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花迟受不了的拧紧眉心,眼尾的血蝶颜色愈加的鲜艳,他忽然闭上眼,不耐的抬眸瞪了过去:“闭嘴!”
哭声嘎然而止。
小喜满眼通红的瞪向他,咬咬牙,却不知如何是好。
花迟冷睨了她一眼,哧笑道:“身在青楼却不接客,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还轮得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来糊弄?”
小喜怒目圆睁的瞪了他一眼,却久久说不出话。
是啊,姐姐的苦衷又有几人明白。
其实连她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明白,仅仅知道姐姐一直在寻找当年杀死她娘的仇人,仅仅知道姐姐一直在苦苦等着能复仇的那一天。
而她却不明白,为何姐姐偏偏要呆在青楼里。
沉默许久,小喜一直紧紧瞪着花迟,直到房门被人自外边轻轻推开,才忙转过身去,一见是官阡陌,忙惊叫着迎了过去:“姐姐!”
官阡陌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脂粉未施,脸色略微的苍白,许是凉着了。
青丝已干,却凌乱的垂在身前身后,她刚一进门,便被小喜扶住,有些疲惫的模样终于还是引得花迟抬眸随意的瞟了一眼。
“呵,不是说好人自有好报,可怎么偏偏看起来,你这是遭了什么报应?”他邪笑。
“姐姐,我们不理他,快将他赶走,以后再也不要沾惹这些莫名奇妙的叫花子了……”小喜不服,一边扶着默默无言的官阡陌,一边转头朝着花迟憎恨的低骂。
官阡陌未语,随同小喜走入房里,到窗边的椅上落坐。
清澈的双眸微扫了一眼于床边满眼不羁的邪冷笑着的男人,他眼角的血蝶红的刺眼,刺得她脑仁生疼。
不由的,官阡陌隐约蹙了蹙秀眉,声音出奇的平淡:“如若你不喜欢被人相助,那便走吧。”
“我这里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花迟斜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冷瞟了她一眼:“怎么,这么快就怕了?”
“你……”小喜转头就要开骂。
官阡陌抬手轻轻扯了扯小喜的衣袖,然后抬眸冷眼看向花迟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全身上下的伤口血迹因为湿意而渗出了些许,几乎将他这一身的白衣染的通红。
“无论你是激将法还是如何,若你是灾星降临,我这里还真是不欢迎你。”说时,她缓缓站起身:“小喜,再去准备一碗粥来,叫这位公子喝些粥,好攒些力气自己离开。”
“姐姐!”小喜不满的嘟囔:“你怎么还想着要他吃什么粥,现在叫力叔将他抬出去就算了。”
官阡陌勾唇,冷瞟着花迟似笑非笑的眼:“因果自有定论,我种佛因自得佛果,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而他究竟如何,也干涉不了我所得的果。”
“那粥,他愿喝便喝,不愿喝便放下,如此,也算是阡陌与公子的善缘了。”
“至少,是我的善缘。”说时,官阡陌朝着花迟微微欠了欠身,清澈的眸光扫向他邪冷的笑:“公子,请。”
“姐姐……”小喜撅起嘴,轻轻摇晃她的衣袖:“姐姐……”
官阡陌转眸,对着小喜笑了笑:“快去。”
“切,真是的……”小喜抬脚用力一跺,快步跑到床边在花迟脚背上用力一踩,引得花迟冷眼以对,随即便扭着身子满脸不快的跑出了房。
直到小喜离开,花迟才赫然转眸淡看向官阡陌微乱的青丝,更亦瞥见她袖中手腕上的五指印。
不由的,他微眯起眼,终于仔细的看向那个叫做官阡陌的姑娘。
被花迟这样忽然一盯住,官阡陌神色一僵,瞬时回瞪了一眼,将手背于腰后,转开头去看向窗外的阴雨绵绵。
寂静无声。
花迟冷笑,缓缓站起身,扯动了全身上下的伤口,仅是僵了一下,便仿佛感觉不到疼,微跛着脚,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花某向来不喜欢欠下人情债,虽然不怎么待见你们这些假仁假义之人,但若你真会被逼去接客,你便央求一句,花某自会替你解决这眼前的麻烦,从此你我各不相欠。”
“不必。”官阡陌清澈的眸光淡看向窗外的雨色,垂眸看向自己的裙摆,不再言语。
“不知好歹。”花迟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跛着脚转身坐于她身旁的椅上,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放至嘴边。
“脾胃常时间经烈酒浸泡,不食粥食调养已是极限,再若以茶渗之,你这命怕是要了结于此。”
官阡陌未看他,却及时说了一句。
花迟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邪冷一笑,仍是将茶喝了进去。
随手将茶杯轻轻置于桌上,便站起身,一瘸一拐的缓步向房门处走去。
他在笑,看着外边这花楼中的琳琅满目的珠花玉团笑,看着回廊间相拥的男女笑,看着这可笑的大千世了界而笑。
刚要走下楼梯,小喜捧着一碗粥匆匆跑了回来,一见他要离开,忙跑了过去:“哎哎哎!快把粥喝了再走,也不枉我们小姐的一片善心,你要是还不喝,可就真的不是人了!”
花迟挑眉,笑:“我本来就不是人。”
小喜脸色一白,有些不悦,将粥碗推到他面前,转开脸去,一脸的不耐烦。
花迟看了看被举至眼前的碗,里边的白粥泛着诱人的光。
有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不由的,他缓缓抬起伤痕累累的手,碰了碰那因为在碗里而有些温热的勺子,试探着盛了些,放至嘴边,闻了闻,随即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转开脸去的小喜,冷笑。
然后将粥喂进自己嘴里。
很咸。
花迟皱了皱眉,同时小喜转过头来一脸惊愕的看着他,因为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