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奔波了一日的数十将士疲倦地躺下,不一会儿就已鼾声四起。除了几个哨兵之外,大概就只有萧若翎没睡了吧,也许还有另外一个人。
萧若翎蜷缩在火堆旁,夜里的林子异常地冷。身上的衣裳还有些湿,自己无法像这些男人们一样赤膊上阵,能将衣服脱下来烤干,她只能这样穿着湿透的衣服,等着衣裳沾湿地贴在身上,慢慢风干。
她又向火堆挪近了一些,双手环膝蜷缩着身子。加了几块柴火,一阵青烟窜起,很快消失不见。不觉抚上脖子上的吊坠,正是当日司马珏送给她那颗翡翠。她心头着实有些诧异,难道这颗并不起眼的翡翠有什么法力?为何西凉敌军会在看见她这颗翡翠之后立即收回了兵器,她百思不得其解,这翡翠真的能保平安?
轻缓的脚步声靠拢,她并没有抬头,一人却在她身旁坐下,剑眉入鬓,眸眼深邃。
“你在想司马珏?”宁澈看着火堆,问。
萧若翎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将那坠子放回衣领中,依旧不语。
“你喜欢司马珏,是吗?”宁澈也不知为何会突然问这些。
“大都督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市井,对别人乱加揣测。”若翎依旧不看他,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又粘又湿,实在不舒服,现在身前被烤得又湿又热又黏,而背后依旧冰冷,好难受的感觉。
宁澈注意到了这些细节,把火拨旺了些。“你脖子上的坠子,是司马珏送的吧。”他问。
“是啊。”萧若翎侧目看了他一眼。“我戴着他送的坠子就是喜欢他?我下月初八就要成亲了。”
“你既然就要与平远侯的长子成亲,那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四皇子司马珏同乘一骑从树林里出来,如若你不是喜欢四皇子,那便是想攀附权贵?”宁澈话中有话,他说的是日皇帝摆宴当日,萧若翎受惊丢了马和司马珏同乘一骑回来的事,原来他竟看见了。
“没想到大都督一个男人,还这样市井,喜好挖人隐私,不过你这次大概说错了,我萧家大概还没有沦落到攀附权贵的地步。我同司马珏自幼便认识,关系也一直很好,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相处,是因为他从不像有的人一心谋求权利。”若翎话中有话,撇了撇嘴有些不悦,最讨厌有的人自以为是妄加揣测。
哪知宁澈却大笑几声,“也不知你究竟是傻还是聪明,司马珏可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平庸。”他唇边一抹笑,意味深长。
被他这意味深长的一笑,萧若翎忽觉头皮有些发麻,站起身来,“大都督还是早些歇了吧,若翎不奉陪了。”语罢,转身欲走。
“等等。”宁澈叫住她。
“还有什么吩咐,大都督?”萧若翎转身,一件大氅掷了过来,她伸手接住。
“你的衣裳还没干,别着了凉了。”宁澈收回手,负于身后,“我可没耐心照顾一个娇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