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李妃忽然话锋一转,朝沈素逼近了些,说道:“本宫听说大皇子如今身陷牢狱之中,皇上对其失望透顶,有意要夺回封给大皇子安宁王的爵位,还说,就连你与他的婚约,皇上也有意取消……不知沈素姑娘对此事有何看法?”
沈素听得一愣,心想这李妃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是不在将自己的军吗?那个,皇上不肯放人她倒是知道,如今又要废王位,又要取消婚约,她倒是不曾听说过。也不知道李妃这番话是从哪儿听来的,可信度又有几成?她如此突兀问她有何看法?到底意欲何为呢?
因此,沈素捡了一个最为保险的回答:“沈素深陋简出,确也不曾听得大皇子的一些消息,也不知该如何去评判,让娘娘见笑了!”
李妃听罢,眼神灼灼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沈素,想从她的眼里捕寻一丝情绪来。结果沈素掩饰得很好,那李妃根本无从知道沈素的心底真正的想法。于是,她又笑着道:“不过是宫里一些奴才们乱嚼舌根之说,定当不得真!沈姑娘也把它们当一回事!”
沈素顺景地点头,“是的!我沈素也不是随风乱摆之人,岂会听得一两人在耳边恬舌,就失了分寸……”沈素说完意味不明地扫了李妃一眼。
李妃又岂会不明白沈素这是拐着弯在骂自己的恬舌。可凭着她多年来在宫中修来的功力,又岂会为了这么一两句而轻易动怒,只见她拂起一抹如春风般的笑意,自袖中摸出一块精致的玉耳坠,亲自递到沈素的手里,说道:“这沈姑娘第一次来本宫的寝宫,本宫也没什么准备,只有这对耳坠子,是前阵子西域国进贡给我们大夏朝一批上等翡翠玉石,皇上赐了我一块,我便命人打成了这对坠子,虽不是值价连城,也算是弥足珍贵,沈姑娘可莫不嫌弃才是!”
沈素一时僵住了,这李妃的礼,她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着吧,人家会说她爱财,连皇帝赏给李妃的东西她都敢要,如若不收吧,她又有瞧不上那玉坠子之嫌。不过最后,沈素还是勉强收下了。
李妃这才展颜一笑,起身说道:“本宫平时都有个午休的习惯,这会有些累了,想回去歇着,沈姑娘是自己的在这儿坐会,还是本宫派人带你去皇儿那?”
“我坐着就好!就不劳娘娘您费心了!”沈素冲李妃客气地颔首道。紧握着那两颗玉坠子,她感觉就像握着两颗毒药,手心沁出汗来,这会见终于有机会单独行动了,她怎么可能去跑去找三皇子。
一等李妃那丰姿绰约的身影消失在眼底,沈素也赶忙起身要走,见那宫婢要跟着,她便挥手道:“我就在这附近走走,你们不用跟着我!”
宫婢拂拂身,退了下去。
沈素长吁一口气,终于没有人再监视她了。故作悠闲地走出李妃的寝宫,沈素在某个拐弯处,逮着一个正朝着这边走来的一小太监,挥着就是一把药粉洒过去,当下那倒霉鬼便一声不吭地倒下。
沈素当下扒掉那人的衣裳,让自己的穿上。由于两人的身高差不多,沈素穿着那身太监服倒也得体,只是那眉宇间太过灵秀,与太监那种阴阳失衡的气质有些出入。
因为有了一身太监宫服护体,沈素一路穿行倒也畅通无阻。可是她要如何才能找到皇宫的御膳房?又不敢去随便找人问,怕惹来怀疑。正在犯愁之际,就见迎面来了两名小太监,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细细一听才得知,原来他俩正是御膳房的人,刚去给刘皇后送完点心回来。
于是,沈素便保持不急不徐的速度,远远地跟在那两太监后面。最后终于成功到达了御膳房。由于这里的人要管整个皇宫的伙食,即便有几百号人在里头忙活,都像打仗似的,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再有一个时辰,晚宴就要开始了,这会根本没有人去理会沈素这张陌生的面孔。
而沈素更是大摇大摆在御膳房里四处乱转,最后终于在食材的角落里,让她见到了一口大水缸。沈素不再犹豫,径直走到那水缸前,动作迅速地自怀里掏出一药包来,撕开,然后全数将里面的药粉倒入水缸中。
“喂……那个谁?”突然有人指着沈素叫道。吓得沈素以为事情败露,动都不敢动。那人却说,帮我舀一瓢清水过来。
沈素暗吁一口气,哪里还敢帮那人舀水,一逮着机会就出了御膳房。出来之后,沈素才发现她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一片,可见她刚才是何等紧张?
好在大功告成,就等着那宫中之人喝了那参了毒粉的水,然后过不了几日,每个人身上都会生出似天花一样奇痒无比的水痘,而这种水痘普天之下,除非她师父妙手药王,否则除了她没人能解。
一想到全宫上下都得了那种怪病,皇帝急得束手无策的情形,沈素就心里一阵快哉。倘若到那时皇帝还不肯将傲轩放了,那她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替这宫之人解毒。
如今来宫里的目的已经达到,沈素就突然很想去地牢看望连傲轩,顺便和他说一声,近期不要吃宫里的食物。可刚走几步沈素就犯难了,这皇宫这么大,天生路痴的她,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好在,她身上还怀揣着一枚信号弹,等到天气渐渐暗了下来之后,沈素朝空中将那信号弹发了出去。
这次赶来的竟是展五。沈素大喜,直接让展五带着她去连傲轩那儿。
连傲轩所呆的那间地牢,比一般的牢房要大紧,也要干净些,但就算再好,也始终是个牢房,又怎能与豪华的宫殿相比。沈素走了进去,连傲轩正负手朝着牢房的窗户,并不知是她,也就没有回头,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背影,凝视着窗外,动也不动。