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古兰经》注释研究
22222800000058

第58章 《古兰经》注释的内容(3)

(三)语法注释典籍

语法注释《古兰经》的成果大体分两种,一是注释家从综合分析经文的角度出发,注释经文语法是其注释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哲拉莱尼古兰经注》(Tafsir al-Jalālayn),“对《古兰经》进行逐词逐句解释,着重对难懂词义、语言结构及上下经文间的联系给予阐释。”[22]纳绥尔丁·拜达维(Nair al-dīn al-bayāwī,?-1286)的《启示光辉和经义奥秘》(Tafsir al-bayāwī),“对《古兰经》经文的语言文字、修辞章法及所涉及的各种问题进行全面注释,并涉及各家对《古兰经》的不同读法。”[23]宰迈赫舍里的《启示真相揭示》,“成功地把语言学、修辞学运用于注解《古兰经》,堪称创举。”[24]

另外一种是,语法学家仅从语法角度,阐释经文中的词法和句法及其意义,代表作主要有:艾布·伊斯哈格·祖贾兹的《古兰经大义及其句法》(Ma‘ān al-qur’ān wa ’i‘rābuh)、曼肯·盖斯(Makkiy al-qaysiyy,伊历354-437)的《古兰经语法注释》(Tafsir ’i‘rāb al-qur’ān)与《古兰经的语法问题》(Mushkil ’I‘rāb al-qur’ān)、哲拉鲁丁·苏尤蒂的《古兰经句法》(’I‘rāb al-qur’ān)、伊本·哈勒崴赫(Ibn khālwayh,伊历?-370)的《古兰经中三十章的语法分析》(’I‘rāb thalāth sūrah min al-qur’ān al-karīm)、艾布·拜勒卡特·本·安巴里(Abu al-barkāt ben al-’anbāry,伊历?-577)的《阐释古兰经中的生僻语法》(Al-bayān fi gharīb ’i‘rāb al-qur’ān)、艾布·拜加厄·阿克拜利(Abu al-baqā’al-‘akbariyy,伊历?-616)的《解析古兰经语法》(Al-tibyān fi ’i‘rāb al-qur’ān)、穆罕默德·本·优素福·本·哈雅尼的《海洋》(Al-bar al-muī)、艾布·贾法尔·努哈斯的《古兰经的语法分析》(’I‘rāb al-qur’ān)、拜赫哲特·阿卜杜·瓦希德(Bahjat abud al-wāīd)的《语法详解古兰经》(Al-’i‘rāb al-mufail li kitāb Allah al-murattal)、穆罕默德·阿里·塔哈·敦尔(Muhammad Ali ah al-durrah)的《古兰经注释及其语法与修辞》(Tafsir al-qur’ān al-karīm wa ’I‘rābuh wa bayānah)、阿齐兹·尤努斯·巴希尔(‘Azizah yūnus bashīr)的《古兰经荫影下的语法》(Al-naw fi ilāl al-qur’ān al-karīm)、穆哈欣丁·达尔维什(Muy al-dīnj darwīsh)的《古兰经语法及其阐释》(’I‘rāb al-qur’ān al-karīm wa bayānah)、迈哈姆德·萨菲(Mamūd āfiyy)的《古兰经语法与词法详解表》(Al-jadwal fi ’I‘rāb al-qur’ān wa arfah wa bayānah)。

如果说以上两类注释文献都无一例外地详细分析了每节经文中的词法和句法,有效帮助读者了解经文的句意。那么,近年来又出现了另外一种方式的注释,即注释家不分析词法和句法的构造形式,而是采取辞典形式,根据《古兰经》的章节顺序,细微而精确地界定了每句经文的句子结构,以及每个单词乃至每个虚词的语法地位(’i‘rāb)。其中,代表作是埃及爱资哈尔大学已故筛海穆罕默德·萨义德·谭塔维(Muhammad sayyid anwi,1928-2010)的《古兰经语法辞典》(Mu‘jam ’i‘rāb ’alfāal-qur’ān al-karīm)。该典籍一方面使阿拉伯读者更容易准确了解每节经文的句子结构;另一方面尤为重要,即大力帮助那些识读和翻译《古兰经》的译者,通过业已精确界定的句子结构来理解经义,完成经文的译解。现仅以《古兰经》首章第5节经文:“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祐助”为例,从中窥见该典籍在释读《古兰经》领域的重要作用和学术价值。

资料来源:穆罕默德·萨义德·谭塔维:《古兰经语法辞典》。[25]

综上,无论是综合注释典籍中的语法分析,还是专门从语法角度注释经文的典籍,都说明语法之于注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注释家离开了语法或者不识语法,就无从正确和准确地阐经释义。换言之,注释家只有精通阿拉伯语语法,才能从根本上了解经文词汇和句子构造,并通过语法知识进一步注释经文大义。对此,语言学家、语法学家、注释学家曼肯·盖斯在《古兰经语法注释》的前言讲道:“我认为,学习《古兰经》各种知识者,以及渴求讽诵《古兰经》、理解经义、迫切需要了解诵读规则和经文语言的人们,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精通《古兰经》语法,精确掌握经文词汇的各种动符和静符,以便借此避免对经文语法的错误解释,并且能够运用语法规则,既知晓各种经义往往因词汇符号的不同而不尽相同,也借此理解真主对其众生的旨意。凭借语法,人们能够认知许多经义,明确那些不清楚的经旨,彰显很多经文的裨益,理解各种教义教法,明确认识经旨的真相。”[26]

21世纪以来,语法学家不但运用传统的纸质材料记载着《古兰经》的语法分析和注释,而且随着新型工具的出现,学界亦将计算机软件技术应用到解读和运用《古兰经》语法领域,以使更多的计算机应用者,以及学界和热爱《古兰经》诵读的人们,方便快捷地学习和认知《古兰经》语法。其中,首屈一指者当数也门学者成功研制的“《古兰经》语法软件”。该软件是专门为研究和学习《古兰经》诵读者研发的新型软件,其最大特点是用三种不同颜色标示出每节经文的名词、动词和虚词。该软件一经问世,就得到也门学者、教法学家和阿拉伯语专家的肯定,并得到也门前总统萨利赫(āli)的大力支持。他要求学界根据《古兰经》语法软件,出版彩色的《古兰经》(即用不同的颜色标明《古兰经》中的名词、动词和虚词),分发给《古兰经》诵读与背诵中心、公共图书馆、大学图书馆。[27]

四修辞学注释

修辞学是语言学的一门分科,主要研究在具体的语言环境里如何对语言进行选择、加工,以便最有效地应用语言。[28]

早在《古兰经》问世之前,阿拉伯诗人伊姆勒阿·盖斯(’Imra’al-qays)等“七悬诗”作者,就已经运用推敲、比喻、借喻等修辞手法吟诗作赋,创作诗歌。《古兰经》的问世,“成了阿语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大事,人们对《古兰经》高妙动人的文辞推崇备至,许多学者开始研究、著述,以证明《古兰经》是无与伦比的,并帮助各地******鉴赏、理解《古兰经》,他们的不少观点也可以纳入修辞研究的范畴。”[29]从阿拉伯修辞学的发展角度来讲,《古兰经》的问世使其向着规范化、系统化和学科化的方向发展,“谈及修辞学,我们发现它是围绕着对《古兰经》中各种雄辩、高超的文辞所进行的研究而形成的。最初,它是零散、无系统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得到扩充,直到艾布·希拉勒·阿斯凯里的出现,他使修辞学成为最有价值的学科之一,因为不懂修辞便无法理解《古兰经》的雄辩及文辞的优美。”[30]

总体来讲,阿拔斯王朝时期是阿拉伯修辞学达到巅峰的时期。究其原因,“许多第一流的作家、学者继续本着崇扬《古兰经》、维护阿语纯洁性和典雅性的目的,在自己的著作里探讨修辞理论。他们从《古兰经》、《圣训》及早期和当时的诗歌名作中引证举例,归纳修辞现象,阐述修辞理论。在这方面成就突出的有贾希兹、西伯维、伊本·穆阿塔兹等学者。在他们的倡导与影响下,修辞学蔚然而成当时的一门显学。”[31]

据上,修辞学的形成和完善,与学者们研究和注释《古兰经》修辞的学术举措密不可分。这是因为,《古兰经》文“至仁主,曾教授《古兰经》,他创造了人,并教人修辞”(55:1-4),以及圣训“修辞中有魅力”,均明示学界,《古兰经》的超绝性(Al-’i‘jāz)之一,就在于经文蕴涵着各种绝妙的修辞现象,正如修辞学家、注释家艾布·苏莱曼·罕塔布(Abu sulaymān al-khaābi,伊历?-388)在《古兰经修辞阐释》(Bayān ’i‘jāz al-qur’ān)中所言:“《古兰经》修辞涵盖了各种精妙绝伦、绝无仅有的修辞现象。这些修辞现象,与阿拉伯人著作中最善辩之辞藻、最准确之精义中的修辞风格和修辞景象截然不同。”[32]是故,历代修辞学家都竭尽全力学习、研究和汲取《古兰经》中的修辞元素,以完善阿拉伯修辞学。

可以说,修辞学的最终形成和涌现出的优秀成果,其出发点和目的就是更好地服务于解读和阐发《古兰经》大义,彰显经文的超绝性,“总之,学者们勤奋热情地钻研这些学科,以使它们为阐明《古兰经》本文的含义而服务。语法学家们热衷于《古兰经》的语法分析,如基萨依、法拉乌和宰查只。当时他们的语法包含了许多形象修辞的成分,如铺陈、省略、提前、后置等。他们中有人专门研究《古兰经》的隐喻手法,例如,艾布·欧拜德写了《古兰经隐喻法》一书,布哈里在其《圣训实录》一书‘经注’一章里摘录了许多。修辞学家们则努力探究使语言文辞雄辩有力的各种修辞方式。阿卜杜·戈希尔·朱尔扎尼将自己的著作命名为《文辞雄辩指南》。艾布·白克尔·巴基拉尼写了一本十分著名的书,专论文辞雄辩的种种手法。因此,修辞学诸学科是为《古兰经》服务,并因此才得到发展成长的说法,并非言过其实。”[33]

修辞学由三大分支学科构成:辞达学(‘ilm al-ma‘ān,又译句式修辞)、辞巧学(‘ilm al-bayān,又译形象修辞)和辞华学(‘ilm al-badi‘,又译藻饰修辞)。换言之,注释家从修辞角度注释《古兰经》,主要体现在修辞学的这三个分支学科层面上。

(一)辞达学注释

辞达学注释经文,主要是从句子结构角度,阐释经文的表达形式,以及不同经文在具体语境中的各类句式及其所表达的经义经旨。辞达学注释经文的内容体现在,阐释经文句子的语态和语序,经文中的限定句,经文句子的强调方式,经文句子的分断与连接,经文句子的简洁与周详,以及经文中陈述句与祈使句的修辞功能。现试举几例。

1.句子的语态修辞

经文句子语态中不乏被动句式,而之所以运用被动句,是出于某些原因或为了达到一定的修辞效果和目的。如经文“直到众使者绝望,而且猜想自己被欺骗的时候,我的援助才来临他们,而我拯救了我所意欲的人”,(12:110)文中“欺骗”的执行者是谁,“众使者”并不知道,所以用被动式来表达。[34]

2.句子的语序修辞

《古兰经》中有些名词句,其谓语(Al-khabar)往往前置,起语后置,从修辞角度讲,这是为了强调和突出谓语的重要性,如经文:“判决只有他作出,你们只被召归于他”(28:70)说明,判决唯独出自真主,而不是他者。同样,有些动词句中,宾语前置,动词和主语置后,如经文“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祐助。”(1:5)该节经文中,宾语前置达到了强调的作用——******唯独崇拜真主,求助真主。

3.句子的简洁与周详修辞

句子的简洁与周详在经中比比皆是,如经文“每人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52:21)言简意赅地表述了凡人必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终极结局。然而,在另几节经文中,却周详地叙述了人的归宿和结局:“你说:‘真理是从你们的主降示的,谁愿信道就让他信吧,谁不愿信道,就让他不信吧。’我已为不义的人,预备了烈火,那烈火的烟幕将笼罩他们。如果他们[为干涸而]求救,就以一种水供他们解渴,那种水像沥青那样烧灼人面,那饮料真糟糕!那归宿真恶劣!信道而行善者,我必不使他们的善行徒劳无酬,这等人得享受常住的乐园,他们下临诸河,他们在乐园里,佩金质的手镯,穿绫罗锦缎的绿袍,靠在床上。那报酬,真优美!那归宿,真美好!”(18:29-31)

(二)辞巧学注释

辞巧学注释经文,主要是通过该学科范畴内的各类修辞方式,揭示经文要表达的具体内容和经义,以便给读者留下鲜明而深刻的影响。辞巧学注释经文的范畴主要体现在,阐释和分析经文中的比喻修辞、借喻修辞、相关转义修辞、借代修辞、夸张修辞。每个修辞方式中,又有不同分类。如比喻修辞又分出现比喻词的比喻、省略比喻词的比喻、出现相似点的比喻、省略相似点的比喻,以及比喻词和相似点都省略的比喻。现以比喻为例,说明辞巧学在阐释经文中的作用。

《古兰经》中的比喻经文主要涉及这些内容:《古兰经》与比喻、真主之光、禁止为真主作比喻、动物比喻、植物比喻、常规比喻等。比喻经文的表现形式主要是商议、说服、解明、告诫、约定、警告、报喜等。这些比喻经文以特定的语言表述形式,启迪理智,引导向善,阐明真理和谬误,告诫愚昧无知,警告背离正道,褒奖遵守社会规范和中道等义理。[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