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惊艳而不缺真材实料的伙食而言,食堂广受学员们欢迎的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整洁的卫生和宛如仙境的空调房了。
有别于室外的烈日和闷热,食堂内干爽清凉的空气,整洁有序的氛围给人一种宛如冰霜的别样体验。学员们也因此更喜欢在食堂内顺带渡过午休时光,而不是回到没有空调的宿舍。
同样让人有“清凉”感觉的,还有被寒潮横扫的埃尔塔,和同样遭受巨大挫折的埃尔塔皇室。
窗外的秋风吹打着彩色玻璃,更加扰乱了多尼瓦皇子被烦躁而干扰的思路。尽管他手中来自盟友的情报可能比帝都方面还要丰富详实,但是这反而加重了他对未来的担忧。
随着东西两大军团相继覆灭,老皇帝再也没有多少能力来操控他这些马放南山的子女。当年老皇帝一直执意立多尼瓦小得多并且同父异母皇子为储君,就是因为他已经对这些失去了母亲的子女们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戒心。但还好,仅仅只是戒心。
现如今一直钳制盾城主人的大手被来自异界的天兵天将打断,他暂时获得了相当的自由,可以不再听加西亚方面的指手画脚。
忧虑则是这些天兵天将会不会一连把自己的手脚也连根折断,抢走自己的宝座?尽管他们在前线接触时表达出了相当的善意,但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每一个细枝末节都不免让他感到担忧。
对方提出的谈判大略条件,现在的他当然只能全盘应允。既然埃尔塔的主要战力已经化为风沙,他也肯定不能抵抗这支部队长驱直入,起码他保不住自己的封地。他现在完全可以让自己处于一个有利的地位,让自己成为埃尔塔帝国和这支新兴力量的桥梁,在两边左右逢源或者彻底倒向一方摄取尽可能大的利益。
至于条件本身,也不算过分。胜者要求交换俘虏也是理所当然甚至是仁慈,把你丢掉的几千口人活祭了你也没地说理去,人一不开心打到加西亚你就啥事儿没有了。至于通商和行动,那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还没有动摇农税这帝国的根基。这条件反而对他不痛不痒,对老皇帝倒可能构成一大打击。
在寒潮彻底开始肆虐埃尔塔的帝都时候,夏尔斯比他的大儿子晚了一天多才收到谈判的消息。此时打在城堡窗户上的不再仅仅是寒风,而是带着小小的雨珠和雪花。
尽管是雨夹雪,雪花落在路人的肩膀和房顶上转瞬即逝,但对于埃尔塔而言这场雪还是来得太早了。刺骨的寒风卷着刺骨的战报还有同样刺骨的谣言灌满了大街小巷,一切的预兆都表明了,这将是数十年来帝国最冷的冬天。
夏尔斯甚至无心再去看他那个最喜欢的魔法温室花园,去和那些鸟儿逗趣。他先是被无痛地割去了左膀,右臂要反击的时候又被瞬间收下。帝国虽大,但是虎视眈眈的势力不减反增,他的孤注一掷在此就彻底失败。大而无当的埃尔塔此时就像是砧板上不能动弹的大块肉,来自门后面本该是落后到还没拥有魔法的敌人就像是锋利的菜刀,埃尔塔就算是被剁成肉酱都不足为奇,既然对方喜欢用谈判解决问题,那什么条件都必须去答应下来才是。
总而言之,埃尔塔此时就应该偃旗息鼓去专注于或割地或赔偿的善后了。夏尔斯就在雨夹雪之中写下了让多尼瓦全权代理帝国签署文本的手谕。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让他自己去取代这个大儿子的地位,夏尔斯所能做的就是用大义名分去遮盖这个同样老奸巨猾的大儿子在敌军内部的声望优势,这样他才能给自己,也是给储君一份保底的主动权。割地也好,怎样也罢,只要保住自己的权力就能熬过这个难关了。
然而离继位不久的小皇子巴卡拉?西拉威亚可不这么想。他本来即将坐上这个国家的最高位置,即使有双月教会的压迫,在这片土地上他也是说一不二。年纪轻轻的他又饱受溺爱,权力此时是他最期望得到的玩具。别的东西,无论是锦衣玉食还是寻常女子,他都已经厌恶而失去兴趣。他现在唯一想要拥有的就是埃尔塔的最高权力。如果说让他在此之外还要再找出一个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来自门对面的女性了。
他不会容许任何势力干扰他伸出的手,更不会原谅有人抢走了他的皇冠。可怜的老皇帝忍受屈辱而同意投降条款,特别是夏尔斯居然特意全权委托他那个对他不怀好意的兄长多尼瓦去主导谈判,这使得他和他的父亲之间就已经出现了难以弥补的鸿沟。
老皇帝保住的是“他的帝国”!为了他自己的苟延残喘,居然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脊梁!更过分的是,老皇帝为了保命居然背叛了最应该得到他爱的儿子,去卑躬屈膝地选择和谈!
他的父亲怯懦地选择了逃避。不是说对手落后的没有魔法么?埃尔塔难道就不能借用双月的力量来最后一搏么?说到底他的父亲已经暴露出了丑恶的本性,他在灾厄这雪崩一般的冰霜面前彻底变了!
小皇子的心中已经坚定了这样的想法。更令他坚定自己看法的是他看到了和谈的条件文本。他的黑发女后宫梦直接摔得粉粉碎。然而不仅是他想要得到的,按照条件当中所说,他已经牢牢拥有的,锁在他房间里的珍宝,这些人也要借着他父亲的手夺回去!
雨停的那天早上,巴卡拉又把侍女送来的咖啡杯直接丢向门外。“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屈服!不战而败,耻辱!耻辱!”小皇子那刚变声完毕的咆哮声再一次席卷了整个庄园宅邸。
内忧外患,各怀鬼胎。还没真正败下来,皇室内部已然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