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横祸
金碧辉煌的宫廷内院,珩治皇帝脸色阴沉地走在宫廊过道上,除了西皓佑祉兄弟俩,还跟着一批面无表情的内侍太监,明显是皇帝的心腹,这个阵势无疑是出大事了。
珩治皇帝刚刚巡视回来,没有想到原本带有难得的愉悦心情全被一个惊人的消息所破坏殆尽,当年爱妃爱子省亲回程途中遭遇劫匪而被迫跳崖身亡的意外竟然另有内情!
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预设的阴谋!
宫里有人所预设的阴谋!
竟然还是她!
不能容忍!
一把挥开宁凤殿门廊两边悬挂的凌云薄纱,珩治皇帝大步进了大殿的正堂,同时对身后的两个儿子和一干内侍使了个眼色,他们非常识相地退到外间守侯,严禁消息外泄。
西皓佑祉和西皓佑祀相顾一眼,无言。所有要说出口的话都在彼此的眼神交汇之中传达。西皓佑祉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好戏要开场了。上次的相府火灾事件,白薇幸免于难,虽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并不影响大计,看父皇得知一切之后的愤怒神情,刘皇后和祁家都逃不掉!
上前迎接的宫女看到皇上脸上那凝着无尽怒火的阴沉,早已经吓得三魂都飞去两魄,簌簌抖着下跪请安:“奴婢参……参见皇上,皇上……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何在?”
话音刚落,雍容华贵的刘皇后带着一脸惯有的矜持,带着贴身宫女莲儿缓步而出,对于皇上已经抵达皇城的消息她已经耳闻,却没有想到一大清早,他就出现在面前,她只隐隐感到来者不善,脸上力持一派祥和,心底暗地揣测究竟是什么事情出问题了。
行礼如仪,刘皇后持重地开口,语带试探:“臣妾叩见皇上,刚才得知皇上已经出巡归来,正想前往迎驾,没想到圣上却已经身立目前,且龙体康泰,对臣妾来说真是莫大的惊喜。”
珩治皇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所带有的怨忿使刘皇后一惊,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意识到大事不妙,但仍未知在什么事情上出差错了。
“哼,你不必对朕打宫腔,朕这次回来只怕你有惊无喜。”想起看到当年真相实据和听到翼皋天招供时那翻腾不已的心情,他瞪着面前这个女人——二十年前余贵妃事件的真凶!他竟然与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给了她皇后的位置,还把她所生的儿子立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他心爱的余月眉和不幸只存在了八个月零四天的爱儿西皓佑祺的,而就是她为了夺宠夺嫡把他们谋害了!他一定要给予她应得的报应!
由于心虚,刘皇后在听到“有惊无喜”四个字的时候,脸色已经煞地转为苍白,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稳原本要颤抖的话音,挺直背,“臣妾不知道皇上所指何事?”
珩治皇帝阴冷地低笑,让刘皇后身上滚过一个寒颤,还没来得及醒神,已经见他把一样东西狠狠地扔到地上,“你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相信你绝对不会把它给忘了!”
刘皇后捡起来一看,大惊失色。
“如今你一定知道朕为何事而来了?”
惊栗!
刘皇后机械艰涩地将目光从幼年与翼皋天的定情物上移回皇帝那张威严绝情的脸上。
原来是因为有人找到他了?她舍不得杀他灭口,如今他却成为她的索命符。
“十恶不赦……你十恶不赦!”想起爱妃月眉明媚动人的笑,小小的佑祺可爱的脸,珩治皇帝刀剐似的痛疼着,更因为这个痛使他对面前的女人恨上千万倍,声音由喃喃转为叱喝。
难道真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刘皇后全身一软,失去重心,一下子跌倒在白玉地砖上。
“我是太子,让我进去见父皇和母后!”
“不行啊,父皇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门外传来西皓佑祥和西皓佑祉的争执声,珩治皇帝眉毛一挑,喝令:“让他进来,只他一个人!”
西皓佑祥冲了进来,看见父皇威严而立,母后则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莲儿一众宫女伏身在地,簌簌发抖,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刘皇后。
“母后!”
刘皇后似乎失去了对一切事物的反应能力,只是睁着恐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皇帝。西皓佑祥随着她的视线把目光停留在父亲身上,“父皇?”
这声呼喊使珩治皇帝一颤,透过他,一身太子服饰的西皓佑祥,他似乎看见了枉死的佑祺,强烈的悲痛占据了他的心,淹没了他其他的感情,一咬牙,大吼:“佑祉!”
西皓佑祉应声而入。
“父皇有什么吩咐?”
“马上让守在外头侯命的禁卫军全面封锁宁凤殿,不准稍露一丁点的消息出去,殿内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出去。”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包括皇后和太子!”
西皓佑祉迅速应了声是。
西皓佑祥大惊,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父皇,告诉儿臣,我和母后究竟犯什么罪了?!”
如被雷电击中神志,刘皇后在儿子的叫声中清醒过来,一切全完了!她扑到在地,全无往日的矜持、庄重,有的只是悔疚和惊惶,也许因为她老了,倦了,失去了斗争的力气,扯住珩治皇帝的衣摆,哀叫道:“皇上,皇上,求求你,佑祥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向孝顺出色,您不能因为臣妾当年的错而毁了他啊,皇上!”
“怨你自己!是你毁了他!”珩治皇帝一扯衣摆,绝然离去。
“父皇——告诉儿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西皓佑祥惊叫。
没有人回答,他只能听到母亲绝望的哭声和看到大皇兄讥嘲似的笑。
用罢午膳,紫苏就偕同柳善行来到相府的大厅,对相国夫人和白薇公主说明来意,希望她们能允许他们赎身回乡的要求。
“怎么?让你们成亲没有多久就决定离开了?”白薇竟比祁夫人更舍不得他们两个,也许即使在身份上是公主与奴才的差别,紫苏和柳善行却真真切切是她的救命恩人。
“可不是,柳善行是新来的,可紫苏你可跟了我好几年啦,身边一下子没有了你恐怕我可不习惯。”
紫苏听出夫人和公主都有些不乐意,诚恳地解释:“紫苏也不敢忘公主和夫人的恩情,可是公公和婆婆年事已高,总想让我们回乡,我和夫君希望能成全两位老人家的愿望,一尽孝道,请公主和夫人成全。”
白薇与祁夫人对看一眼,夫人长叹:“把你嫁给了柳家,你就是柳家的人了,如果你一意回乡,我也不好阻拦,媳妇尽孝也是应分的事情。唉,也罢,你在我身边工作了多年,那些赎身银两我也不收了,你们就给祁福打个招呼,把手上的事情都交待清楚就择个日子回去吧。”
紫苏和柳善行喜不自胜,双双跪下叩谢:“紫苏和善行谢过夫人,谢过公主。”
“你们回乡的路费够吗?”白薇问。
“谢谢公主费心,我们手上的盘缠足够我们回乡过日子了。”紫苏由衷地道谢,心里对白薇存着一份感谢,觉得她实在是个心肠好的公主,她诚心诚意地补上一句:“祝公主和少爷从此生活和美,夫人健康长寿。”
白薇听了眼眶有点热,在熊熊烈焰之中,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逃之夭夭,她却坚持要把自己救出火场。
“我也祝你和柳善行永远都那么恩爱。”
“谢谢公主。”
“说起来,今天老爷和乐儿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来?”祁夫人突然想到一大清早就前往上朝的丈夫和儿子。婆婆这样一说,白薇才想起来,但不太担心,“今天是父皇出巡回来的日子,应该是忙于相议国事而耽误了时间吧。”
“哦?今天皇上回来了?”
“预定是今天。”
紫苏和柳善行见夫人和公主聊起了宫里的事情,正想告退,没想到祁乐一脸焦急地跑进门来,身上还穿着朝服。
“薇儿,快随我进宫见皇上。”
看到他慌张失措的样子,白薇和祁夫人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出不同的问题——
“父皇出事了?没有如期到达?”
“你爹呢?你爹出事了?”
祁乐扶膝喘气,连连向母亲和妻子摆手。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呀!”白薇快急出眼泪来了。
祁乐缓过气来,表情烦恼不安,一把拉住白薇的手,“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今天一早我和爹原定要去迎接皇上的御驾,谁知道皇上居然昨天就已经回到宫里了。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皇上脸色阴沉,把我爹单独召了去,我看出苗头不对,想找太子殿下问个明白,谁知道几乎问遍了皇宫里能问的人都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才急急赶回家来,让你进内宫探探消息。”
一番话说得西皓白薇和祁夫人同时变色,连身为平民百姓不谙官场中事的紫苏和柳善行都预感有大事要发生了,贵为当朝宰相,仕途命运也并非由自己一手掌握。
“那还等什么,公主快跟乐儿进宫,打探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吧。”祁夫人急得都把他们往门外推去了。
一个家丁匆匆地由大门庭院跑进来,嘴里不停地大声嚷嚷:“不好了,少爷,门外来了一大堆官兵,把相府团团包围起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呆立。
“天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啦。”祁夫人颤巍巍地呻吟,希望这是一场梦。
正处于惊惧间,见西皓佑祉和西皓佑祀一身王爷的朝服进内,后面跟着很多禁卫军,声势浩荡。白薇虽然知道他们二人与祁家、太子皇兄貌合神离,然而情势逼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冲到他们面前,语带哀恳地问了一连串问题:“两位皇兄,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父皇为什么一声不响就回京城了?还有……祁宰相出了什么事?”
西皓佑祉叹息,扶住妹妹的肩膀,“白薇,事情突然变成这样,谁都没有办法,父皇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违抗的,不过你也不用害怕,事情还是要调查。”
白薇等人听不懂,只是隐约知道祁宰相真的出事了,祁夫人颤声道:“延亲王殿下,我家老爷他……”
西皓佑祉摆摆手,“话等本王依旨办事后再说吧。”说着把声一正,端出官腔对身后的禁卫军首领下达命令:“你把人手分成三批,分别去把守前后门,剩下的留在原地待命。”
“是!”禁卫军首领应声行动,不一会儿,无数的禁卫军像潮水般涌入,整个宅院的人,包括最低微的奴仆一步也不能乱走。
祁乐等人见这等阵势都吓得面如土色,紫苏与柳善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卫兵,没想到刚才还为能够脱籍回乡感到高兴,一瞬间的工夫,祁家竟大难临头的样子,心里头都怦怦直跳,两个人不自觉地握紧彼此的手。
西皓佑祉见各门都已经封锁好,就给了弟弟一个眼色,西皓佑祀展开手中的圣旨,扯腔:“接旨——”
众人应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滋查得祁方栋侵吞修筑越州云乡里堤坝银两,造成堤坝轻易破毁,伤亡无数,身为朝廷宰辅,渎职妄为、知法犯法,罪不可恕,暂收押监内,等查清一并案情,再作判予。其子祁乐亦交都察院,查实与否牵泄内情,再作定论。钦此——”
聆听完皇上的旨意,不仅祁家的家人吃惊,柳善行更是震惊,原来家乡的水灾是因为祁宰相谋取修堤坝的银两而造成!
西皓佑祉一挥手,几个官兵上前抓住祁乐,此刻他不再是当朝身世显赫的驸马爷,而是朝廷待审的犯人。祁夫人和白薇见祁乐被抓,都无法接受这个突然其来的祸事。
“儿啊……”祁夫人当场就哭了起来。
“不!祁乐。”白薇从上前拉住丈夫,转身对两个哥哥说:“父皇为什么突然如此不顾念姻亲之情?这其中一定有内幕!”她不相信单为云乡里的事情,一向疼爱她的父皇会一点也不顾惜她,竟连祁乐也要抓走。云乡里!又是云乡里,每一次提及云乡里,她都会想起那位父皇无比挂念的,葬身于仙云山绝崖的余贵妃和她的儿子,这,难道是来自他们的诅咒?
西皓佑祀看着面前凄然欲泣的妹妹,没有动容,板着脸对她说:“祁家父子是因为身犯王法而要受审讯,这些事情哪来什么内幕?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不,直觉告诉白薇事情一定有跷蹊之处,就像三个多月前的那场火灾一样,不是单纯的事件,会让父皇态度大大改变,莫非真的是与余贵妃有关的事情?
“我要面见父皇,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白薇使劲地拉住西皓佑祀,被他用力一甩,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薇儿!”祁乐一声惊呼,家逢巨变,心情惨淡,声音也透露着凄楚之声。
紫苏立即上前扶起公主,白薇全部心思都在面前的乱局上,没有看清楚是谁,很快地把她狠狠推开。
紫苏不防,被她推得摔了一跤,柳善行连忙扶起她,焦急地问摔伤了没有。原本这些事情西皓佑祉是绝对不会去留意的,却在紫苏被柳善行扶起之后无意中瞥见了一个用如意结络住的碧绿玉佩,眼熟得很,他上前把它捡起来,不看还好,一看则大惊失色,一把将紫苏整个人扯了过来,把紫苏的手拉得好痛。
柳善行见状,管不了面前的人是皇子了,顿时面带怒色,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大起来:“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她。”西皓佑祉没有理会他,他的每一条神经都集中在眼前突然发现的,可以称之为不可思议得可怕的事情上。他厉声问紫苏,声音都变得恶狠狠的,失去了他一贯在人前伪装出来的优雅,“这个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快说!”
在场的众人,包括西皓佑祀,都被他突然其来的吼叫声吓了一跳,忘了当前在办的差事,万分惊讶地将注意力转过来面前的又一个突发状况。
未等紫苏出声,柳善行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玉佩是我送给她的,是我家的东西。”
“你?”西皓佑祉把目光转向柳善行,放开了紫苏。这会儿近距离的面对面,他完全看清楚他的相貌后更感惊骇莫名,太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似有流泉漾动的双眸,简直跟她一模一样!余贵妃出事那年,他已经十四岁了,完全能清楚地记住那个父皇无比宠爱着的女人的相貌!
面前的这个人,二十岁左右,一身奴仆打扮仍然掩不住清贵的气质。
父皇多年来心目中真正的皇太子。
天朝帝国的三皇子。
已经于二十年前死去的人。
西皓佑祺!
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会吗?可能吗?真的是他吗?
西皓佑祉用一种看着怪物的眼光定定地盯着柳善行,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那种既恐惧又不敢置信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在他眼里竟像是变成了一只魔鬼,一只从地狱中爬出人间的魍魉魑魅!
时间像停止了一般,静得仿佛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片刻,西皓佑祀首先打破了气氛诡异的沉默:“大哥,出什么事啦?”话刚说出口就看见兄长手里拿着的玉佩,清楚地看到上面那个用篆书雕刻的祺字,失声惊呼:“天啊!”
这一声惊呼使西皓佑祉从迷惘骇然中清醒过来,他理了理思绪,目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过于张扬这件事情,起码要先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西皓佑祺。如果他真的是,那为什么在亲眼目睹现场的人都说余贵妃抱着孩子跳下了万丈深渊,连尸体都不可能找得到,而如今他却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其中的关键在哪里?他一定要搞清楚,在这之前这个人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大哥,这不是……”话说出了一半,西皓佑祀接收到哥哥暗示的眼神,知道他已有应对的计划,就噤声不语,相信待会儿他会解释。
“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捉起来!”西皓佑祉对他身后的禁卫军下令,卫兵立即行动,马上给柳善行带上手镣,把他捉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柳善行挣扎起来,不明白那块玉佩有什么问题。
紫苏拉住他,惊惧极了,“你怎能够随便捉人?他没有犯法!”
“没有犯法?你们知道这是块什么玉佩吗?你能告诉我它是从哪里来的吗?”西皓佑祉扬了扬手中的翡翠玉,语带轻蔑地看着柳善行说。
“这是我家一直流传下来的,自我懂事开始就一直带在身边。”
西皓佑祀皱眉,不解地看着大哥,连白薇和祁乐都忘了自身的处境,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父母仍在人世吗?”见柳善行点头,西皓佑祉拿出了一块与柳善行那块形状大小相同的玉佩,不同的只是上面所刻的是一个祉字,他再道:“那么我还得审问一下你的父母,你知道吗?这是皇室的东西,出于一石,特等的缅甸翡翠,是三十五年前别国进贡的珍宝,皇上要工匠把它做成了很多个款式相同的玉坠,每个皇子都有一个,上面还会刻着该名皇子的名讳,你这一块是属于三皇子西皓佑祺的,他在二十年前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没有说出属于西皓佑祺的那块是当中无论是色泽、价值都是最高的,是父皇偏爱的结果。
白薇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面前的这个家仆,这,这代表什么?
“也就是说,你盗取了皇家的宝物,这难道还不是罪吗?还是要砍头的滔天大罪呢。”
柳善行被他所说的话震慑住,看他的样子说的绝对是真话,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作证,可是这东西确是自己自小从不离身的,怎么会是皇家的宝物呢?像哑了一样,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欲辩无言,只在心里问着自己: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紫苏听到“砍头”两个字,身子都软了,她相信善行不会说谎,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惊人的变故?
“不会是这样的,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或许这是假的,是假的!”她叫嚷。
“是真的。”西皓佑祉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一扬手,“把人都带下去。”接到命令卫兵把祁乐和柳善行都押下去带走。
紫苏一路追出祁府,“善行,善行——”
惊闻丈夫获罪,儿子祁乐也被抓走,祁夫人一下晕倒在丫鬟怀里,只有白薇还陷在翡翠玉佩的意外插曲里,良久,良久不能动弹。
一下子,风云变色。
见紫苏一路追着轿子和队伍,西皓佑祀才问兄长对玉佩的看法,西皓佑祉稍一沉吟,把从发现玉佩到下令抓人之间的过程中柳善行的每一个表情都细细回忆了一遍,才对弟弟说:“依我看,他很有可能真的是西皓佑祺。”
“啊?不会吧,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太像了,他长得太像余贵妃,眼睛、说话的神态还有气质都像。”从西皓佑祉的声音里,听不出他对这个发现的态度。
“可是在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多的是啊。”二皇子还是不能相信一个公认已经死去的人居然还会出现。
“但他有玉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掀开轿帘看了看仍在追队伍的女子,下了一个决定:“那个少年说他还有双亲,我们就去盘问个究竟,相信他们一定能使谜底揭开。二弟,你跟我一起去。”
“好。”他也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让部下继续押解人犯前进,西皓佑祉两兄弟来到紫苏面前,“你跟人犯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他的妻……妻子。”由于追了一大截的路程,紫苏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见到善行。
西皓佑祉点点头,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如果你真的想救你丈夫,最好带我们去他父母那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要去见柳家父母?万一……她甩掉这个念头,相信即使她不说,面前的两位皇子照样能查出两位老人家的住处,而且这确是善行惟一的希望了,于是她点头,“好,我带你们去,可是请两位殿下能让我去见我的丈夫一面。”
“没问题,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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