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若翎帐外值守的侍卫见宁澈到来,站直行礼。宁澈微微点头,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轻声一点,唯恐吵醒了萧若翎。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将无边风雪屏蔽帐外。
帐中,火盆中的焦炭发出嗞嗞的声响,暗红的火光中依稀看清若翎正安静躺在榻上睡着。宁澈小心翼翼将火盆中的焦炭拔得更旺了些,悄然步到她的榻前,蹲下身子细细凝视她。
微弱的火光中,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正在睡梦之中。一头乌发松松编成一条辫子,枕在脑后。宁澈看得不禁有些痴了,却又自嘲笑笑,取下肩头大氅轻轻为她盖在棉被外,生怕吵醒了她,今夜实在太冷。
悄悄站起身,轻轻往外走,却听得身后一声睡意朦胧的低唤,“宁将军?”
宁澈微微一怔,转身回头,带着些自责,“吵醒你了?”
“真的是你?”若翎坐起身来,忽见自己盖着宁澈的大氅,明白了什么。
宁澈步到若翎榻前,“不知你的伤怎样了,我……来看看。”
“医官说没什么大碍的。”若翎绽放出笑容,兴许并不是因为伤的不重而庆幸。
“那就好,那就好。”宁澈为若翎拢了拢被子,顿了顿,“今日我要谢你,不过……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猛兽无情,你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祖父和你爹交代。”
“可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若翎屈起膝盖双手抱住,歪起头看他,脑后发辫滑落胸前,“除了无法向我爹和祖父交代之外,你自己就没有一点担心我吗?一丁点?”当宁澈抱着自己失声大喊的时候,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也是在那一刻,她明白了自己心中为何对宁澈忽冷忽热的态度非常介意,也明白了为什么在将长剑掷出的那一瞬间,她感到无边的恐惧,她以为他会丧命熊掌下,她以为他会离开她,因为——有一种温暖的情感在她的心中,不知不觉已经慢慢生根、发芽……
宁澈被她这一问,微微一怔,她的脸上泛着两朵红晕,也不知是被这火盆映照还是其他,却避开了她的问话,不自主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早些歇了吧,明日还要赶路。”对她笑笑,瞥见桌几旁放置着那件沾染了熊血的白色狐皮坎肩,似乎已经洗过,只是上面的血渍似乎洗不掉了,伸手指了指,“过些时日我再给你置一件一摸一样的。”
“嗯,好!”若翎点头,一直目送他离开,直到帐中只剩下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数日之后到达陇西,比起原本的计划足足迟了好几日。一路风尘仆仆,择地扎营之后,整个军营便安顿休整。这军营里西凉的大部不足二十里,可谓深入敌阵。
这一夜,月黑风高,寒风阵阵,大营中的兵士早早地就歇下了,大抵经过十数日的跋涉都困倦不堪。宁澈亲自带了一队士兵巡逻完整个军营,也入帐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