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双手僵在半空,不知是回抱他,还是不动,双眸怔怔的直视前方,渐渐放下手,轻垂在身体两侧,温柔的勾唇笑笑.
“我的傻十三,我哪有看不见你,哪有不和你说话。”
“我只是……不想说话罢了……”她垂下头,忽然觉得这样很温暖,便将脸贴在他肩上,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在拥抱自己时,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
苏瞳从来不知道,原来十三早已经这样高大,抱着她的时候,她需要掂起脚才能将脸贴在他肩上,从来不知道,原来只要她轻轻一靠,就能听见他的心跳……
直到苏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才抬手小心的推了推:“十三……”
“别动。”
“……”
“让我抱一会儿,只是一会儿就好,不要推开我。”
苏瞳僵僵的放下手,感觉到他细心的微微松了些力度,却还是紧紧圈抱着她,声音里带着几丝忐忑,哽咽,请求。
她不忍,便继续由着他抱着,直到他的轻颤渐渐消失,狂乱的心跳也渐渐平稳,周身的温暖渐渐离去。
苏瞳低下头,看着十三向后退着的脚步,然后抬眼看着他已然平静下来的面色:“你说,我要不要给你行个万福礼,或者跪下,你现在可是皇上。”她笑。
十三叹气,抬起手,将她头顶微乱的发髻拢了拢,一边拢一边看着她轻声道:“你若敢跪,我就敢哭给你看。”
苏瞳挑眉,狡猾一笑:“那我跪了啊……”说着,身子便向下跪去。
“你!”十三忙伸手握住她手腕,一脸无奈道:“你还是饶了我吧。”
苏瞳笑了,轻轻甩开他的手:“算了,不逗你了。”说着,转身将桌上的几只草蚂蚱收起,放到一旁的盒子里。
十三看了一眼那些东西,见有编的很结实很好看的,也有编的很丑的四不像。
“这些啊,都是小白和楠谨编的,我教他们两个整整一天,两个小屁孩儿手笨的要死,编的连爬虫都不像。”不等十三开口问,苏瞳一边收拾着盒子,一边叨咕着。
“还有,我教楠谨和小白武功的时候,发现他俩似乎又学了什么,是不是你教的?”她转身,挑眉看着他,一副要与他闲话家常的意味。
十三不语,仅是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片刻的安宁,淡笑着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听着她的每一个声音。
见他仅是看着自己,苏瞳看他几眼,依然没有开口问他这梨花是从哪里来的。
仿佛仅仅是一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花而己。
如果,如果他还能有一丝奢望,奢望他放下了凌司炀,他真想问她是不是已经想开了,放下了,可以开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而忘记过去的人了。
许久,十三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问出这句话。
宫里有一棵梨花树,曾是苏瞳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半年前那棵树便不再开花,她已经许久未再闻到这种梨花香,他曾以为她会很开心,可现在,开不开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苏瞳回来了。
只要她回到原来的样子,他便怎样都好,即便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一辈子,或者未来的某一天将她亲手送回到七哥身边,他也……甘愿……
“你怎么了?”见他一直望着自己沉默不语,苏瞳注视着他:“十三?”
“没事。”十三回过神,笑了笑,忽然觉得心痛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不由转身快步朝殿外走:“我刚回宫,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苏瞳看着他,见他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开,才终于转眼定定的看向窗边那盆盛开的梨花。
“他还活着。”她淡淡开口,声音很轻很轻。
刚出了殿门的十三赫然停下脚步。
“对不对?”苏瞳转眼,看向他僵直的背影:“你见到他了?”
要怎么逃避?
要怎么逃避她心里永远只有一个凌司炀的事实?
她曾经那样心疼自己,那样喜欢着自己,那样保护着自己,甚至不惜在政变的时候还拼了命的冲出来要阻止凌司炀来伤害他。
可最终,是他亲手将苏瞳对自己的感情生生的熄灭,将七哥整个塞满了她的心,怎么可能逃避得了?
十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眼中盛放的坚定是苏瞳从未见过的,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十……”苏瞳上前一步,见他不肯回答,也不肯停下,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转而看着那盆梨花,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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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个人对月饮酒,哪里是一国之主该有的风度?”
“呵!又被苏瞳那女人刺激了?
花迟夜里心烦,无聊逛到御花园,不巧看见凌景玥坐在亭中喝酒,酒香飘来,沁人心脾,于是走了过去,双臂抱胸,斜靠在亭柱边,邪气的勾起嘴角。
十三正倒着酒,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将一旁倒扣的杯子翻转过来,倒满,然后便不再管他,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便仰头饮干。
花迟放下手臂,闲散着笑着走了过去,在十三对面坐下,举起那杯刚被倒满的酒,喝了一口,唇边的笑意勾的更深:“宫里的酒果然不一样,够香,够烈。”
说时,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两坛酒,已经空了一坛,他不由一笑:“哟呵,小子,酒量不错啊,这一坛喝下去,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十三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花迟调笑的眼神,没理他。
花迟将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转手给自己倒满,然后举起,一边把玩着杯子,一边冷笑着看向眼前借酒消愁的十三:“如果我是你,就直接将那个女人强.抢过来,到手了之后再说其他,何必这样苦着自己,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曾经他是皇帝的女人,你不能抢,而现在,你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