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的是更好的药材与医术。
有人进了院,有人来到她的身后,她也不理会,更不曾回运头,点了火,放了些柴,将陶锅放在灶上,锅里放了些水,只等水开,再将米放下去。
米已洗好,她开始挑了两样最不新鲜的青菜,将其他仍很新鲜的先放了起来,洗净,开始切,她的刀法很利落。
切好,装盘。
再添火。
不一会,锅里的水烧开了,她将米放进锅里,就这样守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就这样站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受惊扰。
他也不动弹。
米才刚下锅,离饭好还要些时候,行云终于觉得是时候处理这位不速之客了,她可以当他不存在,但是,村里的人不会这样认为。
他的存在总是不好的。
他不像古青阳那样和善,那样爱说话,又会笑会闹,很快能与人打成一片,古青阳以前也来过,算是半个熟人。
但他不一样,他是个陌生人,还是个位高权重的陌生人。
那会让村子里人的很不安。
她并不希望这样的不安是由她带来的。
清冷的黑瞳对上他的,“你有事?”她问,声音淡淡的,轻轻柔柔的,很悦耳。
展云点头。
“你身上的咒未解尽?”弯弯又秀气的眉儿一挑,她认为只会是这个可能,于是,上前一步,不顾男女之别,抓起展云的大手,纤细的指,号在他的脉上,他的脉向正常,他的眼瞳也没有异像。“你身上没有咒,已经解了。”她松了手,平静的道。
但,展云并无意放开她的手。
在她的小手快要脱离时,他反扣住她的,“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他是因为别的,因为他放不下的心中事。
从他被解咒的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心里只装得下她。
初时,他当真是觉得自己是受到她的蛊惑,但,他很清醒,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不是咒术。
这是他的心。
多年未动过的心,因她而动。
“那是什么事?”行云盯着他的手,他握得有些用力,“你松开手再说,能帮我会帮,不能帮的请你马上离开。”
“能帮,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忙。”他说得斩钉截铁。
她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要你。”
要?
行云很凝惑,为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个人,不是一样东西,不是一方药草,不是一本医书,更不是一张符咒。
“若是你怕再次被咒术缠上无人能解,我可以答应,若到时我还在,一定会帮你解。”沉默了许久,她才再度开口。
“不,我并不担心会再次被下咒。”真的,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现在担心的是另一方面,她似乎一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代表的是什么。
他从来不曾如此想要过一个人。
如今,他就是想要她。
且,一定会得到她。
“那你走吧,我不能帮你。”回过头,抽回手,行云继续煮饭,煮好饭,再炒菜,她的动作很熟练,非常的熟练。
青菜虽不是多贵多好的东西,但是,闻起来味道仍是不错,让展云也觉得有些饿了,他一路赶来,就是为了找她,哪里还顾得上好好吃东西,连自己的样子也不曾好好的打理打理,他已经很久不曾照过境子了。
更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其实有些吓人。
他还是一直跟着她,她将菜端上桌,乘了饭,他也跟着,就坐在她的对面,双眼一眨也不眨,万般坚定的看着她。
吃了一口,行云仍是很淡定,被人如此火热的盯着,着实不是一件太让人开心的事。
“你饿了?”她再问。
“是。”他点头。
她起身,拿过一个干净的碗与筷,装了一碗饭,端到他的面前,对上他的眼,“你吃吧,吃完就离开,巫村很偏,你若不早点出发,天色晚了,会迷路。”
“我不急。”展云端碗,举筷,桌上只有两盘菜,他与她两个人吃,他下筷很快,一会功夫,半盘菜就不见了。
行云怔了一会,仅是一会,她又起身了,把整个陶锅都端到桌上,再去多炒了两个菜,“你可以多吃点,吃饱了再走。”
闻言,展云的动作一顿。
他不是真的想要吃快点,吃完了就走,事实上,吃完了他也打算赖在这里。他原以为行云会次理会他,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没想到,她请他吃饭,还让他吃个够。
果真哪,她是个冰冷又温暖的小东西。
很和他的脾味。
这样的人,一辈子也未必能遇上一回,他岂能轻易的让她溜走,他知道,她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是独身一人,更不曾嫁人,没有定下婚约。
她是自由的,她随时可以随他离开巫村。
但,她现在显然是不愿意离开的,他得多花些功夫,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走,回承阳王府去。
他吃饱了,她也吃饱了,他才发现她的饭量很少。
他微皱眉。
“你只吃一碗,是不是因为我吃得多,让你不够吃?”锅里还有些饭,菜也还有些,她却不再吃了。
“不,我已经够了。”她开始收拾东西,将烧好的水,倒了一杯给他,“你喝过茶水之后,就离开吧。”
转身,继续做她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