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激灵,赵礼颤了颤,回头,狂吼,“花轿不要抬过来,抬回去,抬回去……”
大红喜服,镶着珍珠的凤冠,红纱头盖,八抬大轿临门,阴柳冰再一次坐上了花轿,这已经是她在这一年当中,第四次上花轿。
她命硬,家人开始怕她了,要是她的命硬波及家人,李家,何家,赵家发生的悲剧岂非要一再的重复在阴家。
阴父说什么也要在她二十岁之前将她嫁出去,女儿家就是要嫁人的,既然迟嫁早嫁都是嫁,何不早早的把阴家的二小姐送出去,反正,阴家也不止这一个孩子,少了一个阴柳冰,没有半点损失。
家人都不要她了,她还能不走吗?新娘子被扶上轿子,手,紧握成拳,脸涨得红红的,不想哭,不想闹,却有着满身的气恼。
她当真如此倒霉,件件坏事都该她来背这个黑锅,连这一次要嫁的人,也是跟她一样命硬的,洛阳城西的黑大当家。
那是一个死了三个妻子的男人,洛阳城内的另一个传说,听说,他也相当的命硬,只不过,他的命,硬在妻子身上,黑家的家业倒是越来越鼎盛,越来越红火了。
她要嫁的男人叫黑炎环,听说今年刚三十而立,曾有三任妻子,两年娶一个,因为两年死一个。
黑炎环的三任前妻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这也是他要再娶的原因,光是奶娘丫环的侍候着还不够,还需要一个女主人来打点黑家。
他有的是钱,但是女人爱钱爱地位,也爱惜自己的小命,前头有三桩“前例”就摆在眼前,黑家墓园里多了三处新坟,人死了,什么都是多余的,有姑娘想上黑家当后娘,却不想上黑家来当死人。
这一次遇上个命硬的,黑家立刻让花娘上阴家提亲,婚事尽快办理,距离上一次赵家退礼仅有一个月的时间。
迎亲队伍红红火火的上了路,一路平平顺顺的到了黑家,花娘甩了甩花手绢,松了口气,这第一步算是成了,“来,停轿,新娘下轿。”
过火盆,走红毯,被新郎牵进了大堂,期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花娘又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相生相克的说法还真是有理啊,这桩婚事一定能成。
“吉时到,新人拜天地。”
一拜,二拜,三拜,新娘送入洞房。这一次,新郎直接将在外头敬酒的事交给黑家二爷黑严,随新娘入了洞房,掀了新娘的头盖。
“娘子,别浪费时间,脱衣服吧。”
不管在哪个朝代,姑娘家总是吃亏一些,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这点估且不说,光是成亲,也只能在洞房花烛夜才能见到丈夫的真面目。运气好点的,所嫁男人长得人模人样,人品不错那倒是算福气了,运气差点的,一掀红盖头,看到的是尖嘴猴腮,五大三粗,脾气爆燥的,那也只能忍了。
她该不该算是好运的呢,阴柳冰思量着,也打量着眼前身着大红新服的新郎官,黑炎环在外头的名声跟她一样不好听,刚刚三十而立,长年在外奔波,忙于生意,倒是拥有不错的身段,高挺健硕的看起来不错,五官端正,如黑玉般的眸子格外的深幽,就是线条过于刚硬了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戾气。
好直白的眼神,柳冰叹气一声,“相公,咱们洞房的礼数还没有完呢,连最起码的交杯酒都没有喝呢,这可不吉利。”红盖头已被掀开,柳冰也不用再委屈自己,索性拿下头上的非常有份量的凤冠。
“吉利。”黑炎环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般,仰头大笑,“女人,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整个洛阳城谁人不知你与我身上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吉利,区区一杯交杯酒就能唤来吉利,我愿喝上千杯万杯。”
语气可真狂妄啊,“好吧,就算不讨个吉利,总要个礼数吧。”她起身,提起白玉酒壶,将杯中玉醇倒进精致的杯子,这黑家果真有钱,光是看这房中的摆设就足够不凡的,“来吧,意思意思,一杯酒相信醉不倒相公的。”
黑炎环眸中带着深意的睨着她的举止,城中多半是传阴家二小姐的霉运当头,娶她之前黑严打听过,除了霉运之外,倒没有其他不妥之处,原来,这女人性子倒是像足了男人,从满月开始就被人批命还能活得这般自在的人,她倒是第一个。
“看来阴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他接过她手中杯,与她同饮下交杯酒,柳冰也不在意他的话,有没有家教她清楚就行了,无需大肆喧扬。黑炎环喝完酒,一并的将桌上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各挑了一些出来递给柳冰,“吃吧,吃完了该上床了。”
“男人就一定要这么急吗?”柳冰慢条斯文的一颗一颗挑着吃,不像他一把抛入口,吐吐核,一嚼就吞下去了。“咱们才成亲,往后有大把的时间,不急于今晚。”
“一夜值千金,你该知晓你所嫁的男人是个商人,商人是不会做陪本的生意。”她的悠然让他微恼,他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上未吃完的果子,丢进口中,咬得稀碎,再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唇,堵上她的。
突来的猛浪让柳冰差点连呼吸都忘了,生长至十九岁哪看过有人这样的,“嗯……”想弄死她吗?
“吞下去。”半晌,他离开她的唇,哑声命令道。
吞不下去,柳冰赶紧倒了杯水,冲掉口中的果肉和他的味道,脸儿因适才的动作而红通,比上了胭脂还要红,她怀疑是否快要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