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带着倪秋去了一家破旧的旅馆,进门时不见一个客人的身影。老板远远看见他,也不搭理,低下头继续核算账目。他路过叶强生的房门,忽然瞥见李贺坐在里面。他惊疑未定,驻足细瞧。
"不用看啦,是我。"李贺站起身来,冲他微微一笑。叶强生早迎出来,补充道:"他刚来。"
"呵,你来得正好,看我刚逮住一个重犯。"李克一把揪过倪秋来,让李贺做个见证。李贺似乎并不愿知道他的功劳,只作视而不见。"把他先交给我,我有话要问他。"李贺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瞅着李克的脸,一点不觉脸红。
李克心里直骂他"不要脸,要抢老子的功劳"。眼神犀利的扫过李贺的脸,软弱下来,一把推过倪秋去,说道:"你问吧,尽管问个够了再交给我。兄弟我还要押他回去交差,否则这饭碗便要砸了。"
"谢谢合作。你跟我走。"李贺转而对倪秋说。
"你不在这儿问,要去哪里?"
"外面。"李贺说时,拿过手铐的钥匙,已领先下楼去。倪秋跟在后面,倒乐于跟这位警官走。李克看着他俩离去,后悔得要死。叶强生问道:"他带走倪秋要问些什么?"李克说:"我怎么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只会坏我们的事,能躲则躲,别去招惹他,你现在跟上去,看他们要去哪里。"
李贺带着他出来,披了大衣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囚犯。"你为什么要逃?"李贺问道。
"他们硬往我身上栽赃,我是清白的,自然要逃。"
"栽赃你?"
"我没杀人,他们却要说出行凶的经过,这不是栽赃是什么?你们警察破案也太没章法了。"倪秋忍不住怨道。
"你说话注意点。他们怎么做我不管,案子结束总会给你一个交待。你这样子偏激,要我怎么帮你?""你要帮我?"倪秋不解的问。李贺看四周没人,解了他的手铐收起来。"只要你肯合作。"他说。这是一条去往市中心的小道,倪秋走在前面,李贺给了他一顶帽子挡住大半个脸,以避开群众的目光。
"要怎么帮你?我只是一文弱书生。"
"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那不难......也许现在就能提供一条线索。"倪秋仰头时,忽然看见街边计程车里的一张脸,再熟悉不过的脸。前边是个客车站,那人显然是刚从里面出来打车。李贺顺眼望去,看清了他的样后貌默记在心里。
"他是谁?""汪岩,我以前的上司。"李贺立刻拦了辆车跟上去,倪秋趁此机会,把汪岩的相关信息以及刘彦平于他的推测全说了。李贺大感有趣,命司机跟紧一点。
车一路驶离市中心的车站,打了几个弯,出了西郊。两人紧盯着前边的计程车,后面的跟踪者完全没有注意到。叶强生也紧紧跟在后面,一面向李克汇报状况。譬如,李贺为倪秋解了手铐。
车驶上郊外一座青绿的山上,山腰的泥路坎坷崎岖,车子颠簸上去,很是吃力。司机将速度放缓了不情愿的驶着,他知道车上的客人很急,而自己并不急,正好坐地起价。李贺扔给他一张百元大钞,拔出枪来拉开保险栓,低喝道:"钱给你了,请快一点。"司机吓得心怦怦乱跳,猛踩油门追了上去。
此路虽烂,山上却不简单。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 山顶视野开阔,风景优美,尤其天气爽朗,远非城市的嘈杂脏乱样所可比。平坦处建着几栋哥特风别墅,像是阔佬的度假地。山的另一边,有一条宽阔的沥青路。别墅前停着各式豪车,想来常从那路上经过。
汪岩在一处朴实的门楼后下了车,小心地环顾四野之后,方绕到门楼前。门楼只有两层,占地却不小。门柱护栏皆为红檀实木,看着甚是悦心。李贺下了车,让倪秋在车里待着。倪秋建言说,两人一起去以便照应。李贺便让他跟在自己的后面。
李贺隐身于楼侧探视楼前的动静,汪岩已不知去向,想来进了楼里。他手指指向门楼上安装的一个摄像头,示意倪秋小心地避开它。摄像头有规律的转着,避开不难,李贺趁它转背之际,碎步跑到木柱后隐着。
倪秋依法施行,也躲到木柱后面。李贺又伸出手指指向门楼的侧前方,那里是一个门洞,并没有木门拦着,倪秋看去,只觉得有些昏暗,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李贺忽然闪了进去,倪秋注意着摄像头的动静,几个猫步跑进去,眼前立时暗了不少。这是一条幽暗的长廊,两壁冷冰冰的立着水泥板砖。头顶偶尔有一盏亮灯,有的只剩半只玻璃泡,显是年久失修的结果。
这儿大有问题,李贺的直觉告诉他。若是休假的宅府,总该弄得舒心一些,就算平常百姓的居所,也不会这样子骇人。
长廊尽头是上楼的梯级。李贺小心翼翼走上去,视野之内并没看到一个人影。而二楼依然是一条长廊,有别于楼下的是,这长廊两壁全是红桃木镶成,楼顶的灯光也密集而亮堂,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长廊中段左右各有一扇大门,高约三米,宽约二米五。比长廊还宽了些。虽然有门,可是门上并没有锁,这引起了李贺的警觉。一路进来,似乎畅通无阻,里面的人物是没注意到他们的潜入还是正等着捉鳖?他掏出手枪来预防着,推开左边的大门一下子闪入。
门后是向下的台阶,而台阶所通之处是一个空阔的类似地下室的地方,没有人。里面有微弱的光芒,映出各种物体的轮廓来,像破椅烂凳、坏掉的大木桌以及锈蚀的铁架子之类,充斥着各个角落。有人藏着想使坏,不步步为营的话根本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