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意外
刀切手指,血自会流出来。
痛在心里将怎么办?
原本,天晴日晏;现在,伤心莫名。
好好的一个周末,家中迎来不速之客!
大模大样躺在沙发上吃薯片的沈雨霏面无愧色,一脸坦然地享受着假日的快乐。身旁好友的怪诞,一点没放在心上。
“沈雨霏,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杜惟眉试图挽救一下自己。
“知道,历史上的今天法国民众攻占巴士底狱——”沈雨霏半眯缝着凤眼,自言自语地说:“所以之后每年的七月十四定为法国国庆节喽!”说着,爬起来捞住杜惟眉的肩头磨蹭了几下,“呵呵,我的世界历史学得不错吧!”
“啊哼。”对她的装傻充愣,杜惟眉采取唾弃的态度。
“难道我说的不对?”沈雨霏停下了咀嚼到一半的薯片,偏着脑袋想一会儿,然后猛然一拍大腿,“喔——我知道了!”
“终于想起来了?”
“是我大表姑儿子的老妈家的侄女的死党的好日子!”不愧是律师,磕起牙来字字珠玑不说,而且清晰无比,绝不带半点含糊。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杜惟眉听得彻底绝望,无语问苍天。
难怪乔戬会让他二弟来住,面对你最重要的人,即使再有不方便的地方也会包容。这恐怕就是做人难的原因。
“惟眉——”沈雨霏拍了拍好友的脸蛋,“不会气死了吧!”
“放心,我还要留着一口气来回报你!”杜惟眉夸张地深吸一口气。
“呵呵呵呵……”沈雨霏笑眯眯地圈住她的肩头,“行啦,逗你玩,别生气嘛。今天是你和乔戬的结婚纪念日,我刚才不是说了?是你自己跟着木头住的时间长,反映比较迟钝罢了,可不能怪我!”
我大表姑儿子的老妈家的侄女的死党的好日子。
啊,这就是百练不如一闻的绕口令?
杜惟眉再次受教,翻了个白眼,“油嘴滑舌,雨霏,你快和我们公司那个张狂小子一个火候了,别再进步,否则我不认识你。”
“什么‘张狂小子’?”沈雨霏眨眨眼,不苟同道,“一个口齿伶俐的人,你应该欣赏,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了他们才变得精彩多姿。”
吐血。
杜惟眉懒得理她,一瘸一拐站起来到小厨房内准备中午饭。
“唉,你的腿怎么了?”沈雨霏好奇地跟在后面。
“崴到了。”她淡淡地一带而过,不愿多提。
沈雨霏察言观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于是很聪明地选择忽略,依然笑道:“既然崴到脚,就该好好休息,你做什么呢?我又不是外人,不介意吃点零食打发时间,若是让你又碰到伤到那我就罪过了。”
杜惟眉无奈地扭过头,“你不要把我逼到绝路上,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嗯,你也变得开不起玩笑……”斜靠着厨房的门,沈雨霏百无聊赖地伸伸懒腰,“真是不好玩,你结婚之前还不是和我一样口无遮拦……”
变化?
为什么连雨霏都说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她……真的是死气沉沉?
“雨霏,你说我现在不好?”洗着一捆青菜的十指停了下来,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杜惟眉的手背落下。
“为什么要问?”沈雨霏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惟眉,这种事别人说了都不算,你自己觉得开心最重要。”顿了顿,“道理是道理,现实归现实,谁也不能代表你的感观嘛。”
杜惟眉想了想,也笑起来,“或许吧,婚后的女人容易患得患失。”
“对,你是典型的例子!”沈雨霏敲敲太阳穴,“这样吧,你也不要在这折腾,既然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就浪漫点,到外面吃烛光晚餐多好啊。”
“不要。”杜惟眉的脸上微微泛红,“都是一些电视上的玩意儿,乔戬不喜欢。”
“他不喜欢,你呢?”沈雨霏双手环胸,挑着眉望向她,“你是他老婆,结婚三年,连一次有意义的活动都没有,是不是做丈夫的太失职?”
“我又不在乎。”杜惟眉耸耸肩,“什么‘度蜜月、烛光晚餐、情人节的玫瑰’都是商家谋划出来赚钱的把戏,最重要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什么都有了。”
“太容易满足啦!难怪乔戬把你吃得死死的。”沈雨霏瞪大眼睛——嘴里说不在乎,分明每个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嘛!
言不由衷的女人,将来有你苦吃的!
“雨霏。”杜惟眉看了看她,笑道,“等你有了心上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妥协。”
“难说,这要看两个人中谁占主动地位来影响对方。”她晃了晃修长的食指,一脸的高深莫测,“显然——你不够坚定。”
“不是不够坚定。”杜惟眉唇一弯,压下她的指头,“而是——尊重他。”
“你——”沈雨霏刚想说什么,电话铃再度响起。
“帮我接电话!”杜惟眉的下巴轻轻一抬,示意自己的双手还浸泡在水中。
沈雨霏点头,拿起电话,不知听了什么就说:“哦,我不是你老婆,你认错啦。”然后坏坏地笑道:“你老婆被我绑架,快拿五百万美元的赎金来!”
“雨霏!”杜惟眉在厨房里探出脑袋,苦笑道:“是不是他?”
“哪个他?”捂着听筒,沈雨霏故意地扬高了嗓音,凝视着天花板。
“是不是有事?”杜惟眉皱了皱眉。快中午了,乔戬没回来却打来电话,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心里微微一颤。
沈雨霏慢条斯理听电话,边说:“嗯,猜出本大小姐的名字,算你尚且有几分良知。嗯,我串门来……嗯?”声调陡然一尖,“搞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当传话筒,你有话自己和她去说!”
杜惟眉听得迷迷糊糊,连忙放下手中的菜,随便在抹布上蹭几下就往客厅来,其间若不是沈雨霏眼疾手快,肯定被扭伤的脚绊倒在地。
顾不得沈雨霏的责难,她匆匆拿起听筒,“喂。”
……
沈雨霏专注地盯着墙壁上的挂画,对周遭的动静恍若未闻,直到杜惟眉通话完毕,才扭转过来看她,“都说了不用你做饭嘛!谁让你不听?”
杜惟眉脊背一阵刺痛,“没错,不该不听你的话啊!”
“还要不要接着亲自下厨?”沈雨霏轻笑,“那种不负责任的家伙,不劳你费神!”拖着下巴沉思,“嗯,看来我今天来对了,不然你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多可怜。”
“公司突然指派他出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杜惟眉落寞地敛下眼睫,慢吞吞站起开走回厨房,“雨霏,我做饭给你吃吧!乔戬不回来,咱们俩吃,算你今天有口福,多年后又尝到我的手艺!”
沈雨霏看了她一眼,“你好意思提啊?我妈到现在一提你杜大小姐下厨就心惊胆战!”
有一次提前放学,杜惟眉到沈雨霏家做功课,正好闻到窗子外面飘来一股香味,两人馋得直流口水。杜惟眉挽起袖子,当下勇敢地充当大厨,捍卫两个快要饿扁的胃,与素未谋面的油盐酱醋以及银光灿灿的锅铲展开拉锯战。不过……战况惨烈,沈妈妈在楼下就听到邻居喊她家失火,一开门,果然浓烟滚滚,再看两个小家伙全成了亚非拉灾民,黑漆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自此,杜惟眉被双方家长勒令不准靠近厨房,间接成了沈雨霏乐此不疲地调笑事件。
“时代在前进嘛!”杜惟眉朗然一笑,不觉思绪流转,忆及乔戬初次吃她做的菜,一脸复杂的表情——那个人啊,呆板得真像块烂木头,叫他吃饭,就算饭菜是团糊泥也没问题!幸好,乔戬欣然领下厨房的任务,事实证明,他们夫妻俩平时在公司食堂吃的次数远远多过在家,降低了杜惟眉的尴尬指数。不过,女人不懂得厨艺,实在汗颜,所以一抓到机会她仍希望小试牛刀。
沈雨霏哪里不懂她的心思,敬谢不敏道:“算我怕了你,大不了我请客。咱们到外面吃还不行?你也不想乔先生明天发现这栋楼被移为平地,而他可怜的老婆大人正站在楼下翘首以盼,是不是?”
“雨霏,你给我点信心好吗?”杜惟眉暂时抛开不愉快的电话,“等乔戬回来,我也算小有成绩,让他看看那些饭菜,不好吗?”
“好好好——”沈雨霏暗中吐吐舌头,拿了钱包和钥匙,两三步来到杜惟眉跟前,“惟眉,咱们先解决中午饭,等下午回来再折腾你的厨房好吗?走啦走啦,你们家楼下我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家不错的凉面店,再去尝尝,好久没吃了!”“你这是乱花——”杜惟眉的铲子被拿走,由于腿脚不便,三两下就被推到玄关,“我没有换掉睡衣呢——”
抗议被吞没在巨大的关门声中。
咣啷!
被抛弃的锅铲从架子上掉下,哀鸣不休。
“先生,我能做点什么吗?”
一张陌生的甜美笑容陡然出现。
站在T市街头,乔戬对着一家精品屋的玻璃窗怔愣,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身旁还站着一个推门而出的小姐。
“先生,需要我来帮忙吗?”小姐的笑稍有几分僵硬,看得出是极力维持。
乔戬默然,似乎又咕哝了两句“是”或“不是”之类的东西,含糊不清,让人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先生!”小姐握着粉拳,终于忍无可忍。
乔戬一怔,这才回过神,淡淡道:“嗯?”
小姐探口气,再仰起脸的时候重新恢复公式化的笑脸,“您站在我们的店门前,不进来也不离开,这让本店着实困扰啊。”
“困扰?”乔戬莫名其妙地说,“为什么?”
“因为玻璃窗是本店向外展示商品的地方,您站在这儿挡住了其他顾客。”小姐对眼前一身西装革履的清瘦男子产生了抵触心理,不客气地指出症结:“如需商品尽管提出,或者将意见和建议留在记录本上,但请您不要耽误别的客人选购好吗?”
乔戬挪开几步,对面色不善的服务小姐道:“抱歉,我想买礼物送人,不知……”话没说完,便被那位小姐极端的态度弄得招架不住,差点掉头就走——哪有这么夸张的人?听到他打算掏钱就笑得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回想刚才的情形,判若两人。
小姐敏锐地察觉到客人的起伏情绪,立刻赔礼:“先生,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见怪。”
乔戬微微一笑,“我只是想买礼物。”对方已表示歉意,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放心上。何况挡着人家的店,确实不妥。不过,橱窗陈列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直到眼花缭乱再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哦,先生要买什么样的礼物?”小姐笑得眼睛眯成一丝缝,赶忙伸臂拉出一列新款的公仔样品板。
乔戬跟着走了进去,对照样品左右游弋,最后摇头比划两下,“有没有那个……那个手里拿着‘公仔’的公仔?”
小姐的眼珠动了动,讷讷道:“先生,你确定那个公仔是你形容的样子?”
“嗯。”乔戬的脸上泛起一层绯色。
小姐托着下巴沉思片刻,而后打了个响指,转身到内间翻腾了一会儿,而后搬出个一尺多宽的小木箱,“先生,您看看是不是这款?”
那是一个身着藏青色和服的公仔,他有一双悒郁深沉的眸子,看上去若有所思,不晓得思考什么……公仔的手上套了一个和他神色截然相反的木偶,木偶是一头红发,眼角眉梢带着浓浓的笑意,可是两个公仔叠加在一处,出奇地和谐。
“是它。”乔戬不觉露出一抹笑。
“先生……”小姐咽了口口水,眉飞色舞地说:“这个公仔叫‘左近’,在明侦探柯南大红前,也算是动漫中有名的侦探型‘傀儡师’,不过嘛,现在还不如‘棋魂’火热!”嗯,她刚好准备给老板说退了“左近”的周边,没想到有人指明要买!
乔戬听不懂她说的那些动漫之类是什么东西,只是一径望着公仔,许久才点头,“我买这个,麻烦你包装一下——”
“先生,‘左近’公仔的标价是一百二十八元。”小姐飞快地抢在前面。
“一百二十八?”乔戬似乎没有料到价钱如此昂贵,他手持公仔上下观瞧,“一个公仔这么贵?”
听到乔戬的疑问,小姐玩味地笑了,带有几分不屑,“先生是买给孩子的吧!现在的娃娃不比当年,他们看中的玩偶无论从工艺或质地都十分讲究,您为什么不挑一款最新潮的!再者,动漫的周边极大部分是进口货,说贵,其实算过得去啦!”
“中国进入世贸后,关税比例下降——”乔戬若有似无地一勾唇,“其中总有经销商多次牟利,造成价格高涨不下。”从皮夹拿出不多不少的钱放在柜台上,不等小姐反应,拿着没带包装的公仔向外走去。
“先——”
乔戬侧过脸,漠然地朝她一颔首,说:“新潮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公仔也不一定是孩子的玩具,你的说辞欠妥。”
门关上,那位小姐一脸茫然。
“莫名其妙的家伙,我说错了什么啊?”
停车场。
一辆银色的莲花跑车——
后座上,困得打盹的秦飞煌撩开眼皮,身旁媚艳的女子仍像藤条一样缠着他。他一眯慵懒的俊眸,轻佻地手捏了把美人的下巴,酒气熏然地喷着热气,“怎么,厮混了一下午,你觉得不过瘾?”
“嗯。”美人轻轻吁出一口气,红唇微噘,“你们马上就要走了,难道你让我高兴地对你说‘亲爱的,明天见’?”
“你想要怎样?”秦飞煌把玩着她卷卷的波浪发丝,意兴阑珊。真是一块甩不开的膏药呢,刚才是大家说得明白,好聚好散,现在可好,越来越过火,让人倒尽了胃口。
美人显然没有注意到秦飞煌昏沉的眸子,径自沉浸在梦幻世界,一双手紧紧攀着壮硕的胸膛,有意无意地挑逗他,“飞煌啊飞煌,我早就打探明白你的底儿,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子怎么可能有资格跟着部门主管外出洽谈业务?你凭的无非是家族渊源——何况,总公司派到这边的主管是个沉闷的人,他相随的搭档却八面玲珑,那不是明显有问题?”
“你究竟想说什么?”秦飞煌嗤笑着看她尽情表演。
“她是想说,你是上面派来接替我的人。”不知何时,乔戬一身休闲的轻装,拎着小行礼袋站在车门前。
“学长?”秦飞煌陡然一震,眼睛睁大,推开旁边的女人。
“我来的不是时候?”乔戬淡淡地说,面无异样。
“主管!”美人慌忙扣好衣裳,从后车门下来就去抓他的手,“您不要误会,我……我不过是和秦先生聊聊家常……”
乔戬扶着车门,顺手将行礼袋放到驾驶副座上,同时,不着痕迹地甩开美人的触碰,“吴小姐——”
“啊?是!”姓吴的美女点头如捣蒜,没料到上司会突然出现,此刻慌了手脚,平时的镇定毁于一旦。
“我这学弟阅历尚浅,所以来的时候才拜托你多指点。”乔戬说话之时看着秦飞煌,“刚出社会的青年,大都是跃跃欲试,然而脚踏实地更为稳妥,我想这方面吴小姐是前辈,您说是吗?”
吴家大美女的头快点到地上了。
“嗯,‘言传身教’是前辈的责任。”乔戬疏离有礼地一笑,坐上汽车的驾驶位,扭转话题道:“那么,公司此次在T市的企划有吴小姐在,总部就放心了。”
“主管?”吴美女惊讶地抬头,不知乔戬的话到底是褒是贬。
“飞煌——”乔戬双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回去以后,我要看你的实习报告。”
“学长——”秦飞煌醉眼朦胧地瞅着他的后脑,发现又变成两三个影子左右摇晃,“今天……嗝……今天回去?不是明天走吗?反正都来了也不……嗝……急于……嗝……这一天!”
“今天就走。”看看手表,乔戬不知想起什么,微微一笑,“现在是七点,赶到机场再回去,不会超过十二点。”
“为……嗝……为什么这么急?”秦飞煌满脑子想的都是酒瓶,懒得动弹一根手指,现在只想睡觉。
“因为有人在等我。”乔戬回手敲了他的额头一记,“飞煌,你给我清醒点,下午酒会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只不过在签约后的酒会上提前离开,这小子就醉得一塌糊涂,幸好及时赶回来瞧瞧,不然,谁知他的活宝学弟会被人骗多少内幕消息?
“酒?”秦飞煌再度打了个嗝,脑子呈现一片空白,“什么酒?我哪里喝酒了?”抓了抓头发,满面通红。
乔戬透过后视镜,瞅着他晕乎乎的模样,不禁叹气,“你今天的表现差劲极了。”
“乔先生!”吴大美人还在敲玻璃窗,“请您下来,我们谈谈好吗?”
乔戬摇摇头,不愿多说。
“乔先生!请您开开车门——”
秦飞煌迷迷糊糊,觉得好吵,索性一脚踹开车门,不耐地吼:“给本少爷滚开!”
吴大美人何时受到这种待遇,恼羞成怒之下,想也不想就气愤不已地拉住车门,狠狠朝秦飞煌的腿骨上推!
乔戬见势不妙,来不及考虑,极力转身一探左臂,试图阻挡车门的汹汹来势,“啪”的一声,整条臂膀像是从内到外被震碎了似的,剧痛席卷而来!
所谓“螳臂挡车”,大概莫过于此吧!
乔戬不由得一声苦笑,强烈地意识提醒他——
这次真的惨了!
大祸临头,吴美人吓得瘫坐在地上,一点也顾及不了妩媚多姿的形象。而乔戬也从那声巨响中醒过神来,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啊——”
厨房里的叫喊让沈雨霏吓得一哆嗦,嘴里叼着的那根薯条落地。她蹬上拖鞋,三步并两步上来,“怎么了?”
“切到手。”杜惟眉紧皱着眉,指头含在嘴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泛滥来开。
“笨手笨脚!”沈雨霏有血晕症,不敢多看,偏过头去,“都说不让你折腾,你非要亲自掌刀,现在可好,排骨我没吃到,倒是先看到人肉包子的馅了。”
“嗯……”杜惟眉白她一眼,忍着痛辩解:“都是你不肯帮忙,还偏要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害得我手忙脚乱!”慢吞吞地挪动脚步,来到卧室的小柜子前,拿出一片创可贴缠在指头上。
“唉,你不先抹点酒精或碘酒杀毒啊?”沈雨霏探探头,挤着眼睛。
“不要,那会痛死我。”杜惟眉坚决地摇头。
“现在不抹,等你家老公回来看到了不是仍要抹?”沈雨霏咋咋舌,而后一脸恍然大悟,“哦——明白明白,有老公在旁边,痛苦也是甜蜜负荷,对吧?”
“胡说什么?”杜惟眉紧握着指头,尽量让血快些凝固,“我不让他看到不就行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一点皮肉伤就要死要活。”怪了,好好的怎么会切到手?尽管她的厨艺让人不敢恭维,可是每次炒菜她都是远远投掷,切菜都是大块大块剁,不至于切伤手嘛!
难道,是他出事了?
杜惟眉不安起来,不理睬沈雨霏,忙去拨打乔戬的手机。
老天作证,她根本不是一个迷信的女人,但是,今天的确不正常——乔戬答应晚上十点会给她电话,为什么都快十点半了还没动静?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除非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不然绝不失约!
“嘟嘟……”
手机忙音,没有接通。
再次拨打,依然——
杜惟眉着急得眉头紧攒一团,索性推开那些沙发上的杂志,双腿一曲,倚住沙发专心致志发手机短信。
“你打给谁?”沈雨霏明知故问。
杜惟眉低着头,发丝微垂,握着手机一语皆无。
“你这个表情真吓人。”沈雨霏不愿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打趣道:“人家出差,这会儿大多都在KTV包间唱歌,听不到手机的声音啦。”
“不。”杜惟眉摇摇头,“如果是怕KTV太吵,乔戬会将手机调到震动。”
沈雨霏无力地撑着额头,“惟眉,你放开点好不好?就算是手机震动,他也完全有理由察觉不到——那种喧哗的地方,一大堆美女相伴,男人们早就乐得七昏八素找不到北了!”
杜惟眉瞪她一眼,“你都说乔戬是木头了,他不会沉迷酒色。”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这样说也是为你好,免得万一有个例外,想不开多惨啊。”沈雨霏振振有词地说着。
乔戬会吗?
那个沉闷的男人,平时不看电影电视,去酒吧的机会屈指可数,为人又一点浪漫主义色彩也没有,哪懂得在外面风花雪月?
钟表滴滴哒哒地响,一圈复一圈,当指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手机终于有了反应,信号灯也亮起来。
不看还好,杜惟眉这么一看,脸色顿时苍白如血。
“惟眉!惟眉!到底发生什么了?”
屋子里只剩下沈雨霏的独唱,以及手机滑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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