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纹素突然尖锐的怒斥，“夙爱我，他天生就是来爱我的，我们彼此相属，是苒凝毁了他……”
天生是来爱她的？
“没有谁会天生爱谁，你也并非爱褚夙，因为你不懂爱！”
既然他认定她不懂爱，“你为何还要我做皇后？”
“因为你适合。皇后不需要太多爱，只需要狠，绝，贪婪，稳重便足矣。”他的指尖渗透死亡，抚过她的眉与鼻，话音也幽冷绝然，“纹素，若你答应做曼谒国的皇后，朕下个月便会发兵凌阙，将来，凌阙子民也会尊你为后！”
“真的么？”纹素激动握住他在脸颊上游弋的手，“你真的会发兵？”
褚夙忍不住在心底嘲讽，她果真还是选择背叛，选择后位，选择放弃他们曾经美好的过去。
“我是国君，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可是，你在曼谒国有二十几位侍妾，难道就没有一个适合做皇后的女人？”
他慨然长叹，看向远处亮着灯火的湖心轩阁，“曼谒国没有我爱的女子！”
“你的意思是，你会爱我？”王权与爱情，纹素都要。
“或许，是！”
“或许？”
月华皎洁，纹素心头骤然笼罩一股不祥的阴霾，她被他蓝眸中熟悉的冷意震慑，为何塔里斯会有与褚夙相仿的一面？是因为性情都冷傲？还是因为都出身皇族只重权益淡漠了生死？
“为何你要说或许？”若或许不爱，她就做不成曼谒国的皇后，她不喜欢不确定。
他漾出一抹俊雅的笑，“为了要你死的开心一点！”
“死？”纹素惊惧的后退，双腿被栏杆挡住，栈桥下湖水深不见底。
“你背叛夙，嫁给苒烈，却又以爱夙的名义，与褚延里应外合，害整个凌阙王朝死伤无数，害苒凝家破人亡，也害她生死未卜——纹素，你罪孽深重！”
“不！这一切都不怪我！夙当初只是国公府的三公子，嫁给他，除了与国公府的女人勾心斗角之外，我无路可走。苒烈宠爱我，难道我选择自己喜欢的有错吗？”
她的咆哮消失在夜风里，噗通，娇躯不期然的失去声息，坠进湖中。
***
冷丝丝拜别端淑皇后，悄然返回湖心轩阁。
给雪儿哼着摇篮曲，轻快的迈着步子。穿过林荫茂密的御花园时，手上的灯笼突然被熄灭，面前突然无声当了个人影，她忍不住惊叫后退——难道是鬼吹灯？好俊朗的背影，还是个男鬼？！
美美的男鬼转身，借着月色，她看清，“褚夙？吓死我了，你从哪冒出来的？”
他为何要把灯笼熄灭？还有，他为何又穿一身白衣？不是她不喜欢他穿白的，实在是白色太不符合他冷邪沉重的气质。
“你终于肯现身了！”璃泉转身，俊逸阴寒的笑被黑暗隐没，“还以为你会躲在凤安宫呆一辈子呢！”
他的声音好冷。“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在怕？”他一步一步慢慢逼近，紧盯着她满是惊恐的水眸，“你不是爱这个身躯吗？为何要怕？”
“夙，你怎么了？”为何她总觉得他不像夙？反而叫人毛骨悚然。“几日不见，难道你……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安危？罢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最近你和纹素一定很幸福吧。”
死到临头，她竟然还有心情吃醋？果真是个倒霉花痴！
“可笑，我应该关心你吗？冷丝丝你最好不要再自作多情！我厌恶你，我恨你入骨，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璃泉话锋如刀，直刺进冷丝丝的心口。
不，夙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泪来的轻易，来不及阻止就簌簌滚落，仿若心里淌出的血。她不相信，与她同床共枕、曾亲手帮她包扎伤口的夙，会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璃泉趁她怔愣不备，揪住她怀中的雪儿远远的摔向远处的假山。
“雪儿——”她已经来不及阻止，雪儿小巧玲珑的身体撞在石头上，凄厉惨叫，坠在地上。
她奔过去蹲跪在地上，波斯猫雪白顺滑的毛被血染红，它忍痛挣扎，想告诉主子，她先前的怀疑可能就是事实，这个世上，只有璃泉才会想将她碎尸万段！
“雪儿？别乱动，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说着，她小心翼翼抱起雪儿，被怒火与仇恨冲击得颤抖，“我付出真心，你却要杀我最心爱的雪儿！你恨我可以杀了我，为何要杀雪儿？”他简直丧心病狂，不可理喻。
“心疼了吧？痛苦吧？你大可以恨我，但是你却必须得爱我。你说过，你来是为了爱我的！哈哈哈……冷丝丝，你会爱自己最恨的仇敌吗？”
见她痛哭流涕怒火爆燃，璃泉疯狂冷笑。
他已经隐忍的够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让她心力憔悴，让她绝望。
他躲过冷丝丝的疯狂回击，一想到失去的冥水圣珠，他又挥出一掌击中她的后心，力道正适中，让她痛不欲生却又痛不至死。
“咳咳……”她远远的撞在树干上，吐出两口血，怀中的雪儿也被摔到远处。
夙变了，可是，他为何变得不像褚夙？
他穿白衣，他废话连篇油嘴滑舌，他厌恶雪儿，他出手狠绝将她抛进湖里，现在又殴打她……他对她像是有深仇大恨。
她慷慨的成全了他和纹素，他为何还要如此恨她？褚夙是修颐的花瓣，有修颐的花魂，他冷漠张狂，霸道不羁，却本性善良，初见时他会掌掴她两巴掌。可，他们已相处了这些日子，没有爱情，也有友情，怎么还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