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炀眼中笑意不减,唇边缓缓勾起温浅的薄笑,须臾,浅笑道:“终生不娶?”
十三颇有些尴尬的微微垂下头。
凌司炀更是无奈的笑了笑,单手放于桌面,微微屈弯着,另一手将一旁的奏折拿了过来,一边翻开,一边又看了一眼那一副认真表情的凌景玥。
“你,是想打算让瞳儿为你自责一辈子?”
十三愣了一下,抬起眼:“我……”
“终生不娶,怕是不妙啊。”凌司炀拿起笔,在折子上轻轻勾划了一笔,忽然轻轻握紧手中的笔杆,抬眸看向神色有些尴尬的十三:“不如这样,朕罚你娶一个人,如何?”
“谁?”
“灵惜。”
十三瞬时惊诧的看向他,却见凌司炀只是笑着将一封奏折轻轻扔至他面前:“月灵惜实为我朝前丞相月洪之月,月家十五年前一朝败落全家被诛,灵惜便被朕派人收为细作,十五年前你应是见过她,朕还记得那时在宫宴之上那小丫头撒了你满身的水,才七岁的你气的追着她乱跑乱叫,她嘲笑你头脑不清醒……”
“臣弟小时候的事,皇兄都记得?”十三忽然打断凌司炀的话,缓缓站起身,目不转晴的看向那个白衣帝王。
凌司炀缓缓抬眸,勾唇笑了笑:“是,都记得。”
“那皇兄,臣弟问你一件事,你可否说实话。”
“好。”
“父皇的尸首去了哪里?”十三上前一步,定定的看向凌司炀瞬间抬眼看向他的表情:“十几年前拓跋玉灵亲手拭杀父皇,而父皇在临死的前一晚却怎么知道要将玉灵皇后当初的嫁衣交给你?”
“父皇知道玉灵皇后何时要杀他?以父皇当年的病情来看,他再怎样,若是有人要挖他的心,他不可能不喊不叫,那个被玉灵皇后挖了心的人,究竟是不是父皇?”
十三静看向凌司炀眼底平静从容的波光,疑问更是深了许多:“三年前我去过皇陵。”
“哦?”凌司炀挑动眉宇,淡淡一笑:“有何收获?”
“父皇的棺木中根本没有骸骨,只剩一件九龙金袍和一顶龙冠,而馆木并无从中撬开的痕迹,也就是说当年皇兄你亲手替父皇下葬的时候,你就知道棺木中根本无人。”
凌司炀微微歪着头,一瞬间笑的愈加无邪:“所以?”
十三拧眉:“他可还活着?”
“重要么?”凌司炀忽尔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翻开奏折,仿佛事不关己。
“祸起之源就是在父皇和玉灵皇后之间的仇恨上一步一步走来的,那皇兄以为,父皇若是还活着,他这么多年会在什么地方?皇位都可以不要,还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被自己的女人报复而自相残杀?”
“想必,你应该是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十三忽然间镇定了许多,淡淡的看向不再说什么的凌司炀:“十三很庆幸会有你这样如父一样的长兄,却也无奈你的心里装太多的东西,父皇的去向我无所谓得知,只是皇兄,你……注意身体……”
刹那间,凌司炀嘴边翘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十三,朕的时日真的不多了,该说的,朕会告诉你,而不该所有人知道的,朕便死也不会开口,懂么?”
“懂。”
“此次回宫,朕会把该做的都做好,待到有一天若朕真的去了……”凌司炀停顿了一下,苦涩一笑,声音缓缓:“替朕告诉瞳儿,我会在天上看着她,让她好好活下去。”
“朕,此生有过她,足矣。”
*
皇宫深处——
一袭红影迅速在宫顶如鬼魅般快速前行,直至落于乾司殿顶,透过琉璃瓦下轻轻挪开的缝隙,淡看了一眼里边的白衣之人。
目光停落在里间的凌司炀和凌景玥的身上,鄙夷的冷冷一笑。
十三倏然抬眸看了一眼唇边弧度悄然加深的凌司炀,直至宫顶所藏之人瞬间飞离消失,才蹙眉低语:“刚刚,在上边的……”
停顿了一会儿,这才有些孤疑的看向凌司炀了然的神色:“是个高手,近似于花迟。”
“就是花迟。”凌司炀笑了笑,批了封折子,将之放至一旁,然后抬眼淡笑着看向十三疑问的表情:“他确实比朕活的更加可悲,那张人皮面具,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是想盖住那张脸上的血蝶。”
“他不打算放弃?”十三顿时眯起眼。
凌司炀无奈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再就此事而提。
*
竹林禁地之上空,红影飞速闪入,脚踏竹叶飘佛直上,直至踏至竹林之间。
林间三年前被拓跋玉灵重新设下的重重机关瞬时因为红衣之人的闯入而缓缓开启,锋利的被削尖的竹节如骤雨一般倏然齐齐射了出来。
“哼,果真是最毒妇人心。”花迟陡然冷眯起眼,旋身而落,持剑砍落侵袭过来的竹节,目光直视向林中愈加破旧的竹屋,瞬时更是发狠地用力挥剑,飞身而去。
直至双脚落地,站在竹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