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点火?”浩天问。
“好吧,看看这儿有没有机关。”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一片。
“这儿,好像是我们一开始掉进洞里的地方。”影笙诧异道。过了许久,浩天才回过神来,说道:“这么说,机关可能不在这里。幸好,我算过步子,我们回头吧。”
“不!我不走!机关也许就在这里!”影笙十分倔强,坚决不走。
无奈,浩天只能陪着她寻找机关了!
果然有个明显的机关!最开始怎么就没察觉呢?——缸!缸内无水,也没有其它物品,故此说来,这个空缸,是非常可疑的!
浩天想想看,不可能把它抱起来的,唯一的方法,只有转动。
他不吹九牛二虎之力,转动着缸——向左转动,毫无反应;向右转动,根本没有什么动静。不得已,只有回头。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把火吹熄,就直接走到刚才的分叉路口,顺着走下去,只有一条路,所以很快地,他们也走到尽头了。那里,也有一个缸,和之前那个,一般大小,一般模样。浩天也转动了缸,忽闻一阵巨响——是从分叉路口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跑到分叉路口那儿!——石块裂开了,滚落在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阶梯,是出路!真的是出路!
两人过分激动,居然流出了兴奋之泪!回想起在不归洞中的事,得到了一个“黑暗的启示”——世间之事往往如此,许多身处黑暗的人,虽磕磕碰碰,但他们心中怀有光明!摸着石头过河,最终便能走向了成功;然而,那些拥有光明的人,心中却一片茫然,反而迷失了正确的方向!
他们跨过那一片石块,走上了阶梯。梯的最上方,有阻碍物。不用多想,浩天托起了它,露出两只眼睛——那儿是不归馆的内堂,那阻碍物,其实是一块地毯。帘外,左元正在招待客人。饭桌上,就摆着寒剑!左元正对客人炫耀着这把夺来的剑!
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响声,也就根本没有想到浩天他们已经找到了出路!
“嘘!”浩天轻轻地对影笙说:“别张声!”
*** ***
“无情,快去把我珍藏多年的酒拿来!”左元吩咐道。
“是的!”无情应着,转身,拉开帘子,向内走去,浩天马上缩手。细心的无情发现了地毯微微动了一下,便大声地叫道:“掌门,不好啦!”左元闻声而来,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那块毯。
左元明白了,掀起地毯,轻蔑地笑道:“呵,我道是谁这么有本事,破了我的机关呢!原来又是你们!”
浩天一跃而起,伸手拉影笙上来,转身,对左元怒道:“废话少说!快把寒剑还给我!”
“那把单刃剑?哈哈!要我还,只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左元扬眉冷笑。
一旁的影笙插话了:“你就不怕我和浩天的双剑合壁吗?”说毕,又加一句,“《玄虎剑法》。”
左元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木无表情地道:“好吧,我姑且放过你们。我想,你们在洞里面两天两夜,一定饿了吧。无情,快准备膳食!”
浩天和影笙初出江湖,一点儿机心都没有,更何况,自己实在饥肠辘辘,便想都没想,痛痛快快地饱吃一顿。
“我敬你们一杯!”此时的左元十分豪迈。
“呵,影笙她酒力尚浅,就让在下代她喝吧!”浩天笑道。
左元微微一笑,笑里藏刀,而眼神,是那样的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这给影笙的唯一答案,就是酒里有毒!
正当酒杯碰唇之际,影笙一推,那半杯毒酒全洒在了手上。——果真是毒酒!手,变得有点儿黑了!可是,浩天已吞下半杯酒了……
“可恶!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左元猛然站起。
影笙见苗头不对,大声喊——“浩天,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哈哈!再说,你的浩天哥哥已经中毒了!”左元奸笑道。
浩天有气无力地道:“影笙,我不能走,我还没拿回寒剑!”
“啊?你还想拿寒剑?先顾着你的小命吧!姓寒的!如今我对你的烂剑已不感兴趣了,但我对你,依然如旧!难道你宁愿选择一个即将身亡的人也不肯嫁给我吗?”
影笙冷笑道:“哼!你拿什么和人家比?在我心中,你根本比不上他!”
“那么,就别怪我不讲情义了!”左元愤怒。
“影笙!我还支持得住!快,帮我取出铁剑!”
只是在取剑那短短的时间内,左元连划浩天脸部两下,而他却无从反击!他只能咬紧牙关,强忍剧痛,坚持下去!
铁剑,给了浩天!
两人使出双剑合壁,与左元拼死搏斗,他们不想惹事,只想把寒剑夺回来——就好!
左元想都没有想,就拿寒剑跟浩天打斗。
眼看浩天将要撑不下去了,影笙焦急得流出了泪。她没有多想,到浩天面前,为他挡住了那一剑!狠狠的一剑!
“影笙!你为什么那么傻!”浩天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两颗晶莹的泪,落在影笙的手中,也流进了她的心田。
他们相拥。
——“左元,你要杀就杀吧!”
依稀中,似乎传来了这样一阵声音。并非用嘴叫喊,而是用心灵呼唤。
“好,我成全你们!”左元奸笑道。然而,那一剑终究没有下去……
绝不是因为左元忽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寒剑的威力无穷,没有伤到他们,却伤到了自己!原来,他不习惯用这种特别的宝剑,慌乱之间,竟把那面锋利的剑刃对着自己!——别忘了,寒剑一把单刃剑!至于影笙,可以说,是很安全的,因为,浩天挡在她身前,为的,只是不想让左元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左元就已经受不了了!剑,“怦”一声落地,影笙忙过去,想把它拿起,却又经受不起它的寒气!浩天见此,马上过去扶起影笙,再拾起它。
本来,在苍茫的冬季,就能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寒意。如今,再加上寒剑的威力,真可称得上“雪上加霜”。白茫茫的一片,毫无生机,却带着几丝道不尽的凄寒……
他连连退开数步,右手已经冻得发紫了,无情连忙扶住他,十分紧张,问道:“掌门,你没事吧?”
“我没事,用不着你扶我。”左元用力地抹去嘴角上的血,咬牙切齿地说道。“快、快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影笙转过身子,温柔地说:“浩天,我们走吧。”
两人欲离,无情已拔剑指向他们,叫道:“不准走!来人,给我拿下他们!”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许多情义派的弟子,他们包围了不归馆的内堂。
无情轻轻点头,而后,对手下们瞪大了眼睛,示意抓起二人。百名手下收到指令,皆拔出锋利的铁剑,齐齐指向二人。
“影笙,什么都不要想,我们试试冲出去。”浩天激动地说。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哪是他们的对手!”影笙变得焦虑万分。
浩天不再多说,用手中的寒剑无情地向情义派弟子刺去。鲜血,染满了一地……然而,真的,寡不敌众。
——“两位!别再做无谓的斗争了!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左元蔑笑道,说罢,转过脸去,低低地道:“无情。他们是本掌门的贵客,怎能不送两根绳子给他们享用享用?”
“是的!在下听令。”无情抱拳道。
……
雪,越下越大,已不再单薄,不再柔情。狂风,凶猛地呼啸着,带着片片雪儿,猛烈地撞击着人们,几乎,不愿,停止。
*** ***
“寒影笙。”左元坐在一张高贵的木椅上,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人,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笙。”说罢,他悠闲地品着茶。
“别那么叫我,——我恶心!”影笙给左元献上一个白眼。
“寒影笙!你想要一个活着的宇文浩天,还是……一个死了的?”他冷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她,很害怕。
“且听我说——能救浩天那臭小子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左元轻轻地说,“他身中剧毒,而且,普天之下,也便只有我才有解药。”
“你到底想怎样!”影笙不耐烦地说。
“我要——”左元坏笑道,“你。”
她听后,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露出一副宁死不屈之态。浩天有气无力地说道:“影笙,别管我。别听他的!千万——不要!”
“哈哈!很好。”左元蔑笑,“那么,你心爱的宇文浩天可就要毒发身亡了!”
眉宇之间,流露出万分忧郁。
——影笙,要么,牺牲自己,不然,浩天就得死。
她轻轻地转过脸去,望向浩天。那柔柔的目光,万分的不舍,万分的怜惜。然后,她狠狠地别过脸去,紧闭眸子,吐出了一句自己极不愿听到的话——“好!我答应你!”
“影笙!”方才还有气无力的浩天,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吼出了她的名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傻?我不值得。”他轻轻地呢喃。
“值得的。——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死了。”她浅浅一笑。
“果然是一对痴男怨女啊!”左元冷笑道。
窗外,雪势渐收。风,亦不再作乱。然,那彻骨的寒意,却不知怎的,越发强烈,直钻入人们的心。
“左元,事不宜迟,我们今日就拜堂成亲吧。”说这话时,影笙竟不感羞耻!——只道是她一心都放在浩天身上,竟连自己,都不顾了……
“既然娘子如此热情,我左某又怎好意思故作推辞?”他轻笑道,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她那白皙的小脸。“真美。”
影笙紧闭美眸,咬紧牙关,眉头紧蹙。——想必,她如今是很痛苦的罢!不然,怎会露出如此表情?
而一旁的浩天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无奈他被人绑住了,不然必会不顾自己的伤势去教训那该死的左元一番。——“姓左的,你放规矩一点!影笙可不是好欺负的!”
“宇文浩天,你以为你自己有多本事?她如今受尽屈辱,还不是因为你?你要一个弱女子来为你保命,这就表示你知羞耻了?现下,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寒影笙会出什么事,我可不保证!”左元冷冷地道,而后,温柔地抚摸着影笙的脖子,轻轻说道,“娘子,来,不要害羞嘛……”
*** ***
大喜之日。
江湖上各门邪教的人士皆来贺喜,除了邪教人士,左元还请了许多江湖豪杰来喝喜酒。浩天坐在首席位子上,眉宇之间,流露出万分哀愁之态。他坐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苦不堪言。
万人之中,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那不是袁庄主又是何人?在这样的日子里,见到他,浩天真不该改喜还是该愁。
“浩天?”袁某仁微笑着,向浩天招手。见他毫无反应,便自己动身走过去。“浩天,怎么不理我?对了,你怎会在此出现?”见他依然毫无反应,又用那绝望的眼神望着自己,他似乎全明白了。
他马上为浩天解开穴道,浩天焦急地说道:“快!新娘是影笙!快救我们!”
霎时间,袁庄主傻住了。“寒姑娘?她不是只爱你的么?又怎会嫁给左元了?”
浩天急虑地说道:“她是为了救我才答应左元的要求的!她不是自愿的!袁庄主,算我求你,快救我们吧!”
见他苦苦哀求自己,袁庄主又怎能忍心?“好。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