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那里便是我父亲的坟墓。”若翎拨开杂草走过来,看着父亲孤独的坟墓,不禁眼角湿润了。
对于萧若翎的生世以及她父亲萧子楚,慕容玄还是多少有些耳闻的,默默看着这一切没有再多言,径直走过去将手中的酒坛放在坟前。锐儿低鸣一声从他肩头飞起,落在攀满藤蔓的房顶上。
“爹,我是若翎,我来看你了。”若翎在坟前跪下磕了几个头,继而又挪了挪坐在了墓碑旁,将整个身子都倚靠在石碑上,就仿若是依偎在父亲的怀里一般。
慕容玄默默拔出腰间长剑,将坟上与周边的杂草一一除去,不想打扰若翎。
良久,若翎才开了口,“我听我娘说,我出生之后我爹连看都没有看过我一眼,而我与爹仅仅只是一步之遥,甚至也只为兰芷取了名字,就仿佛……我并不存在一样。”
慕容玄微微一怔,只是知道若翎的父亲曾经独宠那个叫青秋的戏子,却不知竟还有这样的旧事,轻轻一叹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下,“你怨他吗?”
“不。”若翎摇头,“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爹,永远是我的血亲,从小不知有多少次在梦里依偎在他怀里,醒来只是泪眼朦胧。”
“为什么你爹的坟墓会在这个院落外,为什么这里常年没有修葺过?”慕容玄问。
“这里是我爹曾经的别苑,他与我祖父闹翻来这里是因为兰芷的娘亲,后来父亲去世之后,就葬在了这里,我母亲出家为尼,兰芷的母亲带着她离开了洛阳,这里也就荒废掉了。而祖父到死也没有原谅我爹,甚至连灵牌也不准放进祠堂。”若翎不禁轻叹。
“原来是这样。”慕容玄摇摇头,真是世事难料。
“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这里至少还是我可以来的地方,也算是我的家了。”她望向天边的残霞,如血般。
“你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慕容玄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对了,今日在酒家那个被唤作宁夫人的女子是谁?”
“她是先皇赐给宁澈的舞姬,很漂亮吧?”若翎眼中一抹黯然。
“宁澈竟然给了一个舞姬名分?真是意外。”慕容玄恐怕更加意外的是他所了解的宁澈并非好色之徒,丧妻十年不曾再娶,怎会突然就纳妾,真是奇怪。
“彩依她……长得酷似宁澈曾经的妻子。”若翎说得淡然,眸中却掩藏着自嘲。
“彩依?她叫彩依?”慕容玄琢磨着什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可是又想不起来。”宁澈真的是因为彩依长得像白菱才纳她为妾吗?慕容玄总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她曾在军中待过,也许你见过她吧。”若翎往前走去。
慕容玄忽的顿住了脚步,在军中见过一次彩依不假,可是在那之前他一定还见过她,他敢肯定,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锐儿啼鸣一声飞向天空,霞光为它染上一层金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