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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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假戏真做

“所以你这段时间其实一直都埋伏在我爹身边探查虚实?”如意眸光淡淡,有些轻描淡写而过。

“可以说是,”容知庭微微动了动眼睫,看着如意的目光有些歉意,“当日得知你的事之后因为事发突然……直到今日我才现身——你是不是有些怪我?”怪他也是对的,容知庭心里想。

如意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容知庭沉下眼眸,有些冷厉的语气说道,“卫千梓果真是个老狐狸,你身上的毒——”

“无药可解,对吗?”如意接上他的话,嘴唇微微勾起,早就已经知道了的事实而已不是吗?

容知庭有些讶异地抬起头看向她,“你早就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容知庭眼里闪过疑惑,难不成也是君玥告诉她的?

是的,那天晚上没有等如意醒来,正是因为君玥当晚见了他,突然对他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卫姑娘身上的药实质是无解的,容公子你就不用枉费心机寻觅良药了。至于卫千梓,无论他说什么关于这毒的解药的事,切莫信以为真。虽说是无解,但也不是绝路,毒性缓慢,伤身却不至于立即致命,只是多年损了她的身骨,而且近来又遭受各种创伤,难免复发加速。根治怕是无望了,但是也不用灰心,只要好生调养,也没有什么大碍。君玥今夜前来告知你这件事,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卫千梓所利用,”顿了顿,看容知庭还有些顾忌的脸色,君玥笑了笑继续说道,“也不怪你有疑虑,但是想必你也知道,卫如意在灵山待了十年之久,她的病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容知庭忽然恍然大悟,言道,“你是她师傅?”但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她的师傅据说是个男的,也是灵山现任的掌门人,况且——容知庭再度深深看向君玥,如意面对君玥又怎么会认不出她来,所以——

“你是她的什么人?”

君玥眸色波澜未动,没有因为他的直言不讳而泛起涟漪,反而用淡淡的口吻说,“不过是灵山一个药师而已。容公子又何必猜疑太深入。总之,卫姑娘身上的毒无解,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那夜说完这一番话,君玥就直接离开了,由不得容知庭多问几句。因此,为了查探君玥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当夜他便当机立断找到了岑堇,并且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只不过现在还需保守秘密,不能告诉如意……

而果不其然,在卫千梓身边待了些时日,他便在平常举止言谈中透露出确实如君玥所说!看来,这卫千梓打的一手好算盘,一方面以此想要利用他对付卫千名,坐收渔翁之利,一方面又将如意继续往火坑里推,简直太可恨!

“如意。”回过神来,看如意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容知庭单手握拳放在嘴边遮掩性地咳了咳。

“总之,最近难为你了。”

她该回答“不难为”还是责怪他,好像都不太对,索性一言不发起来。

“那你要我配合你做什么?”静默了一会,如意出声。

“如意,在你得知你身上的毒是……他下的之后,你有没有……怨恨过他?”容知庭问她,瞳孔中有一丝忧虑。

如意呆住,嘴角抿紧,微微垂下眼帘,有的吧。

容知庭察言观色,心下叹息,道:“我需要你帮我重创公孙亮这个人。”

“公孙亮?”如意抬起头,十分不明白地看着他,“为什么?”

“这个现在很难和你解释。你只要知道,公孙亮作为他的幕僚加谋士,说不定你身上之所以会中毒也是因他……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对卫千梓做什么,只是想要让他受点教训。而重创他的羽翼吗,自然是最直接的。”

如意用一副“你确定”的质疑目光望着他,容知庭眼神有些闪躲起来。

“暂且也只能如此了。”

“好吧,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如意继续出声问他。

“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后天你佯装发病,到时卫千梓应该会来看你,而他那个寸步不离的公孙亮应该也会到场。你不用做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到时千万记得不要露出破绽,不要让卫千梓对你起疑。知道了,一切小心为上,不要让我担心。”

如意缓缓点头。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容知庭的目光开始变得幽深起来。

过了一天,正好是容知庭决定实行计划的这天。

梓王府里的下人开始惊慌失措起来,仆人疾走奔告,缘由是——

“郡主昏倒了!快去请大夫过来!还有通知王爷!快点!”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很快就惊动了卫千梓。

卫千梓本来正在书房里和公孙亮谈论着什么,忽然被仆人有些匆忙的脚步声和大声的叫喊给惊了神,有些恼怒地打开门问是怎么回事,一问之下,才知道如意又吐血昏迷过去了。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还发病?

“去请大夫来看过了吗?”蛮力地扯住仆人的衣领,卫千梓的怒气有些大。

仆人只顾着点头,吓得不敢说话了。卫千梓将他甩开,大步流星地往如意的院子走去,后方的公孙亮抬眸看了看卫千梓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如意的房间乱成一团,侍女们个个脸色如土,满眼焦急,怕王爷怪罪下来……

卫千梓到达的时候,地上已经跪了一大票人,个个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他。

卫千梓走向床边,大夫刚号完脉,见卫千梓亲身前来,忙不迭地咬行礼,卫千梓却冷冷出声,“怎样?”

“回王爷,郡主这是突发情况,可能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老大夫也有些心虚,适才号脉,郡主的脉象平和不见异样,可是人却确实吐血昏迷了,不远处的地上还隐隐透着黑红的痕迹。

“是谁先发现郡主的异样的?”卫千梓看着一地的下人,冷酷逼问道。

此时一个身影站了出来,正是玉思。

“回王爷,是……奴婢。”玉思低垂着头,尽量冷静回答他。

“怎么回事?”卫千梓打量着她,目光有些不寻常。

“这个——”玉思正要抬头回答,凌空却一抹冷冽的寒光乍现,玉思惊呼一声,“王爷小心背后!”

卫千梓一惊,这房间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乱入,正挥舞着冰冷的刀鞘向卫千梓背后袭击而来。

“来人,有刺客!”本来跪着的仆人兵荒马乱起来,纷纷白了脸色,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

卫千梓寒下眼眸,侧身勉强避开,边闪躲边喊,“公孙亮!”

身后的公孙亮赫然现身,长剑挡住冷刃,发出尖锐的兵器碰撞声,听得床上的如意心里微微一震,眼帘悄悄打开。

透过床帘帷帐,隐约看见有两人纠缠在一块,凌厉的刀光四射,花了人眼,如意被下的手掌微微抓紧。

房间里其他下人早已逃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卫千梓冷眼看着对峙的两人,眼角余光还瞥了下床上的如意,很快收回目光,见公孙亮与那黑衣蒙面人厮打得不相上下的样子。

刀光剑影,两人纷纷旋身,刀锋冰冷,刀剑无眼。那黑衣人眸光同样冰冷地注视着公孙亮,公孙亮望着黑衣人,眸色越来越深。

“王爷快离开这里!纵身一跃,公孙亮想要拖延住黑衣人,却见那黑衣人眸里一笑,侧身挡住刀刃,又向后一翻译跳,手里的长剑立即转换了方向,直取卫千梓!

公孙亮眼神一凛,也立刻反身,卫千梓自然不傻,千钧一发之际也再次堪堪避开致命的袭击,那黑衣人见没得逞,将刀剑一掩,望了望床的方向,公孙亮突然睁大眼睛,清楚地意识到黑衣人想要做什么,果然,那黑衣人旋身跳离卫千梓那边,直接朝着床边快速地移动了过去!

公孙亮急忙转身,卫千梓突然涌上一抹不安,仿佛意识到什么,下一刻——

“哧”一声刀剑刺入的钝声……

“铿锵”一声,剑身落地,鲜血再度染红了毛毯……

长剑穿透肩胛而过,殷红的血液弥漫了整件衣袍,仿佛被浸染过一样,红得触目惊心!

公孙亮有些痛苦地皱眉,嘴角的血丝慢慢流了下来,床上的如意被局势一惊,此时也忍不住睁开眼,恰好目睹了这样一个鲜血淋漓的场景,她直直望进公孙亮的眼眸中,看着他痛苦地掩眸,血丝染红了嘴角、衣裳……又流向地上……

如意哑然失声,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又刹那间空白,再对上那黑衣人冷冽的双眼,如意眼睛开始迷茫起来,有什么不甚清晰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慢慢浮现……一惊一乍之间,如意终于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临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看到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嘴角微勾,为了今天这场戏,她确实是假戏真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