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将军躺在床榻上,已是消瘦了许多,看见萧若翎安全归来,总算是在病中露出了笑容。萧若翎在祖父床边握着祖父的手,双眼含泪叙了许久。在深山之中时,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祖父了。萧老将军也甚是激动,不由得老泪纵横。
亲自喂祖父喝下汤药,看着他睡着,萧若翎这才从祖父房中退了出来。合上房门,仰望夜空中明月,又快到月圆之时,这才恍然大悟,她与吕觅原定在初八的婚期,早已过了,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若翎,老将军睡下啦?”夜色中走出一个人,萧若翎不禁一惊。
“司马珏,你怎么还没有回宫去?”萧若翎诧异,原本以为他将自己送将军府就已经回宫去了,怎知他竟一直在此。
“我找了御医来,给你瞧瞧腿伤。”司马珏挠了挠头,温润一笑。
“谢谢你。”萧若翎对着她微微一笑,心中甚是温暖。
宫中请来的老御医,早已在堂屋等候,已是几近睡着,见司马珏搀扶着萧若翎走来,老御医慌忙站起来向司马珏恭敬行礼,片刻之后就开始为萧若翎查看伤情。
萧若翎坐在椅上,老御医将她的裤腿挽起。忽觉有视线凝在自己身上,萧若翎回过头去正好与司马珏视线相撞,她缩回了腿去,看着司马珏,“别看……好丑……”
司马珏想说什么,却未道出口来,只得点了点头,背过了身去。
老御医挽起若翎的裤腿,一条数寸长的疤痕便露了出来,狰狞可怖。虽已是结痂,可还是不难看出这伤口极深,刮骨之后连伤口周围的皮肤也是凹凸不平,甚是难看。老御医眉头微皱似是一惊,大抵也是没有料想到伤口这么深。
司马珏忍不住悄悄回头,一眼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她的伤口竟是这般触目惊心,一时只觉一阵凉气窜上后脑勺,头皮发麻,拳头也已攥紧。要是能预知她会受伤,他说什么也要阻止。
“萧将军的伤口,可是刮过骨?”老御医问。
萧若翎微微点头。
什么?还刮骨疗伤!司马珏心中一阵发憷,这样的伤痛怎是她一个女子可以承受,不禁鼻子一酸,身子微微颤抖。细细地打量她,这般的倔强与坚强,让他更加想要去保护她去呵护她。一个女子,本应是享受美好年华的时候,与她同龄的女子都养在深闺中过着舒适的生活,被人疼爱呵护,而她却一直像个男人一样征战在沙场,风吹日晒。为了她的祖业,为了她萧氏的荣辱,她承受了太多原本不应该由她来承受的东西。
半晌,老御医为萧若翎上了药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去。萧若翎谢过了老御医,握着装有药膏的白色瓷瓶回头,才发现司马珏不知何时起一直看着自己,他的双眸早已是绯红,浸满了泪水。
“司马珏……你怎么了?”萧若翎还坐在椅上,有些诧异,司马珏却是不语,缓缓步到萧若翎身旁,蹲下身子将她的双腿抱进怀里,仰头看她。
“若翎……做我的妻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