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凌司炀将苏瞳放至地上,同时一掌挥开花迟所射来的暗器与那些乱飞的红绸,将十三拽至身侧,转身又一把将苍白着脸默默的看着他的苏瞳扯入十三怀里。
出其不意的在十三沉冷的表情下抬臂用着足足十成的内力将他们两人推向山下安全的方向。
“七哥!!!”十三刹那间懂了凌司炀在做什么,忙想要回去,却只见凌司炀隔空对着他们又补了一掌,十三只觉胸前一阵清凉的狂风将他与被自己抱住的苏瞳两人快速的推向山下。
“七哥——”十三睁大双目,抬起眼远远的只见凌司炀面无表情的转身,再也不看一样他,亦再也不看一样在他怀里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的苏瞳。
“七哥!七哥!!!!!”脚下仿佛生了风一般,十三挣扎的想要与凌司炀的掌风抗衡,却陡然发现凌司炀站在山顶的悬崖之颠,一手对抗着花迟所有的攻击,一手背于身后坚定的一动不动的依然以掌风推送着他们下山。
“七哥——!!!!!!”十三疯狂的嘶喊,直到声音嘶哑,直到发现山顶蹿出汹涌的火光,直到脚下站在山底下安全的地方,抬眼瞪向上边满是熊熊火光的地方,四周只闻得轰炸之声,伴随着阴沉的天色。
“有你陪着我死,也算快活!”花迟站在离火光最近的方向,忽然间狂声大笑,红绸如妖一般直对着凌司炀的胸前狠狠的攻击:“凌司炀!你我兄弟二人同生同死,不如来世再做对孪生同胞,继续互相折磨吧,哈哈哈哈哈哈——”
凌司炀的脸在火光之下被照耀的越发迷离,眼底依然是沉着不变的冷静,从容地浅浅一笑,却是双手如幻影一般以着极快的速度将花迟所有的攻击退了回去,募地站在印阳山顶的悬崖之颠,被映红的脸庞隐隐的现出淡淡的笑。
“朕,与你一样,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司烨,我们确实是该解脱了……”凌司炀悠然的笑着,迷离的眼眸温柔的几乎能出了水。
花迟骤然冷笑,火红的衣摆在身后燎起的火光下愈加刺目,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下的十三正想将苏瞳放至地上,想要重新冲上山顶将凌司炀拽下来。
却同时一把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的苏瞳推开,转眼看向苏瞳被泪水浸湿的脸,晶亮的眼里满是泪雾。
“苏瞳,你快下去!我上去把七哥拉下来!”十三将苏瞳又向山的最底下推,这里虽然安全,但若是马上爆炸也有可能会被小小的波及到。
这里边谁都可以受伤谁都可以死,唯独苏瞳不能!他不能将凌司炀最爱的女人的性命当做玩笑,更不能将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命放在这里不管。
“快下去!!!”见苏瞳不动,十三顿时急红了眼,抬手一把握住苏瞳的手腕:“快走!!!!”
“放开我!”苏瞳募地一把甩开十三的手,转过眼通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十三同样满是血丝的眼。
下一瞬间,苏瞳转过脸仰起头看向这山上的火光汹涌,一片一片的爆炸之声伴随着山颠之处那两人愈加相同亦愈加好看的微笑。
“花迟!!!!”苏瞳嘶声大喊:“你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你根本就活的不像个人!!!你根本就不懂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会让多少人万劫不复!!!!”
“花迟——你从来都活的不像是个人!!!!你不是人——”
“你这个悲哀的种子!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魔鬼!!!!!!!!我恨你——我恨你——”
从山下传来的尖锐的喊声震住了花迟所有的思绪,募地冷眯起眼,狠狠的瞪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凌司炀。
凌司炀却是勾起唇,从容的微微一笑。
“司烨,来世,那只血蝶便刻在为兄的脸上罢。”
花迟双目一颤,瞬间深深的凝视眼前在火光的照耀下越来越朦胧的笑脸。
“轰隆——”
整座山颠一声恐怖的具响,火光四射漫天,随着苏瞳陡然浑身一僵和十三的骤然绝望的嘶吼,印阳山顶,四分五裂。
“七哥——!!!!!!”十三猛地嘶声大喊,直至声音嘶哑,直至爆炸之声脸面不绝,直到火红耀红了他的眼,直至无力的绝望的茫然的双腿颓然跪了下去。
苏瞳静静的站在那里,眼里看不到身旁忽然间跪了下去的十三,看不到天边的乌云,看不到在满天降落的雪,看不到四周的郁郁青草,看不到一切。
明亮的瞳孔里,吸剩下可烧毁一切的火光,可炸碎一切的爆炸之声,浓黑的烟雾腾空而起,带走了她的梨花,她的眼泪,她的知觉,她的一切。
千年孤寂,风起云灭。
花迟终究是了却了他一生的不甘一生的恨。
而苏瞳,再也没有心了……
*
耀都皇朝景帝十五年元月十三,景帝崩。
元月二十,睿王凌景玥继位,年号睿,册封先帝遗子凌墨宇(楠谨)为太子,凌念白为金翎长公主,清散先帝后宫,设立灵位,以弟之名为景死守孝三年。
翌年,睿元帝一年四月初八,先帝皇后拓跋落雪于九合山行宫佛堂失踪。
睿帝在位五十三年,后宫虽有美人佳丽,皇后之位却空缺足足五十三载,其原因无人能知。
睿元年间耀都皇朝曾大兴修葺皇陵,传闻睿帝每三年微巡出寻皆会到九合山一带游历,更有传闻,梨花谷就在九合山一带,却从无人寻到。
——《耀都皇朝志-景睿安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