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煞再也无法维持温雅的形象,白影一闪,陡然扼住维勒蒙的脖颈,饿虎扑食似的将维勒蒙按在地上,眼眸迸射一股强烈的褐色光芒,刺得维勒蒙不得不眯起眼眸。
“我警告过你,她不是哈蒂娜,她是冷丝丝,她是游荡的灵魂,她随时都会消失!”
维勒蒙一掌打开他,“她……她说过要在王府暂住几日。”
“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她才不辞而别。”
岚煞再度迫近,从维勒蒙的脑海中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像,崎露妃的通传争吵,殿顶的窟窿,还有叫人窝心却又痛心那句话,“你以为姑奶奶乐意跟你回去?!我只是不想给我爱的男人惹麻烦罢了!”
她爱的男人?是他这个身为杀手的神医?
该死的,她竟然为了这个愚蠢的理由,进入鹰王府?!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用自己的清誉和未来换取他的安宁?
以她的聪慧与能力,她本可以一掌杀了崎露,再杀维勒蒙,神不知鬼不觉的去皇帝寝宫找他,一起双宿双栖,她却偏要选择另一条路。
她像是早已洞悉他的心思,并不刻意强求。
“喵……”雪儿的叫声提醒岚煞,它用小爪子在床单上画了几下。
岚煞敏锐捕捉到那个简单的图形——蜥蜴!
“雪儿乖,果真是一只聪明的猫.”岚煞赞了一句,抱起它,旋身消失。
维勒蒙连追问都不及,房内只留下一股冷风,悄然散尽。
***
冷丝丝醒过来时,正坐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脑海空了许多,心情也松散的像是飞沙。
车帘中吹进来的风夹杂着湿润的青草气息,她却口干舌燥。
过了半晌,才隐约回忆起自己是在大月氏,来找岚煞的。
“雪儿?”
为什么没有回应,雪儿呢?它总是陪在身边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在马车上?
马车依然疾驰,车轮子发出的咕隆咕隆的声音像是惊雷一样,震得她头脑晕眩。
“雪儿——”
不对劲儿。她陡然坐起身,眼前的影像却像交错的画面,恍恍惚惚,她扯开车帘,“雪儿?”
本想爬出车厢,身上的宽大的袍服差点将她绊下车,一只大手及时扣住她的肩,将她拥在怀中。
陌生的男子气息让她吃了一惊,就算她是花痴,老天也没有必要突然天降美男吧?!真是受宠若惊!视线也被惊得清晰,狂奔的马,茫茫碧绿草原,湛蓝的天空,温暖的骄阳,心也跟着飞扬起来,“好美……”
水袋口塞进她口中,清凉的水灌进咽喉,气息尚未缓解,她被呛得眼泪流了出来,“你……你是谁?”
“在下蜥蜴!”他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迷药应该散尽,你睡了两天,应该透透气。”
“迷药?!”难怪她会头晕,“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你要带我去哪?停车,停车——”
蜥蜴拉住缰绳,奔驰的马逐渐慢下来。
“哈蒂娜,你逃开鹰王,不就是为了要找我吗?我们一路往东北走,不会再遇到任何磨难,就我们两个,找一个宁静美丽的地方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和他?
抱歉,她没兴趣和一个江洋大盗私奔。
如果岚煞知道这件事,铁定会妒恨的疯掉。她最清楚修颐所有花瓣的通病,看上去他们一个个冷若冰山优雅豁达,实则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我不是哈蒂娜,是冷丝丝!”她想要挣脱他,却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他揪成一团,连袖子都找不到,“该死的,你竟然也不给我弄一套像样的衣服?我穿的这是什么?”
简直就像是一件破被罩,又大又重又黑,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挣扎着扯去袍子,仅穿着一袭洁白的裹胸中衣长裙,被束缚的美凌烈迸射,差点惊爆蜥蜴的独眼。长发在风里飘展,一股清雅的琼花芬芳散发出来,他确定,那是她身上发出的。
趁他恍神,她逃脱他的钳制跳下马车,头晕目眩的重重摔在草地上。
蜥蜴拉住马缰绳,无奈的跳下马车奔过去,“哈蒂娜!”
“绑架犯,我不想再见到你!放开我!”和江洋大盗,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
她离岚煞这么远,怎么要他爱上自己?修颐在冥界一定会担心的……修颐?
奇怪,为什么她对修颐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一场莫名其妙的欢爱上,而且,没有任何交谈,他只是借用的岚煞的身躯在不断的需索,霸道的像是要箍住她的灵魂。
那天早上,她半梦半醒,岚煞吻了她,然后离开。她模糊的记得为了避免给岚煞惹麻烦,进了鹰王府。
“雪儿还在鹰王府!”
她念叨着,再次推开蜥蜴的搀扶,“不要碰我,我最讨厌蜥蜴,我讨厌一切爬虫,讨厌一切恶毒的东西,讨厌你暗含杀气的右眼!”
蜥蜴僵硬站直,看着她倔强远去的背影,挫败叹了口气,“看来,驼叔的话完全正确,你是冷丝丝,不是哈蒂娜,果真不是哈蒂娜!你……你这个妖孽,竟占据哈蒂娜的身体,还一再借用哈蒂娜的身份耍弄我?!”
他粗鲁的斥责着,终是忍不住追上去扣住她的肩,强硬拖着她丢进车厢。“冷丝丝,我警告你,再乱跑,我会杀了你,亲手埋葬哈蒂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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