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笙歌幽 剑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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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1

第八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

影笙走了。

此刻的他,不仅身体感到寒,就连心……也随之而感到寒冷无比——根本无法抵御!他跌落在椅子上,黯然伤感。为什么影笙要离开!是否因为入教一事!语华焦急地道:“浩天,还愣在这里?快去找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千里姻缘一线牵。或许,注定了浩天与影笙的缘无法轻易地解除吧。了仇也曾说过,浩天与影笙的命运是相互牵连的。

人海之中,迷惘的她,不知归宿……

终于,孤独的她,还是让他给找到了。

“影笙!”浩天喊道。

她蓦然回首。她多么不想再见到他!然而,命运就是这样。你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就偏要发生,我们似乎都被命运所玩弄,都蒙在了命运的鼓掌之中。

她拼命地跑,可是,却跑不远。

终于,浩天追上了她。

“影笙,你为何要走?”浩天追问。影笙低头不语。“跟我回去吧,影笙,大家都在等你呢。”浩天柔情道。

“是他们要你来的?”影笙冷笑。浩天连连摇头,请求她回去。

不知何时,语华也来了。“笙妹。请容许我这样叫你……我才刚失去了一个妹妹,现在不想再失去你。笙妹,我们都爱着你。”

“华姐!”影笙泣道,被她的一番话所感动。语华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回去吧,我们爱你,我们需要你。”

到底是神医之女,说服力果真很强!影笙答应了回去!

——这一刻,注定了他们日后的人生道路。

谁都不知道,他们彼此三人的命运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

这,就是难以割舍的缘啊!

他们在一棵梨花树下。此时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朵朵梨花都绽开了笑脸,似是为他们的重逢而喜逐颜开。梨花盛开,就连心花也跟着怒放,伴随着缕缕温柔的清风的摩挲,痴痴地醉了。

落日如同一团熊熊烈火,疯狂地燃烧着,遮掩住了苍茫的暮霭……

*** ***

次日。

步言败叫浩天来,告诉他今日要正式把自己毕生所学的武功传授于他。浩天听了,忽喜忽悲,学会那些武功,加上寒剑的力量,手刃左元,指日可待。但毕竟那些都是邪派的武功啊!

然,为了报仇,浩天还是答应了。

这天,教主教他一些行走江湖的战略——当寡不敌众时,就逃跑!逃跑,敌人当然会穷追不舍,这样就会有人落单——跑得快的人会追上来,先各个击倒那些跑得快的人,再继续跑,重复运用即可。然,使用这种方法的前提是脚力必须要很好,首先要确定对方有多少个人,想清楚如何才能维持一对一的情况。

听教主的一番教导后,浩天似是有所领悟。

三日后,教主要教他的,是狮子吼。这是一种攻击力十分之强的吼功。

他说,‘吼’跟‘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切不可将其两种混为一谈。

狮子吼,简单易学,故此,它没有秘笈。

狮子吼,只需将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喉咙之处,真气自丹田而至黄庭,由降宫到重楼,凝聚真气至喉咙处吼出。

“浩天,你好好修炼,两日后,我再来看看。”

浩天苦苦修炼,终于炼成了!

他连起真气,真气自喉咙处中汹涌迸发。

步言败见此,喜道:“浩天,你的内力修为果真不凡。”浩天微微笑道:“谢教主夸奖。日后我还要多向教主您学习才是。”

浩天终于学会了吼功,自然高兴,便去找语华。

“华,我终于学会了。”浩天乐道,怎知,语华毫无半点喜悦之情。“浩天,我想,你应该去陪陪笙妹才是。毕竟,你我都伤害了她很深很深。”霎时间,浩天的笑容僵住了,一言不发。“浩天,我是为了你好呀!笙妹,毕竟你们彼此深爱啊!我不希望,不希望看到笙妹再次为了我们,而出走……”

浩天淡淡地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她。”

*** ***

影笙的厢房内。

“浩天,我真没想到你会来!”影笙满怀喜悦之情。到如今,她还深深地爱着他,她不否认。

“影笙,让所有的不痛快都成为过去,今后,我会好好地待你。”浩天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影笙,我刚学会了一种吼功,我表演给你看吧。”影笙微笑着点头了,充满了幸福的滋味。她多希望以后浩天都是这样温柔地对她啊!

他牵着她,来到练武场。

浩天施展出狮子功,这次比上一次的威力更强,让人难以忍受。

糟糕!他忘了告诉影笙,要用内力相挡,否则,就……轻则,导致失聪;重则,会有生命危险!

“哎呀!”影笙的身子似乎要炸开了!每一处地方都在隐隐作痛,这,比用一千把利剑刺向心脏的那种感觉还要痛苦!终于,影笙忍受不住,栽倒在地。

浩天赶忙跑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起,飞奔向厢房,还不停地祈祷,希望影笙能平安无事。

——影笙,是我、是我害了你啊!我再也不练狮子吼,也不再施展这狠毒的武功了!影笙,你快点醒过来啊!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食言!

依稀中,影笙听到了这句话,用心聆听到的。“不,我不恨你。毕竟,你也不是有意的。面对这样的苦难,我只有认了……”同时,她也用心倾诉,希望这番话能传到浩天心中。但是,也许他们还没有达到“心有灵犀”吧,浩天没听到。

还好,有马神医在。

“你们放心好了,寒姑娘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他安慰大家,但他的目光却带有几分忧虑……

数日后。

经马神医的一番治疗,影笙的病情大有起色。

但,有一件事,马神医并没有向他们提起——他怕大家会因此而茶饭无心。

因此,他只好选择隐瞒实情……他不知道这个做法是否正确,只希望,能不伤害任何一人。

终于,影笙醒了,她发现了这个实情。她苦苦哀求他,希望他不要把实情告诉大家。马神医含泪答应了。他也决定独自回神医谷,医治病患——做回以前的自己……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最终,这个秘密,还是被步言败发现了!

——午后,步教主慢步来到庭院,见到影笙,便上前与她说说话。

起初,影笙做得很好,根本没有露什么破绽。

步言败问候她:“寒姑娘,你觉得怎样了?”

她微微作答:“谢教主关心。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他又道:“那就好。对怪我不好,教浩天武功。怎料到那小子才刚学会一门功夫,就到处张扬,还把你给害惨了!”

“谢教主。”影笙浅笑。她担心教主会察觉出什么,就只能说这种话。她知道,无论教主说什么,用这句话来回答,都能说得通。因此,无论教主问什么,影笙总是回答这句话。

但是,影笙聪明,教主也不笨!

刚开始,教主认为她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姑娘,而后来,又以为她跟自己说话,感到分外紧张。到最后,他似乎觉察出什么不对劲了。他并没有露出很疑惑的样子,而是像平常那样。他笑问:“寒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天!回答这个问题,用“谢谢教主”显然不对!可影笙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又回答那句话了……

步言败猛然站起,怒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失去听觉了!”影笙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只是默默地哭泣。面对这样戏剧化的命运,她认了。他生气极了,转身回到自己的厢房。

——原来,浩天那一吼,震碎了她的鼓膜。从此,她丧失了听力……

不知哪来的一阵清冷的寒风捎来了一股落花的默默清香。香气中,潮湿微微——血味的潮湿!

*** ***

“不可以!不可以让她继续呆在这里了!她会毁了浩天的前途啊!若浩天知道影笙为了他而失聪,那肯定会叛教的!没有他,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手刃左元,要等到何时!不行!怎能让一个弱女子害了我!”

他决定了,把寒影笙赶出教,天涯海角,任她流浪去!

他递给她一张字条。她打开它,只见上面写道:“寒姑娘,为了浩天,你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了。你走了,浩天的前途会一片光明。入教,正是给他一个杀掉左元的机会啊!请相信我,我不会让他过上苦日子。寒姑娘,我希望你能悄悄地离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让浩天永远也找不到你。好吗?”

影笙看了看他,欲说什么,然,她已经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是的。为了浩天,她决定离开。他猜到了她的想法。这么聪明的大教主,怎会猜不出一个小女子的心思?

他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

步言败离开了,剩下影笙一人独自伤感。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称他为“魔头”。因为,他正是那种干了坏事,还要装出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这样的人,比左元更可恶!然而,她又不能告诉浩天这些。正如教主所说,告诉了他,他就会失去一个杀掉左元的好机会。

自私?的确。——为了报仇,不惜牺牲自己心爱的男子,让他毁在一个魔头的手上。然而,她又能如何选择呢?

“不错!”她的目光中喷射出狠狠的光芒,“我绝不可以把《玄虎剑法》留在这里!万一步言败修炼了,那么世间将会如何?——难以言明!”

她心意已决,把《玄虎剑法》送回狄府!——本就是狄海的,如今不过物归原主罢!又怎能算……偷?

“可是……万一伯父问到浩天,我又该如何回答?”她沉思着,轻语呢喃:“的确!绝不能告诉他实情!”

忽而,她眼珠一转,倏地,流露出愉快的神色。“干脆告诉伯父,浩天他目前身在剑庄,与袁庄主共同探讨武学知识好了!”

*** ***

月落星沉。漆黑一片。

她留下了一封信——

浩天、华姐: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这一次离开,完全是逼于无奈。

其实,我很舍不得你们,但是,我又不能不走。

起初不肯告诉你们实情,是因为我怕你们会为了我而茶饭无心。我还不了解你们吗?我知道,如果告诉你们,你们一定会那样。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不是么?

浩天,我不怨你,不恨你。因为,这次事故的发生,你也不是存心的。虽然,我就此丧失了听觉,但我不会责怪你。因为,我是那样的爱你!

我知道,我留在这里,一定会影响大家,成为大家的包袱。我不希望、真的很不希望那样!因此,我选择离开,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相信,在那里,我一定会生活得很快乐的!在无声的世界里,生活得很快乐!所以,你们也要快乐,不要让我担心啊!

浩天,你要手刃左元,我们共同的仇人!这就是最佳的赎罪了。

浩天,请不要自责。毕竟,这是我的命运。这才是我的命运啊!

面对这样的人生,我早就认了……

华姐,你是我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妩媚、最善良的女子。有你在浩天身边,我很放心。华姐,答应我,照顾浩天,给予他幸福。我没有做到的事,你替我完成,好吗?

浩天、华姐,不用白费心思来找我了。这一次,我是不会轻易让你们找到的。请原谅我……

请相信我,我会幸福地生活。其实我真的很幸福!知道吗?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有一种幸福,就是有一个能让你不顾一切去爱他一辈子的人。

你们一定要幸福!你们幸福,就是给我最大的安慰了……

影笙字

她背上了包袱,踏出了焚元教的教门。回首望望,泪水,肆无忌惮地汹涌而下,她默念道:“别了,我的爱……”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或许,要去哪里,至今她还没有想好。但是,她坚信,天涯海角,总有她的容身之处!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孤独之旅。

浩天,她最爱的人,改变了她的一生。这次的意外,不仅毁了她的耳朵,还夺走了她的幸福啊……

灾难永远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当头砸下,你无从躲避,无能畏惧,心灵破碎,无力招架。真是可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