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保重……”
思绪在百转千回以后,莫钧一把拉住莫无画的手,对着红了眼的莫无画沉默的摇了摇头。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遵从这个主人的选择。
莫钧拉着莫无画缓缓的,对着凌司炀冷漠的背影跪着,一连三拜。
却久久没有得到那给只他了他们背影的人的回迎,莫钧隐约的也红了眼,却隐忍着,紧抱住怀里的锦盒,募地一把拉起泣不成声的莫无画,便身头也不回的便走。
“陛下!!!!”
“陛下——”
“陛下!!!!!!!陛下啊……”
莫无画的哭声渐行渐远,凌司炀背着光的脸在幽暗的角落里,渐渐变的疲惫。
随着微微的轻叹,缓缓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里一瞬间变的清明万分。
倏然转过头去,目光平静的看向那边一直安静的坐在软榻上的苏瞳,转身,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直至走到软榻旁边,目光投向那张微微甭紧的脸,眸光幽深而蒙上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网,忽尔勾唇淡淡一笑,放轻着声音:“朕,真的不想再有任何人消失。”
苏瞳募地睁开双眼,冰冷的眼眸缓缓转了过来,冷冷的看向他。
凌司炀却仿佛是看不见苏瞳那双又一次变的冰冷的双眼一般,只是笑了笑:“瞳儿,朕累了。”
说着,凌司炀缓缓坐于榻边,唇边带着不变的浅笑,眼底却是一片暗淡。
“真的太累了。”他忽然间笑的愈加迷离,不看向苏瞳冷漠的双眼,缓缓倒下身,将头轻轻枕在苏瞳的腿上,仿佛在终于能在一个接一个人的离去后,第一次,能重新好好睡一夜了。
苏瞳没有动,没有抬手推开他,也没有去像是对待一个极度需要关爱的孩子那般去轻拍他,只是淡淡的看着那个微闭着眼渐渐平静了呼吸的男子,冰冷的目光隐约的有些裂痕,却在一眨眼间,便依然沉默着,也同时闭上眼,静坐着浅眠。
就是那样的一夜,凌司炀睡的极香。
鼻尖满是属于瞳儿的味道,他做了一场梦。
凌司炀梦见,有人在轻轻的抚摸他的脸,温暖的手指勾勒着他的脸颊,有人在他睡的极香后,轻轻拍他的肩。
有人用着他曾经听过的最清脆却比任何人都温柔的声音说着。
“小白兔,我会保护你……”
*
八天后——
驶向印阳山方向的马车骤然停住,凌司炀缓缓睁开双眸,将放于衣摆上的手微微抬起,揭起马车的金帘,扫了一眼车外的路。
“陛下,前方有可疑之人,为避免是图谋不轨的刺客,属下先去前边看上一眼。”马车外的侍卫恭敬的跪在马车的旁侧。
凌司炀凝眸,未开口,只是抬手随意挥了两下,侍卫领命,便又恭敬的抱了抱拳,转身匆匆带着几个士兵一同走上前。
后边的马车也同时停了下来,就在凌司炀放下车帘的那一刻,车帘再次被揭开,一身便装的十三赫然跳进马车里,抬手按住正欲倒茶的凌司炀的手。
“皇兄。”
凌司炀微滞,抬眸看向十三严肃的表情,不由得温浅的笑了笑,巧妙的将被十三按住的手移开,继续倒茶,却没有给自己喝,反而是推至十三面前。
见凌司炀这悠然从容的模样,十三神色显出一丝不耐烦。
“苏瞳被你关在了什么地方?”十三拧眉。
凌司炀顿时微挑起眉笑了笑,不管十三喝不喝他亲手倒的茶,转而又给自己倒了杯,随即放置嘴边,浅饮。
“我问你话呢!”十三神色微微发寒:“苏瞳究竟被你关在了什么地方!她再怎么样也终究是一个弱质女子!九天前自从她醒来后你就不曾让她见过任何人,你将她关去了哪里?”
“重要么?”凌司炀微微挑眉,若有所指的淡笑着看了一眼十三那有些冰冷的神色。
“自然重要!”十三抬手揉了揉额头,叹息着轻声道:“花迟叫我们三人到印阳山的目的绝对不会单纯,若贸然的就将苏瞳关在皇宫里没让她过来,若是花迟一怒之下掐了忘魂赤蛇的七寸,我们就……”
募地,凌司炀轻轻的落下茶杯,挑眉温润的笑看着眼前之人。
“还未到约定的时限,司烨便等不急了?”
温柔轻浅的声音,却如一记炸弹一般倏然在马车中缓缓爆开。
被凌司炀温柔的笑着凝视的人双眼一寒,正要出手,却瞬间被凌司炀轻巧的抬起手一把擒住手腕。
“朕,是高估了你,还是司烨你低估了朕?”
说时,轻轻一推便将对方的手臂轻轻甩开,眸光微微泛了些凉薄,却是同时又倒了杯茶,径自缓缓饮下。
直到放下杯子时,倏然浅笑。
“朕曾想,印阳山,是你我兄弟第一次正面交锋的地方,也是瞳儿欠了你一条人情的地方。”缓缓的,将茶杯里剩余的水倾倒在矮桌上,凌司炀的目光幽转,手指轻轻沾着水,在桌面上勾画。
“即便是司烨你想要一场了结,也终究是想说服自己心里的不甘愿。”
“朕对你一而在的容忍并非兄弟之情。”凌司炀缓缓抬眸,看向眼前的冷眯起眼邪笑的“十三”,回以儒雅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