苏瞳才勉强找回到自己的声音,忽然失笑了一般:“那童薰儿是谁?那你为什么要救我的女儿?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你一步一步这样走过来,就是为了现在让我难过,用这样的方式来让我受罪,让我生不如死,让我悔恨心痛的快要死掉,是不是?”
“所以现在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不是?给了我希望再狠狠的打击我,然后将我放在这样一个绝地处,你告诉我,我在自做多情,你现在告诉我,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爱我!你不认识苏瞳!从你出现在东安城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有预谋的一步一步就是为了现在走到这样一步,让我痛苦的是不是?”
“凌司炀,你成功了!”苏瞳忽然就笑了,微微歪着头看着那个轻抚着心口想要笑一笑却终是支撑不住的微微俯下身无力的坐了下去的男人。
“你成功了!你成功的让我难过了!你也成功的报复了我!你达到目地了……呵呵……我三年前在政变时对十三的维护和对你的伤害,你一一的还给了我!你真的成功了……”
苏瞳喃喃自语的向后退去,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那个坐在船里,苍白着脸仿佛又要毒发了却偏偏要笑着的男人。
“呵呵……”苏瞳淡淡的笑着,看着身边四周的蜡烛,看着摇曳的岸柳,看着头顶淡淡的月光,看着乌篷船上那张依然还是当年模样的如梨花般美好的男子。
“你成功了呢……”苏瞳歪着头,笑的泪眼模糊,陡然自嘲般的咧开嘴,转身在船头轻点,逃也似的飞身离去。
一阵冷风吹过,吹熄了船上周围的蜡烛,烛火瞬熄,莫痕骤然从远处飞身而归,跳回船上。
“陛下……”
“……”静坐在船里的凌司炀未语,闭上眼,却同时皱紧眉心,一口血自口中喷了出来,无力的几乎失去神智般向一旁倒了下去。
莫痕一惊,忙上前一把扶住凌司炀,抬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匆忙的打开,将里边的药丸塞进他嘴里,转身将矮桌上之前苏瞳备着的水拿了起来给他喂了进去。
以手撑住他的背,将内息传送了些,却只感觉凌司炀的身体近乎到了灯烬枯竭的地步。
“何苦如此?”莫痕叹息着扶着他坐起身,恭敬却又无奈的看着凌司炀缓缓睁开眼,笑得苦涩的模样。
“为何还是要一个人这样去受着?这样你也难过她也难过!何不如告诉她实话!”
“这样逼着自己去狠心,你真的以为自己这一生所做之事就足够被所有人理解么?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或许她真的会疯!”
凌司炀勉强笑了笑,苦涩的叹息:“我只有三个月……”
“难道您就要独自一个人去难过这三个月?你就这样看着她被你如此绝决的伤了,看着她伤心欲绝,就真的放得下?”
凌司炀倏地淡笑,声音虚无缥缈:“她只要难受三个月就好了,未来的太多光景,她便可以豁达的,不必再寻我,也不必再为我难过,因为一个这样不堪的去报复她去伤了她的人,不值得她再留恋……呵……”
见凌司炀骤然拧眉,口中血流不止,莫痕咬牙忙又将更多的药塞进他嘴里,小心的调息:“陛下!这样不行!根本就行不通!”
凌司炀叹笑,却已无力言语,转眸看向矮桌上锦盒里摆放的早已经凉透了的饺子,蹙了蹙眉,想起之前苏瞳垂头丧气的模样,想起早上她在鱼塘边说的话,想起她卑微的又小心翼翼的模样,终是无奈。
“这几****未服药,今天怎么还能有力气陪她游湖?”莫痕问出心头盘旋了整天的疑问,双手却依然小心的在他背上灌输真气。
凌司炀闭上眼微叹,声音轻飘飘的满是无奈:“她是凤凰血,以血为药引替我做续命的参药,对她来说并不难。”
“她……?”
“所以,若她真的知晓,恐怕便是我真的要心惊胆颤的生怕她做出什么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出来,凌司炀都已经是现在这种模样,能活着再看看一些人,便也就足够。”
莫痕沉默。
苏瞳确实是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奋不顾身的不惜自己生命也要救凌司炀的那种女人,凌司炀的顾虑很理智,却又太残忍。
“那我们现在要去何处?无画他们还在暗门地墓等消息,而您……”
“不能回暗门,花迟这三年从未停歇过的在寻我,怕是即便那日知道了当年的一切事也无法释怀,我不愿再与他们周.旋。”
“只有三个月,让我静一静,让我没有牵挂的走……”
“牵挂?陛下……你看她刚刚那样的离开,你以为她真的就这样可以放弃?曾经是我们小看了她,可是现在连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根本不是谁能掌控的,连你也不能!”莫痕拧眉:“何况陛下你现在的身体……”
“往共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缓缓的,凌司炀闭上眼,长长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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