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电视新闻语体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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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电视新闻语体的有声语言表达(2)

我们之所以要谈有声语言表达对文本的能动作用,意在强调有声语言表达的积极主动性。任何一次成功的传播都不能忽视有声语言表达的存在。反之,有声语言表达对前面的传播流程,尤其是对新闻文本这一环节具有能动的预作用,也就是说,在构建新闻文本时,必须事先把有声语言表达的因素考虑在内,文本创作也要为声音表达着想,为受众收听服务。

有声语言表达对新闻文本的预作用,反映在词汇上:选取通俗易懂的词汇,避免艰深、晦涩的词语;尽量避免同音异义词;多用响亮词、双音词,少用简称;词汇色彩要和表达的语言样式、格调相适应。反映在句式上:适合于听和说,多用符合人们思维习惯的常式句,少用或不用变式句;多用单句,少用复句;多用肯定句,少用否定句;注意长短、整散结合等。

有声语言表达对新闻文本的预作用还体现在整体新闻的叙事风格上。新闻文本的叙事风格根据节目、根据有声语言表达主体的表现风格而定。《第七日》由《元元说话》改版而以来,整个制作班底围绕元元的语言风格为其量身定做,展现元元快人快语、轻松俏皮的语言特点,在叙事上,采用轻松幽默、又不乏尖锐犀利的故事化、悬念化叙事方法。

四.有声语言表达与文本的整体合一

如果说,整个新闻传播的从业者对新闻播音有一个全面的认识,并认同以上逻辑的话,电视新闻的有声语言表达便完美地融会了文本与播音两个环节,从而也使电视新闻语体成为一个整体。其中,表达既是形式又是内容,而文本既是内容又是形式。文本—表达之间不再是一个割裂的环节组合,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融通关系。电视新闻语体以文本为依托,以有声语言表达为外在表现,将二者合二为一,化合为一个整体。

离开了有声语言表达,电视新闻语体只是一个空壳,在文字语言中以其对有声传播的“臆想”而走向程式化和“虚构化”,脱离现实而失去其实用价值。

第二节电视新闻语体有声语言表达的特点

广播电视播音语言的特点是“三性”、“三感”,即规范性、庄重性、鼓动性、时代感、分寸感、亲切感。电视新闻语体的有声语言表达作为广播电视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具有上述共性的同时,也具有不同于其他语言表达的个性。

一.电视新闻语体有声语言表达的整体语言特点

㈠.庄重规整

庄重规整是电视新闻语体有声语言表达区别于其他语体有声语言表达的明显特征。

庄重是由新闻的特性所决定的,新闻报道真实、客观、公正的本质与戏谑、猥琐、轻浮的语言表达无缘。“(言语、举止)不随便、不轻浮”[《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商务印书馆,1998年,第1654页。]谓之庄重,庄重是认真、严谨、中正、大气心理态势的反映。

规整即规范、严整。规范,是指使用规范的普通话;严整与随意相对。

庄重规整在语言态势上表现为:语言清晰度较高;语势上起伏不大,语流呈中曲线运动状态;节奏匀称,疏密度变化较为规则。

庄重规整并不意味着呆板、生涩、空洞、苍白。

㈡.自然晓畅

自然,一方面指用气发声的状态自然。电视新闻语体的有声语言表达多使用自如音区,气息均匀,平稳自然。戏剧的舞台表演、电视的综艺主持等用声状态和电视新闻播音的用声状态不同,他们更多地是使用强气息控制状态,表演的意味更浓些。电视新闻的收视对象一般以家庭为单位,其有声语言表达多使用自如音区,用声自然,容易营造亲切交流的氛围,可以减少距离感。

晓畅即语义清楚、语言流畅。电视新闻一般比较短小,所以播报清楚,让观众听明白是第一要义。要做到语气连贯、气断意连,突出整体感、推进感、流动感。语言晓畅的关键在重音的把握和处理上,重音要抓大放小,要少而精。在语篇表达过程中,如果重音过多,则处处是重音,处处无重音,语义反而表达不清楚。再者,如果重音过多,则语言显得滞拙,语言的推进感和流动感不强,影响语言的流畅度。

㈢.质朴含蓄

电视新闻的特点之一就是用事实说话,因而有声语言表达质朴无华,没有过多的修饰音,感情也不张扬,要“感而不入”,区分出肯定与否定、热与冷的态度、程度即可,是粗线条的感情勾勒,不需要特别细致的感情、声音处理,更无需特别夸张,要“平淡之中见真情”。

电视新闻语体的有声语言表达不同于文艺性节目的语言表达或通讯播音,更有别于综艺娱乐的表达方式。在这些节目类型或语言样态中,表达者可以感情外露,“谈欢则字与笑并,论戚则声共泣偕。”[刘勰《文心雕龙·夸饰第三十七》]他们可以采用艺术夸张的声音、变化多端的气息、相对外放的感情表现等有声语言表现手法,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和冲击力。电视新闻的有声语言表达则内在、含蓄,感情真挚,力图用客观、朴实的有声语言表达再现新闻事实的本来面貌,给人以真实可信之感。如果失去了这一点,也就失去了新闻的价值和信誉。

㈣.新鲜明快

新闻的“新”,一般来说体现在时间、内容、观念或角度四个方面,不管是哪个方面的“新”,都体现了时代的变化。有声表达应敏锐洞察到信息的“新鲜点”,通过有声语言表述出新闻的“新鲜活力”并及于受众。可以说,电视新闻的有声语言表达就是要见证、记载、体现时代的鲜活生命力。“新鲜明快”表现在语气上,要语尾不坠,多扬少抑;节奏上,紧凑利落,清新明快;声音明朗,富有弹性。

二.电视新闻语体的主要有声语言表达样式

有声语言表达稍纵即逝、幽眇难知,对有声语言做出精确的描述是非常困难的。电视新闻播音因不同节目、不同内容、不同有声语言表达主体而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因此,如果具体到某一个体、某一类节目、某一种风格,语体的类型化和稳定性就会分解为具体的操作,既不便进行描述,也不利于我们总结电视新闻语体的整体特征。因此,在对电视新闻语体的有声语言表达样式进行归纳时,我们不妨化繁就简,以有声语言表达样式为主体,结合电视新闻传播不同层次间的呼应关系和内在逻辑,对其进行描述和分类。

我们知道,在电视新闻语体中,有声语言的表达样式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和文本叙事层面的叙事方式以及新闻传播层面的传播方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叙事方式、传播方式在语言表达层面的外化与发展。

在文本层面,大致存在着三种类型的叙事方式,转述、描述和评述,这三种叙事方式都是对新闻事件的一种陈述。

其中,转述重在对事件的整体信息进行概括和介绍,态度较为客观,语言色彩比较中性,句式比较规整,书面色彩较浓。如下面这条消息:

德国联盟党和社民党昨天分别召开党代表大会,并以压倒多数通过了几天前达成的组建大联合政府协议,从而为默克尔出任德国总理铺平了道路。

据德国媒体报道,在联盟党和社民党通过了组建大联合政府协议后,两党将于18日正式签署该协议。德国联邦议院将于22日举行全体会议,对默克尔出任下届联邦政府总理进行投票表决。本月11日,联盟党和社民党经过长达4周的组阁谈判终于就组建大联合政府达成协议。

——2005年11月16日《中国新闻》

《德国联盟党和社民党批准组建大联合政府协议》

描述重在对事件过程进行陈述,态度根据内容有一定的倾向性;语言生动形象,善于展示细节,有一定的故事性;句式比较短小、灵活,口语意味较浓。如:

日前,王大妈通过热线反映,她家即将拆迁的两间祖屋地基下面有古城砖,希望可以捐赠给有关部门。非常感谢王大妈这份热心、这份热情。我们的记者和专家一起赶赴了现场。

66岁的王大妈原来住在清河镇东南口,几个月前家里的房子被划进拆迁范围,全家人搬到新房。王大妈特别高兴,可在高兴之余,她还总是惦记着原来的老房子,原来是埋在老房地基下的旧城砖一直让老人牵挂不已。

记者在现场看到,房子的主体结构已经拆完,工人们正在刨挖地基部分,果然如王大妈所说,工人们从土里挖出了一块块的青色城砖。城砖长40厘米、宽25厘米。一同前来的石刻专家刘卫东当即对这些城砖进行了鉴定。

王大妈称70年代建房时,还没有保护城砖的意识。后来通过媒体宣传得知,城砖是非常宝贵的文物,需要保护,可这时城砖早已被埋到地基里。现在赶上拆迁,城砖得以重见天日,她特别希望把这几百块旧城砖捐献到合适的地方。

记者随后联系了北京市文物古建公司城墙项目部,他们表示愿意接受王大妈的捐助,并向王大妈表示感谢。不久他们公司会派人亲自登门接收这些城砖。

——2005年11月11日北京电视台《特别关注》

《好心市民踊跃捐砖》

评述是在转述或描述的基础上,对事件本身发表意见和看法,重在议论和评价。立场鲜明,态度明确,倾向性强。句式比较灵活,往往夹叙夹议。如:

现在都说看病难、看专家更难,但大量的社区医院却乏人问津。其实原因很简单,医疗设备差、人员素质低,社区医院总是难以博得小区居民的信任。而要想实现“十一五”规划中“小病在社区,大病上医院”的目标,关键在于解决社区医院人才急缺的问题。对此,现在北京市的各个城区都在因地制宜、各出奇招。(议论)//昨天上午,丰台区一百多名二、三级医院专家就出现在了9个社区卫生服务站的门诊室里,而专家出门诊也让社区医院变得异常红火。

早上9点不到,方庄芳群园的社区服务站就出现了以往少有的热闹场面,心脑血管、骨科、眼科甚至出现了排队的现象。而小区的居民不约而同的聚到这儿,冲的就是从22号开始在社区医院坐诊的二、三级医院专家来的。(叙述)

(患者同期声略)//

小区居民这么高兴,原因就在于这百名专家在社区出门诊不是蜻蜓点水的走过场,而是真正的扎根设点。(议论)//这次,丰台区的九家二、三级医院和九个城乡一级医院建立长期的“一对一帮扶”的关系。每名专家每周去社区医院座诊一天,专家在社区出诊,收的是社区级的门诊费。便宜、热情、专家级的服务,让社区医院重聚了人气。据统计,方庄社区医院仅昨天上午的门诊量就超过了200人次,比平时翻了近10倍。

在外人看来,“一对一帮扶”对于二、三级医院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不仅挣不到诊疗费、药费,还要额外负担出诊专家的相关费用,而本院一方为此损失的利润就更大了。但耗时、费力的背后,却是社区服务的巨大市场。

专家进社区还只是“一对一帮扶”计划的第一步,二、三级医院的专家在社区医院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为城乡一级医院培训社区医务人员,手把手的辅导查房、出门诊,对于一些原本已经心灰意懒的年轻社区医生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学习锻炼机会。(以叙为主,夹叙夹议)

————2006年03月23日北京电视台《特别关注》

《专家社区出门诊就近解决看病难》

叙事方式的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和传播目的制约下的传播方式相互关联。在传播方式中,对事件进行概括性介绍、重在对信息进行整体把握的,我们不妨称之为“报告”;对事件进行过程性描述、重在从细节中发现信息的,我们可称之为“报导”;对事件进行介入式评述、重在表明主观态度的,我们则称之为“评论”。

在叙事方式和传播方式之间存在着一种相互作用,既可以根据事件的不同,采取不同的文本叙事方式,并转化为相应的传播方式,生成一种潜在的效果预期,也可以根据不同的新闻事实,预先规划传播目的,选用不同的传播方式,从而对叙事方式进行“前制约”。

有声语言表达层面的表达方式一方面要受文本层面的叙事方式和新闻传播层面的传播方式的框定和制约,另一方面,有声语言表达方式在面对叙事方式和传播方式的时候,也具有能动性和灵活性。我们下面从这两个层面入手,分别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